出了看守所大門,姬無命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武廷芳胳膊,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武廷芳歉然道:“對不起,是我太疏忽大意了,沒有……”
姬無命直接打斷她:“到底什麼事?”
武廷芳深吸一口,道:“白羽被綁架,白雪下落不明,白老爹在搶救中。”
姬無命頓時火冒三丈:“不是提醒過你有人會搗亂,讓你調人保護他們的嗎,你是幹什麼吃的?”
武廷芳嘴角一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居然啞口無言,說起來確實是自己疏忽大意,沒有多叫兩個同事一起警戒。
可是話又說回來,自己也沒權利調人啊。
“操!”
姬無命一腳踢在路邊的綠化樹上,喀擦一聲,海碗粗的黃果樹搖晃着倒下了,樹葉撲簌簌的掉落。
武廷芳目瞪口呆,完全被姬無命的怒火和氣勢給嚇住了,還好離看守所較遠,沒被人發現異常。
姬無命走到武廷芳的摩托車前,大聲道:“還不走!”
武廷芳委屈的抿着嘴,走過去想要開車,姬無命一把搶過車頭:“我來開!”
姬無命擡腿跨上去,轟隆隆發動,武廷芳剛剛爬上後座,摩托嘶叫一聲,毫無徵兆的飆射.了出去,武廷芳的腰幾乎後仰了180度。
好在是部隊裡出來的,沒有給摔下去,就這樣還是把女警察嚇得臉都白了,不得不緊緊的抱着姬無命的腰,嬌喝道:“你就不能打聲招呼嗎?”
姬無命懶得理她,把摩托的油門擰到底,摩托車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疾馳,就差沒飛起來了,好在凌晨時分,路上已經沒有別的車,任憑姬無命玩去。
過了兩個路口,姬無命忽然慢下來,回頭道:“去醫院怎麼走?”
武廷芳一聽,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這人就知道急,卻忘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路。
武廷芳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當面兇過,心裡很是委屈,可是貼緊這個男人的後背抱着他,明顯的感受着他的活力,還有那份對弱小羣體的正義,不知不覺心裡又不覺得委屈,反而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伸出手給姬無命指路,姬無命不再說話,加速衝了出去。
就這樣,武廷芳單手抱着姬無命,單手指路,姬無命真正是風馳電掣一般衝到了第三人民醫院。
車歪在停車場沒挺穩,兩人就一前一後,往醫院衝過去,門口執勤的人過來攔住去路,喝道:“什麼人?”
姬無命冷冷將他一推:“我要是壞人還讓你看見嗎?”
“你!”守衛正待說話,武廷芳趕上來了,道:“張大哥,沒事,他是白老爹的親人,祝培山呢?”
張大可讓開道路,讓姬無命進去,對武廷芳道:“小祝查案去了。”
“白雪有沒有最新消息?”
張大可搖搖頭道:“馬副局長都氣瘋了,不過白羽和白雪都還沒有進一步消息。”
武廷芳無奈的點點頭,丟了一句‘辛苦了’,也進去了。
兩人衝進了住院部,直接衝向急救室,急救室門外一片空蕩蕩的。
兩人相視一眼,武廷芳道:“那個護士小姐說白老爹發現及時,沒有危險,想必已經送回病房了。”
“但願如此。”姬無命丟下一句頗有威脅性的話掉頭就走。
武廷芳那個氣呀,心道:“神氣什麼呀,什麼態度!”,咕隆歸咕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303病房,白老爹還沒睡,杜小美陪着白老爹說話呢,其他病牀上的病人們都睡熟了。
“白老爹,你沒事了吧,小美,謝謝你!”姬無命輕聲道。
杜小美見姬無命如同見了親媽,撲上來就吊在他脖子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道:“死少爺,你可回來了。”
姬無命也不矯情,緊緊環腰保住她,輕輕拍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我回來了。”
這句話似乎比什麼都管用,杜小美果真不哭了。
武廷芳輕輕咳一聲,杜小美才發現有別人,趕緊鬆開,小臉紅紅的。
姬無命拉着杜小美來到病房外,低聲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沒告訴白老爹吧?”
杜小美點頭道:“我懂,她兩姐弟的事兒我瞞着呢,說是你帶去玩兒了。”
“真聰明!”姬無命笑道,“辛苦小美了,等事情了結,我請你們所有姐妹吃飯。”
杜小美道:“不許哄我,我可記着呢!”
姬無命道:“姬少爺的話比皇上都管用。”
杜小美癟嘴道:“屁,現在哪兒有皇上。”嘴上說着屁,心裡卻美美的。
“白老爹,你怎麼樣了?”姬無命放開杜小美,進病房問白老爹的情況。
白老爹看起來面色紅潤,非常平和,叫道:“我老頭子沒事,就是白雪兩姐弟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姬無命道:“哦,我下午帶他們出去玩兒了,他們玩的可開心了,兩人都累得很,回來我就送他們去休息了,小雪明天還得上課呢。老爹放心,有我在,一定照顧好他們兩姐弟的,您老早點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白老爹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杜小美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小美,辛苦你了,老爹麻煩你照看一下,我跟武警官去處理案子。”姬無命拍拍杜小美的肩膀,招呼武廷芳出去了。
“哎!”杜小美喊道,又不好直說,姬無命回頭,她才道,“當心。”
來到外面,姬無命問武廷芳:“有什麼線索?”
武廷芳道:“綁架白羽的那夥人至少有三個,被我擊斃一個,法醫正在檢查,另外一個通過指紋庫查到他叫馬天來,綽號大頭,有前科。”
“大頭,馬天來。”姬無命唸叨着,“還有什麼線索?”
武廷芳道:“這夥兒人應該是慣犯,手段很老辣,心理素質也不錯,要麼是混子,要麼就是職業慣犯,你應該清楚,白羽爲什麼會出事?”
姬無命只好從陳少傑帶人欺負白老爹,自己出頭爲江南區拾荒羣體爭取利益的事簡略扼要的講出來,一直講到白老爹住院。
武廷芳道:“原來是這樣,陳家父子料想做不出來這種事吧?”
姬無命鼻子哼了一下:“手不可以殺人,但手可以握刀。”
打開手機,撥了一個刀疤給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估計對方因爲是陌生電話在猶豫接不接,最後對方還是接了。
“誰?”一聽聲音,姬無命就感覺對方非常幹練穩重,有氣場,有頭腦,關鍵很年輕。
“江南區第三醫院住院部門口,速速來見。”姬無命直接命令,隨即掛掉了電話。
“你找誰,你想怎麼做,姬無命,你可不能亂來,我們警方都在努力!”武廷芳提醒道。
姬無命譏笑道:“哼,等警察查完案子,恐怕屍骨已寒。”
“你!”武廷芳氣道,“姬無命,華夏是法治國家,有人挑戰法律的尊嚴,就有人會審判他們,但不是你,甚至也不是我。”
姬無命道:“武警官,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武廷芳氣急,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是祝培山,武廷芳接了:“什麼情況?”
姬無命一把搶過手機,電話那頭道:“白雪的情況有了一些進展,通過排查第三醫院附近的交通攝像頭,白雪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第三醫院以南兩公里的樵樂街。”
“確定是在樵樂街最後出現的嗎?”姬無命道。
“你是誰?”祝培山奇怪了,自己打給武廷芳,怎麼是個男的。
“我是姬無命。”
祝培山道:“原來是你,對,白雪最後出現過的地方就是樵樂街。”
“調取樵樂街所有攝像頭錄像仔細查對,沿街商店的私人監控攝像尤其要排查,爭取把範圍縮到最小,同時查一查樵樂街所有營業單位經營項目,還有,要查一查所有可疑的過往車輛。”姬無命噼裡啪啦的吩咐道。
祝培山沉默了一小會兒,可能是被姬無命敏捷的思維和老道的經驗給驚訝了,道:“大哥,我們正是這樣做的。”
“辛苦了,有消息通知我們。”姬無命掛掉了電話。
祝培山在那邊鬱悶道:“擦,這貨是當過領導的啊,活生生一副大領導的派頭。”
把電話遞過去,姬無命道:“白雪有消息進展,出事地點被鎖定在醫院以南兩公里的樵樂街。”
武廷芳接過電話,沒有答話,姬無命突然道:“你從頭講一遍白羽出事的過程,要詳細,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漏掉。”
武廷芳總覺得姬無命不是普通人,思維和做事方法都很老辣,心裡犯了嘀咕,這人到底是幹嘛的?
想了一想,把案發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姬無命聽了白羽出事的過程,直接道:“麪包車是最大的線索,爲什麼不查?”
武廷芳理直氣壯道:“麪包車是經過改裝的,車牌也摘掉了,油漆都是新噴塗的。”
“那就應該化驗蹭掉下來的油漆啊!”姬無命雙手一擺,“不要告訴我你們沒做?”
武廷芳難看了,低聲道:“當時是交通高峰期,爲了疏通擁堵,已經恢復了交通,現場……”
姬無命沒有生氣,只是很平淡的說了兩個字:“蠢貨。”
也不知道是罵誰,武廷芳反正是沒了脾氣。
武廷芳的手機又響了,拿起一看,對姬無命道:“是藍法醫,我讓她有接過先通知我的。”
說完當着姬無命的面接通了電話,對面的藍可馨法醫道:“武警員,化驗接過出來了,死者是頭部中槍,當場死亡,覈對身份信息證明,名字叫邱桐,有五年前有搶劫犯罪前科,無職業,外號小邱。其他的有待詳細化驗,有結果再通知你。”
武廷芳道:“嗯,知道了,謝謝你藍法醫。”
武廷芳接完電話姬無命道:“又掌握一個人的基本信息,叫邱桐,果然是有搶劫前科的人員,這幫該死的傢伙,勞改根本沒對他起作用。”
姬無命正要說話,恰巧,外面響起了摩托車聲,姬無命快速走出去,門口的張大可攔住了一個人。
姬無命直接走過去,看見來人是一個精瘦但渾身充滿了隱忍的少年,可是他雙手都是老繭和傷疤,那一雙深邃的眼神,顯然是經過了血與淚的洗禮煉就出來的風采。
“是你打的電話?”來人道。
姬無命引他走到一邊,道:“刀疤叫我聯繫你的。”
此人一聽刀疤,雙眼登時凌厲無比,在黑夜裡猶如豹子的夜眼,盯緊了姬無命,用充滿敵意和威脅的聲音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