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直盯着沈氏瞧。
俞氏輕嘆一聲,解釋道:“不知何故,大公主忽然讓人去別院將她接了回來。”
沐千尋聞言一驚,大公主?
好端端的大公主因何會忽然這樣做?
見她們都對此不解,沐玄梵出聲說道:“大公主聽聞她在別院病了,便就讓人去將她接了回來。”
沐千尋擰擰眉,沈氏病了?
可沈氏此刻春風滿面的,哪裡有一絲一毫的病容!
許是察覺到了沐千尋明顯對她抱有敵意,沈氏擔心繼續說下去,她會再度被二老趕到別院去,爲了轉移話題,她柔聲問道:“尋兒體內的毒當真全解了嗎?”
沐千尋聞言彎脣笑笑,斂去眼底的那一抹精光,不鹹不淡的反問道:“二嬸嬸該是沒有想到,我體內的毒已經沉澱多年,卻還有人能幫我解吧?”
沈氏聽了這話,面上的笑當即一僵。
師兄說過,若想解這小賤人體內的毒,得冒相當大的風險,稍有不慎便會危及這小賤人的性命。
故而,她在得知這小賤人體內的毒已然全解的一刻,便心存懷疑,並未全部相信。
此時聽小賤人這般問,她莫名的就認爲,小賤人體內的毒是真的解了。
同時,她也認爲這小賤人這般說別有目的!
下一刻,她就聽沐少嶸出聲問道:“何爲體內的毒已經沉澱多年?”
沐瑾離忍不住白了一眼過去,搖着頭惋惜的嘆道:“二哥,你除了行軍打仗之外,別的方面還真是一竅不通啊!”
“爲兄愚鈍,莫非五妹妹聽懂了?”沐少嶸也不惱,他的長處的確是行軍打仗。
“當然了,這既然說毒已經沉澱多年,便就表明七妹妹她已經中毒多年,才……”
“中毒多年?有多少年了?”沐少嶸急切的打斷了沐瑾離的話,看向沐千尋問道。
“也就十年吧。”沐千尋莞爾,回的雲淡風輕,然整個房裡的人都因爲她這話而安靜了下來。
“十、十年……”俞氏顫抖着唸叨着這兩個字,同時厲色瞪向沈氏,出了鳶兒那件事,加之沈氏又覬覦大房的東西,企圖將大房的東西據爲己有,十有**……
阿尋這毒也跟她沈氏有關!
沈氏心下一驚,不自覺的就往後倒退了幾步。
因她這反應,俞氏立刻便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疑,遂怒聲斥罵道:“姓沈的,阿尋當年才四五歲,你怎麼下得去手!”
沐少嶸聽了這話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家母親,又看看斜靠在牀頭面容疲憊的沐千尋。
仔細回想起來,年幼時的阿尋雖然也時常生病,卻都是一些小病小痛,很快就會好,然……
自從那四人失蹤,她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
到最後變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便有三百日在服藥。
難道……
真的跟娘有關?
對上沐少嶸眼中凝聚的越來越多的疑慮,沈氏心中一慌,膝蓋一軟,便就直接跪了下去,連聲辯解道:“娘,你要相信媳婦兒,媳婦兒沒……”
聽到這,沐千尋忽的低低說道:“奶奶,此事應該與二嬸嬸無關的,就我所知,對我下毒的人乃是俞先生。”
“俞易安?”沐少嶸脫口詢問,他歸家後,府醫便就換了人,詢問過一兩次,也無人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因其只是一個府醫,他也就未太過放在心上。
“是。”沐千尋微垂下頭,低聲應道。
“阿尋是如何確定你體內的毒乃是俞易安所下的?”沐敬忠輕捋着鬍鬚沉聲問道。
“數月前,含冬幫我從府外尋回了一帖藥,我服用後身子骨大有好轉,便就停了俞先生送來的藥,後來我通過二嬸嬸讓俞先生直接將藥交給我竹苑的人煎服。”沐千尋說到這裡頓住,直勾勾的看向沈氏。
沈氏擰眉,見旁人也都漸漸隨沐千尋看向她了,才硬着頭皮說道:“確有此事,阿尋說在竹苑熬藥更爲方便。”
沐千尋幾不可聞的牽了牽脣,又續道:“後來含冬將俞先生送來的藥帶了一貼出去讓大夫看,那大夫告訴她藥中有毒,還說那是一種慢性毒藥,服用少量不會如何,然那毒藥會在人體內積少成多,當時那大夫還說……”
俞氏立刻出聲追問道:“說什麼?”
沐千尋又將頭垂低了幾分,細如蚊蠅的回道:“說我活不過十五。”
此話一出,俞氏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早已知道阿尋身中劇毒,卻是沒想到竟然已經那般嚴重!
這一次,不待俞氏出聲斥罵,沐敬忠便對着沈氏冷聲問道:“那俞易安與阿尋無怨無仇,定是受人指使對阿尋下毒,而俞易安乃是你找進府裡來的,你還有何話說?”
“爺爺,此事……”沐少嶸條件反射的跪下替自己母親說話,他直覺的認爲母親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對阿尋下毒的,只是……他的話並未說完就收了聲,就衝母親對二妹的所作所爲,她便有可能會對阿尋下毒。
“如、如果那俞先生是受了二伯孃的指示對七妹妹下毒的,那麼……我爹呢?”沐瑾離顫着聲兒問道。
“爲夫也想聽聽你的解釋。”沐玄梵行至沈氏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睨着她,他與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膝下孩子也有四個。
但是!
他今日才知道,她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在他面前的她一直溫婉體貼,處處爲他着想,也爲這個家着想,因爲這樣,他雖從家書中知曉了她的一些行爲,卻還並未全信。
眼下倒好,他因爲瑣事繁多,還未來得及去跟她一一確認,便就又聽說她有可能對阿尋下毒長達十年之久!
還有三弟……
想到這些,殺意就從他眼中迸射而出,直直擊向沈氏。
沈氏心中亂作一團,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正欲出聲替自己辯解,就聽那沐千尋忽然沒頭沒尾的嘀咕道:“說起來……此前念巧跟陳全還跟我說了一件驚人的事。”
聽到念巧與陳全這兩個名字,沐敬忠當即眯了眯眼。
沈氏卻陰陽怪調的笑道:“他二人已死,尋兒還提他二人作甚?”
然……
話剛問完,她便因看到了兩個走入內室的熟悉身影而豁然瞪大雙眼,眼裡滿是不可置信,陳全也就罷了,爲何……
連念巧都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