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這人也實在是叫人佩服的很。
她連打抱不平都可以做成一件讓人討厭的事，估計世上也沒幾個這樣的了。
“楚姑娘，有什麼話，你說吧。”
夜老爺子還是比較明理的，給了楚靈一個說話的機會。
楚靈便毫不客氣道：“夜老將軍，素聞您老人家公正嚴明，做事從不失公允，但您的孫子先是強迫了染蝶，讓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失去了清白，懷了孩子，這樣也就罷了，畢竟他已經答應要對染蝶負責了。”
“但是……”
楚靈的聲音驟然拔高，“但是，他現在居然又欺負了染蝶身邊的丫頭，害的染蝶因爲過於悲傷而昏倒，孩子險些不保，他這樣混蛋，難道您就不管嗎？”
可憐的夜小將軍真的是被罵的狗血淋頭。
夜老將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臭小子做錯了事，該負的責任我們夜家一定會負，對染蝶也一定會多加補償，不讓她在府中受委屈。”
“補償有什麼用？”
楚靈反駁道：“他這樣的禽獸，已經傷了染蝶的心，毀了染蝶一輩子，什麼補償都沒用。”
“那依着楚姑娘該如何？”
夜老將軍倒也不急，緩緩的問道。
聞此，楚靈倒是一愣，沒想到夜老將軍會這麼說。
她過來，只是想要爲秦染蝶出一口惡氣的。
根本就沒想好要夜擎怎麼補償秦染蝶。
但夜老將軍現在問了，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一定要爲好姐妹爭取些什麼。
墨雪顏頓時笑了，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
哎呀，還有條件啊。
她到底要看看楚靈能蠢到什麼地步。
楚靈絞盡腦汁想了想，想了好半天才道：“讓夜擎寫下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不會找別的女人，要一直對染蝶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好，而且夜府必須交給染蝶來管，同時要給染蝶一百萬兩銀子做私房錢，讓她自己保管，不許動她的銀子。”
楚靈一口氣說了許多。
墨雪顏挑眉看着她問道：“還有嗎？”
“還有……”
楚靈咬了咬脣，繼續道：“當然還有了，還有要他發誓，如果他敢背叛染蝶，便遭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說完了？”
墨雪顏走近她，眸子半眯，頗有興趣的看着她問道。
“說完了。”
楚靈也不怕她，迎着她的目光，不畏不懼。
看樣子，她是真被秦染蝶洗腦了。
聞此，墨雪顏點了點頭，隨後眸光一閃，搖頭道：“你說的這些，夜擎通通不答應。”
“什麼！”
楚靈面色微變，衝着墨雪顏大叫道：“憑什麼不能答應，我說的有哪一點過分了？”
“哪一點都過分。”
墨雪顏勾起脣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不屑的看着她反駁道：“第一，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律法不但沒規定不許男子納妾，反而權貴之家爲了綿延子嗣，必須納妾；第二，夜府交給秦染蝶管，你開玩笑呢，夜府百年基業交給她一個柔弱女子
，你是想毀了夜府啊，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提出這要求，夜家先祖跟隨先帝征戰的時候，你還屁都不是呢，膽敢對功臣之家說這種話，楚靈你臉很大啊。”
四姑娘損起人來，毫不嘴軟，繼續冷笑道：“一百萬兩銀子，你當夜府開金庫呢，知道夜府爲軍中將士捐了多少銀子，夜老將軍跟夜將軍的俸祿，全部都拿去給了將士們用，你知不知道，所以夜府哪有一百萬兩銀子給秦染蝶。”
“況且，一開口便是一百萬，你當秦染蝶是無價之寶啊，就是把她賣一千次也不值這些銀子。”
“不過呢……”
四姑娘話鋒一轉，忽然挑眉道：“銀子我們宸王府還真有，一千萬兩也有，可這銀子我是不會幫夜擎付的，我寧願借給他銀子，讓他出去花天酒地，也不會給秦染蝶用。”
宸王妃這話說的是真狠。
反正她壞人都已經做了，也不介意再壞一點，於是便繼續道：“還讓夜擎發誓，發什麼誓啊，他就是這麼個德行，喜歡拈花惹草，京中妓院可是他最常去的地方，風流是本性，沒法改了，所以你說的他一條都不能答應。”
墨雪顏這一番長篇大論，差點沒將人嚇死。
旁邊的下人聽着一番汗顏。
這是宸王妃啊，怎麼跟土匪似的，而且還蛇蠍心腸。
沒錯，墨雪顏今個就打算做一次蛇蠍心腸的女人了。
楚靈這種單蠢的腦子，就對她用軟的沒用，她只會喋喋不休說個不停，要求這要求那的。
所以，只能來強的。
她就這麼無賴了，夜擎就這麼風流了，他就是喜歡到處找女人了，你能怎麼辦？
有的時候，不講道理還真能氣死一大票人。
其實，墨雪顏真沒那麼不講道理，她純屬是用這種辦法來對付楚靈。
楚靈徹底被她一番話說傻了，愣愣的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你，你怎麼這樣，你也太不講道理了。”
楚靈差點被氣哭，渾身顫抖，指着墨雪顏罵道：“既然這樣，你怎麼不讓宸王也去找女人，墨雪顏你自己得到了幸福，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卻不許別人得到幸福，你簡直太狠毒了！”
“是啊，我本來就是個壞人啊，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四姑娘抱着胳膊，一臉冷笑，眸中的寒冰，似乎化作了一件利器，徑直朝楚靈射去。
楚靈咬着牙，忍着淚水，轉頭看向夜老將軍道：“老將軍，難道您也許您孫子這樣做，難道外面傳聞您公正嚴明都是假的。”
“夜爺爺怎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就憑他爲大齊打了一輩子仗，你這個黃毛小丫頭就沒權指責他。”
墨雪顏絲毫不給楚靈喘息的機會，嗆聲道：“所以楚靈你明白自己的地位跟身份了嗎，在夜府你什麼東西都不算，沒資格指責這裡的任何人，行了，天都熱了，愛哪涼快哪涼快去吧。”
“你你你……”
楚靈氣的渾身發顫，情急之下說了一句，“肯定是你跟夜擎串通好的，想要利用含蕊來刺激染蝶，讓她失去孩子，這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趕走她了。”
這會子，楚姑娘
好像開了竅，明白了什麼，忙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含蕊是你的人，是你放在染蝶身邊監視她的人，她這麼做也一定是受到了你的指使。”
楚靈忽然想起來了，含蕊是墨雪顏的人。
那此事就一定是墨雪顏計劃的，目的就是刺激秦染蝶。
不得不說，楚靈最大的本事不是她一身醫術，而是她的自以爲聰明。
總以爲自己認爲的就是對的，根本不講究證據。
聞此，墨雪顏卻是眼神一冷，盯着她問道：“你怎麼知道含蕊是我的人！”
楚靈一時疏忽說漏了嘴，頓時愣住，面色有些不自然。
但同樣她也能確信含蕊的確是墨雪顏的人，心中對墨雪顏的怨恨就更重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墨雪顏其實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由着楚靈去向秦染蝶傳話吧。
她倒要看看秦染蝶能怎麼辦。
楚靈本來是來爲秦染蝶打抱不平的。
結果，卻被墨雪顏一頓亂噴，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跺跺腳，正要說話。
忽然有夜府的下人跑了過來。
“少爺，少爺不好了，含蕊她死了。”
“什麼？”
夜擎面色一冷，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墨雪顏狠狠的瞪了楚靈一眼罵道：“果然是豬一樣的隊友。”
剛剛只顧着跟楚靈爭吵了，完全忘記含蕊的事了。
結果，耽擱了小半個時辰，含蕊就死了。
如果她能早一點過去，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楚靈在夜老爺子這被墨雪顏罵了一頓，沒能爲自己的好姐妹爭取到什麼，頓時委屈的不行，懊惱的很。
雖然，被墨雪顏一通臭罵，但她還是沒改變主意，轉身跑去夜夫人那，讓夜夫人爲秦染蝶做主去了。
所以，不用秦染蝶在夜府攪擾什麼了。
楚靈一個人就能把夜府攪的天翻地覆了。
墨雪顏跟夜擎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含蕊咬舌自盡，死的透透的。
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不過，也確實沒人接近她。
因此，可以排除他殺，但同時含蕊的死因就成了一個謎。
墨雪顏仔細檢查了一下，含蕊身上沒有什麼很明顯的傷口，不過腿間還有明顯的血跡。
見此，她忍不住扶額，真是頭疼。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先把屍體放着吧，等天黑了，再讓白羽來一趟。”
墨雪顏不放心別人，也不相信別人，只能讓白羽過來。
但她又不能跟白羽來往太過頻繁，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只能晚上讓白羽悄悄的過來。
等她跟夜擎從含蕊那出去，便見夜老將軍站在外面，幽幽的嘆了口氣。
墨雪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老爺子不會因爲她剛剛那一番胡說的話，再給她一柺杖吧。
那樣的話，她可就真的悲催了。
連夜擎都嚇的擋在了她面前，還真怕爺爺氣不過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