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顏伸手抱住頭,狠狠的搖着,思緒凌亂。
其實,剛剛的無所謂,她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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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鬆開手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紅了。
她伸手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
抓的太狠,手心不少髮絲。
她坐了許久,最後才躺下,將自己捲入了被子裡,捂的嚴嚴實實,一點也沒露出來。
不知過去多久,室內總算安靜下來。
看樣子她已經睡着了。
涼月跟畫扇只在外面守着,也不敢進去。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得到消息的獨孤邪趕了回來。
昨夜他練了一夜的兵,練完兵之後,才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便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一刻也沒有停。
他回來的時候,其實墨雪顏才睡下不久。
他走到清雪苑的時候,腳步稍稍頓了下,面色微沉。
而後,他推門而入,眉頭緊皺。
直到走到內室,瞧見牀上裹成一團的人兒,他的面色才所緩和。
獨孤邪其實現在最怕的是她在哭。
每次她哭,他就變得手足無措。
不過墨雪顏將自己完全裹了起來,嚴嚴實實的,一點也看不到。
獨孤邪擔心她悶着,到底是輕輕伸手,揭開了被子,露出一個小腦袋。
墨雪顏正沉沉的睡着,可能是太不安,所以手裡一直緊抓着被子,似乎以此來尋求保護似的。
獨孤邪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他伸出手拽了拽被子。
墨雪顏的手鬆開。
睡夢中的她輕輕的皺了下眉頭,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安。
本能的伸手去抓東西,直到抓住獨孤邪的手,方纔安穩下來,繼續睡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緊緊的,絲毫沒有任何放鬆的意思。
顯然,她很怕。
外表永遠一副嬉笑模樣的她,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遇到事情也會怕,只是不說罷了。
她的眼睛有些腫,眼角還殘留着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其實是很少哭的。
即便是掉眼淚,也不會讓人看到。
獨孤邪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而後低頭吻上她的脣,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顏顏,別怕,我回來了。”
他現在真的很惱怒,恨不得將她帶去軍營。
將軍府都能出事,他實在不放心。
所以只有將她留在身邊,他才能真的安心。
否則真若出事,他又趕不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過了許久,獨孤邪一直在牀前守着她,也沒捨得吵她,就這麼靜靜的看着。
江家的事,他現在沒空去處理。
他必須要看到她醒來,跟以前一樣,才能放心。
忽然,墨雪顏身子動了動,而後猛地坐了起來,大喊一聲,“獨孤邪,救我!”
“顏顏。”
他愣了愣,俊逸的面上閃過一抹心疼。
而後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攬入了懷中,輕拍着她的背道:“別怕,我在這,別怕……”
他一聲聲安慰着,像是哄孩子一般。
被他拽進懷中的人,意識逐漸清醒。
墨雪顏呆呆的看着他,那張俊逸的容顏,依舊那麼熟悉。
她愣了半響,
忽然擡頭,主動貼上了他的脣。
獨孤邪伸手抱着她,微微低頭回應她的吻。
墨雪顏閉眼,心中一片恐慌,一片心疼。
似乎只有這樣,才知道他真的在自己身邊。
過了片刻,墨雪顏總算有所恢復。
她窩在他懷裡,勉強的笑了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很忙纔對。
“我讓人收拾東西,帶你去軍營。”
獨孤邪看着她開口。
墨雪顏眸光一閃,看了他一眼微怔。
而後搖了搖頭,伸手去戳他的胸膛,笑道:“我沒事了,就是受了點傷而已,涼月她們也真是,這麼件小事也要告訴你。”
“沒事了?”
獨孤邪皺眉,忽然用力抱緊她,問道:“你想讓江家人怎麼死?”
江流影居然利用獨孤燁對墨雪顏突然生出的那份心思,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其實,獨孤邪明白一直是明白的,現在的獨孤燁跟當初的獨孤燁已經不同。
他是喜歡墨雪顏的。
所以此事若是促成,獨孤燁一定會娶墨雪顏爲太子妃。
而她也可以假裝大度退出,不得不說這算盤打的很好。
若是別的女人,即便促成,那個女人也不會太子妃。
唯有墨雪顏是不一樣的。
但墨雪顏是他的女人,怎允許別人算計!
“真沒事。”
墨雪顏慌忙搖頭。
她已經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了。
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裳道:“都怪我不好,我哥說我犯蠢,私自跑出去,所以纔出這事的。”
“之前我哥跟夜擎都已經警告過我了,是我自己不聽話。”
她的確恨江流影,恨不得宰了那個女人。
但讓江流影付出代價可以。
不過沒有必要爲此將整個江家搞垮。
成文帝最是器重江家。
一個華府獨孤邪已經做的很絕了。
若是再動了江家,只怕兄弟倆的關係會鬧的更僵。
“小九九,你彆氣了,我真沒事。”
墨雪顏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扯。
可扯出的笑實在太勉強,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墨雪顏最是個會演戲的人,然而在獨孤邪面前,此時此刻心情複雜的她,這場戲已經演不好了。
獨孤邪怎會看不出她心中的難過與恐懼。
她不過是強顏歡笑,怕他擔心罷了。
“顏顏。”
獨孤邪盯着她看了一會道:“難過就跟我說,我是最愛你的人,也是你最愛的我,在我面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
如果在她面前,她都不能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那該有多累。
墨雪顏面上的笑瞬間僵住,她伸出手,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真的有那麼差勁麼。
居然連戲都演不好。
愣了片刻,她低頭,埋進他懷中,身子微顫。
獨孤邪拍着她的背,無聲安慰着。
“獨孤邪,如果昨晚……”
良久,墨雪顏輕聲開口,語氣哽咽,“如果昨晚真的出了事,我就沒臉見你了,其實當時我真的已經絕望了。”
“我那麼喜歡你,我捨不得你,我不想死,可是如果……”
可是如果她跟獨孤燁真的發生了什麼。
她是絕不會活在這個世上,連累他的名聲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戰神,本就不該沾染泥垢。
獨孤邪伸手覆上她的脣,堵住了她下面的話。
隨後,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擡起頭來看着他。
她眼裡有藏不住的淚水。
“顏顏。”
他與她對視,深邃的目光中,有疼惜,也有綿綿不絕的愛意。
他輕輕的喚她的名字,而後一字一句的對她道:“你聽着,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必須堅強的活着,就算真的出事,你也是我的女人,哪怕是我死了,也不會改變,你懂嗎?”
他能感受到她心中到底有多怕。
墨雪顏徹底呆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而後,再次將腦袋埋在他懷中,輕輕閉上眼睛,無聲落淚。
然而,此刻聽到他這番話,其實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
有這樣愛她的他,此生何求?
文昌侯稱病沒有上朝。
獨孤邪回來的時候,他便得了消息,一早就來求見。
可惜,宸王殿下理都沒理他。
文昌侯唯恐這位王爺生氣,拆了他的府邸,所以雖然兩府緊挨着。
但他愣是沒敢回去。
一直站在將軍府門外等,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直到晌午,墨雪顏情緒有所恢復。
獨孤邪纔看着她道:“顏顏,你想怎麼處置文昌侯?”
“處置他有什麼用,聽我哥說他也是個不知情的,我只是沒想到江流影打的是這主意。”
墨雪顏皺了皺眉,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暗罵自己愚蠢。
其實,她雖然有防着江流影。
但江流影對她真誠的態度,還是讓她的防備有所鬆懈。
曾經,她也想過,也許江流影真心同她交好。
在這裡,她似乎真沒一個閨中密友。
所以,她還是希望自己跟正常人一樣,有幾個不錯的閨中密友。
總不能將心中的秘密都講給男人聽吧。
然而,她到底是錯了。
看似真誠的背後,竟是如此陰暗。
以後她怕是很難再同別人交心了。
獨孤邪見她毫不吝嗇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力氣不小,已經掐青了。
頓時有些心疼,忙攔住她道:“你掐自己做什麼?”
“我心裡不說,不掐自己掐誰?”
墨雪顏無奈看了他一眼。
自己已經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應該狠狠掐兩把,只有這樣才能不再犯蠢。
“掐我。”
結果,宸王殿下卻是毫不猶豫的開口,伸出胳膊對她道:“我一個男人不怕痛。”
墨雪顏眨了眨眼睛,心情頓時恢復了許多。
這個男人啊……
有的時候真的很笨呢。
“不要。”
墨雪顏搖頭,笑道:“掐你我捨不得的,不如掐夜擎好了,他剛剛借我那麼多銀子,我都肉疼死了,是該狠狠掐他兩把。”
夜擎要的銀子,她已經命人送去了。
也不知道夜擎到底要做什麼。
但愛財如命的她就這樣答應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居然這麼捨得,一點也不像自己的作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