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第一隻鬼嬰吃了之後，再吃其他鬼嬰，我就沒了任何的心理障礙。
其實這只是我心裡的一道坎，跨過去了，我就能理性地看待這件事。
只要最後把刑邪那夥人給解決了，消除了鬼嬰跟他們的因果糾結、再度投胎，便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因此，我心理的負擔是少了一些，但相對的，壓力是更大了。
而這種壓力，應該就是所謂的，責任感吧？
吃了被定住的鬼嬰，收回了所有的定身符，我和死胖子順着樓梯往下。
樓梯陰暗溼冷，但對我跟死胖子來說，都沒什麼影響。
但樓梯裡的鬼嬰看到我們時，它們卻是第一時間就直接手腳並用，瘋狂逃離。
或許這些鬼嬰之間，也有種特殊的聯繫，畢竟一起在聖嬰院呆了最少幾十年，所以經過了剛纔的事件過後，所有鬼嬰都對我們產生了恐懼的情緒，避之不及。
看到我們，就像見了鬼一樣。
我去，誰纔是真正的厲鬼兇靈？
不過這樣也好，我懶得再出手，而死胖子自不用說，估計要是再有鬼嬰衝上來，他比鬼嬰跑得還要更快。
當快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又傳來了詭異的聲音，不過這次的聲音雜亂，不像是鬼嬰的哇哇大叫，反而像是哀樂。
就是經常在農村裡聽到，喪葬或是追悼儀式，經常聽到的那種。
曲調蒼涼悲傷，讓人聽到了之後心情沉重，想要大哭一場，來排解內心的鬱悶、淒涼。
聽到這哀樂的時候，我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回看死胖子的表情，頓時看到那肥臉，也是囂張了起來。
哀樂起，說明等下會出現的，應該是成珠樓的厲鬼了。
只要不是聖嬰院的那幫鬼嬰，無論是死胖子或我，對付起來，都不會那般爲難糾結。
剛走到地下車庫的樓道口，就有兩隻鬼魂在那裡站着，表情冷漠，沒有絲毫兇厲的感覺，看到我們走到跟前了，也沒任何反應。
這是怎麼了？
難道這些鬼魂，不準備襲擊我們，也不準備擋我們的道了？
我嘗試着繼續往下走了幾步，但身後確實沒聽到任何聲響，訝然地回過頭，只看到那兩隻鬼魂依舊站在門口，不爲所動。
還真是奇怪了。
正當我準備招呼死胖子繼續往下走的時候，死胖子好奇地從門口往裡看，頓時睜大了眼睛，活像見鬼了一樣，那張巨型的嘴巴，張得最少能放下十多個雞蛋。
呃，應該不是活像見鬼了一樣，應該是真見到鬼了。
但在這裡見到鬼，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死胖子？”我輕聲喊道。
死胖子卻沒理會我，而是像着了魔似的，邁着大步走進了停車場裡，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鬼沒招惹我們，死胖子反而是去招惹他們了？
還是死胖子遭遇了‘鬼遮眼’？被迷惑了？
這不應該啊！
雖然我對死胖子的實力並不瞭解，但以他的氣運，也不至於會遭遇到‘鬼遮眼’這種事，更何況，他作爲邋遢老道的記名弟子，最少也學了幾年道術，怎會如此不堪。
“有客到！”
在死胖子走進去之後，站在門口的兩個鬼魂喊了起來，然後繼續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彷彿剛纔走進去的，是一隻蒼蠅，完全不值得在意。
我去，死胖子都走進去了，我也只能抽回腳步，緊跟死胖子的步伐。
如果他真的遭遇了‘鬼遮眼’，那我可能得想想辦法，先送他回去了。
連這種低級招式都會中招，那已經不是單純的累贅，而是一塊會砸自己腳的石頭了。
“有客到！”
當我走進地下停車場的大門後，門口的兩個鬼魂又叫了起來。
但我剛進去，就看到一個巨型的龐然大物擋在了前面，媽蛋，真想一腳踹過去，把這個人型豬獸，直接踹出荔枝屍場。
“死胖子，你傻了？”
我扯住了死胖的衣服，正想把他直接拉走的時候，卻發現他雙腳緊釘着地面，絲毫不爲所動，表情詭異驚駭，嚥了下口水，費了好半天的勁，這才問道。
“小屁孩，那張相片，是不是很眼熟？”
“啥？你在開玩笑吧！”
“成珠樓事件，發生於1985年，距離現在，都有三十年了。不要說我，那時連你，都還沒出生。”
“葬禮上的遺照，是躺在棺材裡的人，你怎麼可能眼熟？你犯傻了是不？”
我壓低着聲音，生怕驚動了這裡的鬼魂，既然鬼不犯我，那我自然也不會犯鬼，到解決了刑邪他們，再來超度這些鬼魂都不遲。
現在當務之急，是刑邪等人。
刑邪的境界實力強大，更不用隱藏在暗處的其他人，所以我們能省一分力氣就省一分，確保最後能把刑邪那羣人給端了。
憑白把力氣花費在這裡，並不划算，而且成珠樓事件已經過了三十年，就算是要超度，也不急在一時。
雖然我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引起了其他鬼魂的注意，當我們兩個進來之後，最少有一半鬼魂的目光，投了過來。
我若有所感，也頓時朝他們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很標準的葬禮，規模如果放在三十年前，也算是較大型了。
畢竟那時候一般都是在家舉行葬禮，很少會在酒店裡辦，因爲那時經濟還遠沒現在這麼好，所以能夠在酒樓裡辦得起葬禮的，多數都是大戶人家。
此時在這靈堂裡，估計少說也來了近百人，不，是數百隻鬼。
只有數十隻作爲接待，來回走動，其他鬼魂，全部都分坐兩旁。
此時，其中一隻鬼看我們走進來了，竟拿着幾根香，朝我們走了過來。
是要我們上香祭拜嗎？
這可不妙了，居然有鬼送香給我們，要求我們祭拜鬼魂？
要知道現在的一切景象，都是鬼力構造，眼前的棺材之類，根本就不是實物，而是幻化出來的。
而這羣鬼在重複地進行着葬禮，可只是生前的執念而已。
但如果我們接過了鬼香，祭拜了鬼魂，就有可能被鬼境的思緒同化，會被這些厲鬼留在這裡，慢慢消耗體內的陽氣，最後人陽氣泄盡，變爲一具冰冷的屍體。
所以這鬼香，是萬萬接不得的。
“你看那畫像，像不像白眉？”
正當我思考着，怎麼纔不動聲色地退出時，死胖子的話，立刻讓我愣了下來。
我擡頭看向死者的遺照，如遭雷殛。
那張遺照，在鬼力的扭曲下，不是黑白相片，反而是青幽詭異。
一個看似六十七歲的老人，雖然年齡跟白眉不符，但眼角神態、臉型角度，卻像極了白眉，似乎就是白眉老了之後的樣子。
不，不是白眉老了之後的樣子，就是白眉！
只是額頭、眼角、嘴脣、臉皮，都詭異的多了不少皺紋，所以才顯得這般老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