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認識我了？”
小姑娘小嘴兒一動一動地，沒發出聲音，卻一個勁兒地跟陳凡在那眉飛色舞。
陳凡還是沒大想起她是誰。
“喲，你們認識啊？”
孔老闆看小姑娘在跟陳凡眉來眼去的，經不住問了一句，二人的眼神一對上，孔老闆的微笑便一下變得不不自然起來。
他出是一愣，緊跟着，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更白得嚇人，彷彿間讓他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陳凡不動聲色地站起來，伸出手來，“您好，我叫陳凡，小吳公子的朋友。”
“誒，誒！幸會！幸會！久聞大名！”
孔老闆一陣乾笑，跟陳凡握握手，雖然沒愛說什麼過分的話，但實際上，就在這兩句對話之間，這冷汗已經下來了。
“這我是哥們兒。”
吳瓊似乎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在一邊還給介紹呢。
“啊，是麼，是麼！”
孔老闆又跟陳凡點點頭。
“孔老闆，要說，這次請您來，還是有事相求的，主要還是我哥們兒這事兒。”
吳瓊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話拿出來，就喜歡敞開了說。
“您說，有什麼事兒要幫忙咋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用不用，沒那麼嚴重。”
吳瓊一聽這話直襬手，嘿嘿地在旁邊笑着，“那個，老大，你自己跟他說吧。”
“我有個小兄弟，在外面賺點血汗錢，不知道因爲什麼得罪了您的人，現在被扣下了。人家都是苦孩子出身，手裡沒幾個錢，既然找到我了，就想跟孔老闆說個情，看看這事兒能不能處理一下，怎麼樣孔老闆，能賞小弟個面子麼？”
“誒…你兄弟是什麼人啊？”
孔老闆一臉小心地問。
“啊，就這個。”
陳凡示意小馬站起來，小馬趕緊站起來，跟孔老闆點點頭。
“誰扣了你們的人？”
孔老闆又問。
“那個，那個，何老道。”
小馬怯生生地說。
“啊，你這一說，事兒我還想起來了。”
孔老闆面露不悅之色，陰沉着臉，微微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你是馬家老大吧，工地施工的小頭頭？”
“嗯呢。”小馬點點頭。
“小王那個車，是你們砸的吧。”孔老闆陰沉着臉，用手戳着桌子，“你把人車都給掀了，跟你要點錢賠車錢，不過分吧。”
“俺，俺是把他車給砸了，但是，但是那是事出有因！他欠俺們工錢，一直不給，俺去找人，他就躲，俺們也是生氣沒辦法了，才，才把他車給砸了！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你們就砸人車？那以後豈不是要殺人放火了？”
孔老闆說着，轉頭看陳凡，“陳老闆，照理說呢，您都親自出面了，這個面兒得給，但是吧…”
話說到一半兒，孔老闆發現陳凡手裡拿着一個像是榮譽證書一樣的小冊子正在手裡翻呢， 專心致志地看着，挺認真，好像根本就沒聽他在說什麼似的。
那冊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又很不普通。
陳凡見他話說道一半就不說了，擡起頭來看看他，“繼續說啊，但是什麼？”
“誒…”
孔老闆沉吟了一聲，擦擦額頭的冷汗，“我，我打了電話問問吧。”
“您也別太爲難，這種事情呢，我也知道個大概，要說，雙方都有責任，我這小兄弟脾氣爆，把人車給砸了這是事實， 但是您也說了，事出有音嘛，兄弟幾個賺點血汗錢也不容易不是？大家相互體諒一下就好了嘛，要不您看這樣，該賠您多少錢，您開個價兒，先把人給我放了，你看成不？”
陳凡把那個冊子放在了桌子上，撩起眼皮看了孔老闆一眼，孔老闆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冊子看了半天，喉嚨裡又咕嚕一聲，嚥了一口唾沫，“陳老闆，我跟您說實話吧，這事兒我雖然知道，但是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其實這事兒從頭到尾跟我沒啥關係，都是底下人做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這不是託點關係，找人來跟您談來了麼，那你要是覺得還能談，就談，您要是覺得不能談，那就當兄弟我啥也沒說，咱啊，該咋辦，咋辦，您看可行？”
“誒，誒，看，看您說的！”孔老闆見陳凡笑呵呵的，有點兒尷尬地賠笑了起來，“看您說的，看您說的！出門在外都是朋友嘛，你幫我我幫你，誰用不上誰呀？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問問現在人在哪兒去！”
孔老闆並沒有起身，而是直接拿出手機，翻了了何道長的電話，“喂？阿三麼？我，老孔！昨兒你跟我說的那個事兒怎麼樣了？那哥仨還活着呢麼？啊，有個朋友來給他們求情了，都是實在朋友，不是外人，我的意思是，咱得饒人處且饒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我現在在xh酒店呢，你找幾個人，把他們帶過來吧。儘快啊，好了。”
孔老闆吧電話放下，跟陳凡笑了笑，“人都在，受了點兒皮肉之苦，不過，料想着沒啥大礙！”
“那也對，畢竟他們也做錯事了嘛！事情怎麼解決，您給個說法，回頭差您多少錢，我給您送過去。”
陳凡站起身，給孔老闆敬酒，孔老闆誠惶誠恐地端起酒杯站起來，“喲，看您說的！大家都是朋友，以後，還得相互照應不是？不好意思啊，陳老闆！之前不知道這些都是您的人，冒失了，我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也把人給收拾得夠嗆，這樣吧，砸車的事兒，就算一筆勾銷了，工資的事兒，我讓他們一併結清了，以後，這事兒就算了了，您看，可行？”
他這一句“可行”就很明顯了，大概的意思是說，這事情就到此爲止了，不管咋的，以後，大家各幹各的，相互之間，誰也別找誰的後賬。
陳凡也算是個場面人，畢竟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了，而且，這馬家小哥幾個雖然捱了欺負了，但也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陳凡便答應了，“那，多謝孔老闆了！”
“哪裡話，哪裡話！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嘿嘿，嘿嘿！”
孔老闆端着酒杯跟陳凡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不知道是不是這酒肉不對味兒的原因，一被啤酒下了肚兒，表情還挺痛苦，跟喝了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