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這些花……”血十一嘴角直抽的看着那不斷從枝頭掉落的嬌豔花朵,想要出聲提醒自家王爺,這些花都是前些日子宮主領着小七小八親自修剪出來的,但又擔心此刻心情正不好的王爺聽了會大發雷霆,故糾結着沒將話說完整。
“王爺,你便是拔光了那些花,那傻子也不會鬆開王妃的手,你看他那架勢,顯然是知道王爺你在這邊躲着偷看,才故意摟着王妃走的!”小九雙手環胸吊兒郎當的倚在一旁,說的不畏不懼,反正受罰什麼的他都一點兒不怕了!
“小九,你住口!”血十一嘴角頓時抽搐得更加厲害了,那傻子分明就只有攙扶着王妃而已,怎麼到了小九口中就變成摟了?
小九這分明是想要激怒王爺啊!
王爺要是一個沒忍住大庭廣衆的跟那傻子對上了……
這……
想到那種情形,他就頭疼不已!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君修冥並未因小九那話而做出任何行動,他只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面前的花上面。
而後……
待到他面前只剩下一蹙光禿禿的樹枝,他才拂袖轉身。
轉身之後,他因瞧見了小九嘴角噙着的那抹笑,而駐足冷聲吩咐道:“今天之內,你將那些花都給本王接回去,如……”
小九當即恭謹的低垂下頭,脣畔的笑意瞬間加深,心裡更是已經開始歡呼。
要被罰了,要被罰了!
沒錯!
他就是想被罰。
原因無二,只因眼下的血離宮那是相當的熱鬧。
王爺這一次罰了不少人,他想回去看看大家夥兒受罰時的慘狀!
然君修冥停頓了一瞬後,卻道:“如若不然,往後你就在這御花園裡當個花匠,當到死!”
小九瞬間僵住,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闊步離去的自家王爺。
當花匠?
還要當到死?
血十一憋着笑幸災樂禍的從小九面前經過,小九那點心思他都能看穿,何況是王爺!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小九飛快的勾上血十一的脖子,情急的問:“之前太子讓你將若妃的那些牡丹接回枝頭上的時候,你是怎麼接的?”
“咳咳!”血十一當即神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那件事後來太子沒提起,若妃也未追究,就那樣不了了之了,此時經小九這一問,他忽然就有些後怕,太子會不會以後拿這茬兒來找他麻煩?
“你倒是說啊!”小九見血十一沉默,越發的着急了,他可不想當那什麼鬼花匠。
“小九,這花一旦離開了枝頭,它就接不回去了,王爺那般說,也不過是氣話,你就去找幾盆一模一樣的花換過來就行了。”
“對,還可以這麼辦!”
“……”
走出一段距離的君修冥,聽到身後二人的對話,幽幽掉回頭望了一眼,望的卻不是那二人,而是方纔他所站位置的花簇。
他怎會不知那些花是母妃修剪出來的?
只是如今母妃下落不明,留着那花又有何用!
御書房。
沐千尋與無名一同行至門邊,卻被攔了下來。
那攔下她的小公公低垂着頭,尖着嗓音說:“七王妃,皇上說他要先單獨見見七王爺,請您在外稍後片刻。”
沐千尋挑挑眉,不太情願的點了頭。
她討厭等人!
方纔都已經等了那麼久,現在還得等!
真真是夠了!
看出她的不悅,元公公忙呵呵笑道:“七王爺方纔大好,皇上該是有許多話要與七王爺說,七王妃不妨隨老奴去偏殿坐坐。”
“嗯。”沐千尋輕聲應下,斜睨了一眼無名才隨元公公離開。
“師父。”無名進到御書房內,裡面伺候筆墨的宮女太監立刻就退了出去,他徑直去到了君陌殤身旁低低喚了一聲。
“元公公說你忽然不傻了,這是怎麼回事?”君陌殤擰眉盯着面前的奏摺,詢問的口吻雖淡,卻有幾分冷意隱藏其中,這一個早上,他已經看了許多彈劾藥王的摺子,他已經快要分不清孰真孰假了。
“徒兒只是認爲,一直裝傻充愣下去,就永遠無法正面與藥王較量,故擅自做了主張,還望師父莫要怪罪徒兒。”無名拱手,說的真誠,眼神不時往君陌殤臉上飄,他從未見過師父的真容,若柳沐兮所言是真,師父的真容便是如今這般咯?
“罷了!已經都這樣了,爲師總也不能再讓你繼續裝傻。”君陌殤這才從奏摺上移開視線,探究的掃向眼前的人,不過短短時日未見,他怎清瘦了這麼多?
“師父今日找徒兒所爲何事?”無名被君陌殤盯的有些心裡發毛,遂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
“……”
君陌殤抿抿嘴,未立刻回答。
待到將面前的奏摺丟到一旁後,才沉聲說道:“爲師找你進宮,便是要告訴你,你大師兄已經離開爲師身邊了,往後爲師與你之間的聯絡換你師姐來負責。”
聽得這話,無名便是一驚。
他懂事起,大師兄就一直跟在師父身邊,怎會忽然離開?
該是師父讓他去辦什麼差事了吧?
確定了這一點,他才道:“師姐好不容易混入了君華殿,師父若將她調回,只怕要再讓人潛進去就不容易了。”
聞言,君陌殤笑着擡了擡手,立刻就有人從一旁屏風後走出。
看到來人,無名頓時擰起了眉。
師父所指的師姐莫非是此人?
他怎從未見過?
見狀,君陌殤低低嘆道:“無兒,過往爲師是對你保護過度了,你的那些師兄師姐,大抵你都未見過,往後爲師會陸續爲你引薦他們,你要好好與他們相處。”
無名忙點頭,同時從來人身上抽離了視線。
來人五官精緻,身材纖細,頗有幾分弱不經風的味道,然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卻閃爍着狠戾的冷芒!
師父會在大師兄之後動用此人,足以表明此人的武功與辦事能力都完全不輸給大師兄。
倒是得小心應對了!
心裡雖生出了戒備,他面上倒是無甚變化,只風輕雲淡的問:“不知師姐如何稱呼?”
來人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以不帶一絲感情的幽冷聲音回道:“鴉。”
話落,她又補充道:“我排行第二,你喚我二師姐即可。”
鴉這個名字,乃是師父所取,她不希望旁人叫!
當然!
這個原因她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