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草叢中的韓金猛地睜開了眼睛。
前面三聲槍響,韓金還能淡定,最後一聲槍響他再熟悉不過,那是陳亮的槍,韓金不久前才用過。
槍聲一響,他知道陳亮已經徹底終結了,捂着傷口,貓腰遁去了。
……
不久前,120急救接到了奇怪的急救電話,聲稱自己是分局警察,有人受傷需要急救,但是卻說不清楚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要他們聯繫警方追蹤手機的位置。
沒辦法,急救中心聯繫了江南區分局,分局派出了技術人員對電話進行了跟蹤,終於找到了確切的位置,正要出發,卻接到了分局同時撥回的電話,這裡發生了大事故,需要增派人手過來尋找屍體。
接到報告的趙本夫臉色鐵青,一個簡單的抓捕任務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幾個警員都差點犧牲了,當即拍板,加派人手和工程車前往事發地點。
當然,因爲人命,分局裡唯一的法醫藍可馨自然要同行。
放下電話,武廷芳回頭就看見胡月衝進巨大的廢墟中,一邊往高處爬,一邊胡亂地翻動着破碎的混凝土塊,口中不斷地呼喊着:“月兒!曉月!”
武廷芳和覃志光相互看了一眼,正要說點什麼,忽然聽到一聲槍響從不遠處傳來,緊接着又是兩槍!
幾個劫後餘生的民警相互一望,大驚失色。
“有人!”
恢復較快的武廷芳瘸着疼痛的腿循着聲音追了過去,一頭衝進了雜草荒地。
不過雜草林立的野地實在難以尋路,高過人頭的野草很快就讓武廷芳迷失了方向,正當她無跡可尋的時候,嘭的一聲,再次響起了槍聲。
這次很近了,武廷芳聽了個清清楚楚,提了一口氣,循着方向急衝過去,忍住鋒利野草的割裂,很快衝到了事發地點。
眼之所見卻讓她驚怒交加,她辛辛苦苦追尋的歹徒陳亮竟然橫屍當場。
不過萬幸的是兩個派出所的同志也跟她們一樣僥倖逃生了。
“你們沒事吧?”武廷芳走過去問道。
顧軍和平復了心情的鄧光聽到聲音,猛地轉過身來,看見是分局的武警官,欣慰道:“武警官,你沒事真好,其他人呢?”
武廷芳淡淡地道:“除了人質,同事們都沒事。”
“什麼?人質出事了?”
顧軍吃了一驚,很快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就在幾分鐘前,那吞天滅地的災難之中,誰能保證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人質出了問題,那也是完全正常的。
武廷芳當即臉上難看。其實她料到人家會有這樣的疑問,就算他們什麼都不說,要武廷芳說出這種話,也簡直是一種羞辱,所以武廷芳神情相當的落寞。
要知道這可是她轉正後的第一份比較正式的任務,雖然任務中途發生了不可抗拒力因素導致的變故,可是從結果上來說,可謂是完全的失敗。
意識到失禮的顧軍立刻改變了口吻,道:“萬幸啊,大家都沒事!剛纔……實在是太驚險了!”
武廷芳並沒有感覺心裡好受一些,道:“人質出事,你們所的同事受了點刺激,你們去看看吧,我留在這裡。”
鄧光和顧軍其實還不知道羅曉月跟胡月之間的真實關係,聽這話顯得有點懵了。
“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武廷芳死死地盯着橫死沙堆的陳亮,淡淡地說了句。
鄧光和顧軍相視一眼,衝武廷芳點了點頭,往前尋找過去了。
武廷芳低眉看了看陳亮的屍體,悲從中來,一滴眼淚滴落。
……
二十分鐘後,後援終於趕到了。
所有人都對這個大荒園感到興趣濃厚,不過大荒園給人的感覺都是奇詭無比。
隨後,所有人就被巨樓坍塌和吊塔坍塌後的殘骸廢墟震驚得無以復加。
現場看上去就是經歷了一場戰爭,被猛烈的炮火襲擊過一般。所有人都難以相信,這樣的場面竟然是幾個人,幾把手槍就造成的。
在分局領導劉志安大隊長的指揮下,所有部門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首先是醫院急救,好在他們臨行前增加了人手和裝備,六個大小民警同時在接受治療。
除了胡月精神上受了一些衝擊之外,其餘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藍可馨也開始勘察陳亮的屍身,做着詳細的記錄。
而另外一邊就不順利了。
工程車看到這麼龐大的廢墟,眼睛直髮憷。
面對大山一樣的廢墟,想要找個人,找個屍體,那簡直跟大山裡找一根特定的松針嘛,而且,這巨樓坍塌之後,巨大的混凝土塊,樑柱,牆壁,地板,交錯的鋼筋,都不是普通的搶險隊所能作業的。
“隊長,這個必須得着專業的隊伍來。”負責人介紹道。
“那就去找!就是翻遍每一塊磚頭,也一定要把逝者的屍身找到!”劉志安聽了武廷芳和覃志光等人的報告,既欣慰又憤怒。
欣慰的是這些出勤的民警們都勇猛無畏,是黨和人民,是社會穩定和諧的堅強後盾。
憤怒的是警界裡個別害蟲竟然狂暴如斯,簡直抹黑了近江警界所有同仁的臉。
祝培山接着報告說自己的配槍也丟了,劉志安拍了拍他肩膀,示意道:“沒事,辛苦了,會找到的。”
至於逃跑的韓金,所有人都沒有提供多少可用的信息。
到最後劉志安也只知道這傢伙一開始還是良好市民的幹活,哪知道後來竟然幫起了陳亮。
“死了一個陳亮,拋了一個張三!”
劉志安大臂一揮,道:“一定要把這個傢伙找出來!”
……
白雪在前面開着愛瑪電動摩托跑車,接近了棚戶區,姬無命開着福特野馬跟在後面。
沒想到剛剛進入棚戶區,白雪就驚呆了。
距離棚戶房區還有半公里的路程,而狹窄的路兩邊盡是棚戶區上千戶的居民,夾道站着,那架勢,彷彿古時候迎接欽差大臣一般。
“這什麼情況?”
白雪有些懵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露了。
正怯怯地不敢開過去,剛好有好幾個胳膊上戴着紅袖章的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