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姐恕罪!”
竹苑,沐千尋惱怒的將手邊的胭脂盒擲到地上,其身後的念巧頓時嚇得跪了下去。
沐千尋微眯起眼,掀脣冷聲問:“恕罪?你倒是告訴本小姐,你有何罪?”
“奴……奴婢手拙,無法綰出小姐喜歡的髮型,實在該死,還望小姐……”
“你這言下之意,是想說本小姐在無理取鬧,故意爲難與你嗎?”沐千尋截了念巧的話,不給她辯駁的機會。
“奴……奴婢不是……”念巧匍匐在地,嬌媚的面容上盡是無措,她雖從未曾幫小姐綰過發,卻對自己綰髮的技巧相當的有自信。
然而……
這一個時辰內,她都已經幫小姐更換了不下十種髮型了,奈何每個小姐都說不喜歡,情急中她一不留神未控制好手下的力道,竟……
竟然不慎扯掉了小姐幾絲頭髮!
沐千尋滿面怒容,卻是豎起耳朵注意着屋外的動靜,當那清淺不一的腳步聲傳入她耳中,她再度拿起梳妝檯上的一個胭脂盒,看準時機投擲了出去。
“啪!”
“啊!天啊!”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
沐千尋的力道拿捏的剛好,那投擲出去的胭脂盒正好在跨入房內的沐眉瑩面前炸裂開來,還似乎有碎片彈到了沐眉瑩身上。
沐眉瑩嚇得花容失色,隨行而來的秋嵐亦是大驚失色,立刻仔仔細細的檢查沐眉瑩身上可有受傷。
一通打量後,就在她剛鬆了一口氣,欲找人進來收拾那一地碎片的一刻,沐眉瑩卻忽的呼痛出聲:“好疼!”
聞聲,秋嵐頓時方寸大亂,牽着沐眉瑩繞過沒有碎片的地帶,讓其坐到外室的錦榻上,待看到那從沐眉瑩腳踝滲透出來的血跡時,她立刻扯開嗓子大喊:“快去找俞先生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
沐千尋凝目看着方纔還匍匐在她腳邊的念巧,在聽得秋嵐的話後,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火急火燎的奔了出去,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含冬聞聲趕來,看看外間手忙腳亂的主僕二人,再看看那一地的碎片,隨後纔看了看內室端坐於梳妝檯前的自家小姐。
權衡利弊後,她走到那主僕二人身旁問道:“秋嵐姐姐,大小姐傷的可重?”
秋嵐沒好氣的瞪了含冬一眼,這才壓下心裡的怨氣,語氣不善的回道:“目前不知傷口深淺,等俞先生來了才能看到。”
含冬努努嘴,完全不明白情況的她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只依稀從秋嵐捂着大小姐腳踝的動作猜出了大小姐怕是被這地上的碎片傷到了。
“含冬,你還愣着作甚,還不死進來幫我梳妝,不拾掇清楚我如何能出去看大姐姐傷得如何了。”
“是,奴婢這就來。”
沐千尋驕橫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含冬立刻小跑了進去,依着小姐轉變後的心性,她直覺的認爲大小姐的傷怕是小姐所爲。
片刻後,在含冬那雙巧手下,沐千尋心滿意足的從梳妝檯前起來。
外間,俞易安已經被人找了過來,正在幫沐眉瑩處理腳踝上的傷口,而那一地的碎片已然被人收拾清楚了。
再有那本該是她竹苑丫鬟的念巧,此刻卻討好的伺候在沐眉瑩跟前。
真真是愚蠢之極!
她們當真就認爲她這般好糊弄嗎?
“俞先生,大姐姐的傷勢如何?”沐千尋收起心裡的所有情緒,扭出滿臉的歉疚上前去詢問。
“七小姐無需擔心,大小姐傷的並不重。”俞易安擡起頭淡笑着回道。
“太好了,不過……會不會留下疤呢?”沐千尋問的叫個小心翼翼,只怕無論是誰聽到,都不會懷疑她擔心沐眉瑩的心情。
“七小姐放心,在下能擔保,大小姐的傷口痊癒後不會留下一點疤痕的。”
聞言,沐千尋似終於放下心來,卻是忽然扭轉頭對那在秋嵐跟前幫忙的念巧叱道:“念巧,你還不快跪下。”
念巧聞言一慌,直挺挺跪了下去。
沐眉瑩心間微動,好在進入房間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念巧跪在地上,如若不然,此刻她定會擔心沐千尋是察覺到了念巧是她的人才這般的!
“念巧,你可知錯?”沐千尋在含冬端來的椅子上坐下,板下臉責問。
“奴……奴婢知錯,奴婢不是有意扯掉小姐頭髮的……”
“哦?不是有意的啊?那麼你是故意的咯?”
“不、不,奴婢絕對沒有。”
“看你模樣生的這般好,沒成想手卻這般笨拙,我這竹苑怕是留不下你了,一會兒你去二嬸嬸那邊,讓二嬸嬸給你重新安排個去處罷。”
沐千尋這話一出,念巧條件反射的便朝沐眉瑩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沐眉瑩眼底的那抹寒芒叫她心慌。
她立刻便清楚了,若是七小姐將她趕出了竹苑,她的下場怕是會很悽慘。
因此,她再度匍匐在地,哭着求道:“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往後一定會勤加練習,學會綰各種髮型,絕對不會再犯了,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
沐千尋輕抿着脣,絲毫不爲所動。
沐眉瑩兩眼微微一眯,思量了片刻,柔聲問道:“七妹妹,你今兒怎麼發這麼大的火,這丫頭是如何招惹你了?”
“大姐姐有所不知,聽聞大姐姐來了,含冬又去準備早飯了,我便讓念巧幫忙綰髮,奈何她綰出來的全是些我不喜歡的,這也就罷了,她還粗心大意的弄掉了我好幾根頭髮。”沐千尋撇撇嘴,眼中泛起溼意,委屈至極。
“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就只是幾根頭髮啊!”沐眉瑩掩嘴笑道,還責備的嗔了沐千尋一眼。
“大姐姐,什麼叫就幾根頭髮啊!若是她往後每次都弄掉我幾根頭髮,我可就要變成禿子了,人家還不想出家爲尼。”沐千尋配合着沐眉瑩的語氣,嬌蠻的抱怨。
“七妹妹多慮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沐眉瑩輕聲哄到,攏在袖中的手卻是緊了又緊,好不容易纔壓下心裡涌起的那股殺意。
曾經她也時常這般在殿下面前撒嬌,博殿下憐惜。
然而……
因爲這小賤人,她永遠失去了躺在殿下懷裡撒嬌的機會。
等這小賤人落到她手裡,定要讓這小賤人好生嚐嚐何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