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兩面性
葉景臣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石頭,鳶兒……你只要好好的修煉,將食怨靈找回來,你便會記起一切,鳶兒是誰,你自然也會記起。”
每每提起一些事,葉景臣便支支吾吾的,我不甘心的繼續追問:“你總說,我要修煉,可是……我要怎麼修煉,你卻從來沒說過。而且……我總覺你還有什麼事兒沒告訴我。”
葉景臣眉間黯然,略帶滄桑:“石頭,有些事不是想說便能說。我只能說……自己闖的禍,就得自己負責。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護着你,而……許世唯,他並不值得信任,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如今的磨練,便是你的修煉。”
說到這裡,葉景臣一陣長吁短嘆:“若是當年,我不曾帶你去人間,不去人間,你也不會性情大變,更不會將封印在三生石下的食怨靈放走。便不會釀成如今這般大禍了。”
他說了這麼多,我這纔算是聽明白了,他這就是說了,食怨靈是被沉香給放走的,所以現在我要把食怨靈給抓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放走了食怨靈,所以我就得把它帶回去,是這個意思吧?”我看着葉景臣問道。
葉景臣點點頭,淡淡道:“食怨靈爲禍人間多年,除卻你……還沒人鎮得住它,轉生鏡便是它的剋星。”
我看葉景臣這意思,他是知道很多食怨靈的事兒,可他怎麼就不說呢,他要直接告訴我食怨靈在哪兒,那不就好了麼?幹嘛讓我們繞那麼大一個圈子。於是我十分直接的問他:“那個食怨靈在哪兒啊?你直接告訴我好了,幹嘛還讓我們廢那麼大力氣去找它。”
我以爲葉景臣是知道的,畢竟他是九尾狐,而且他還那麼熟悉地府的事兒,身份必定不尋常,指不定和鍾馗什麼的都是一個格調的。可他卻出乎意料的告訴我說:“我也不知道,當年制服它的是你,放走它的也是你,至今爲止,它到底是什麼,也沒人知道。自從經歷了一些事之後,那時候的你也變得沉默寡言,連我……也說不上幾句話。”
葉景臣的嘴角浮上苦笑,眼睛裡藏着不易察覺的痛苦,縱然是一閃而逝,我卻也看在了眼中。
我曾經以爲葉景臣是無所不能的,可是他卻也被食怨靈所傷,他卻也掛念着弟弟的後代。
想到這兒,我這纔想起,我是來幹嘛的,我本是來找葉鳴和袁妙筠的,哎呦,這可真是的。我急忙問葉景臣:“袁妙筠和葉鳴呢?你給弄哪兒去了,還有……許世唯呢?他不會死看吧?”
“他可沒你那麼蠢,你都被傷成那樣了,他還能硬生生的往彼岸之門上撞去。”葉景臣萬分的鄙夷的斜睨着我,用更鄙夷的語氣作答。
“額!”聽他說許世唯他們沒什麼事兒,我也就放心了。
“那葉鳴和袁妙筠到底去哪兒了?”我繼續追問,此間還有些憤憤:“還有啊,你知不知道,你忽然這樣做,會嚇壞人家的,會打亂人間秩序的,雖然你是九尾狐,可你也不能這麼爲所欲爲的吧。”
葉景臣一邊拉我走,一邊風輕雲淡的說:“人間的秩序我比你懂,走吧,你不是想知道葉鳴和袁妙筠去哪兒了麼?那就去看看吧,順便試試你的法力。”
“試什麼法力啊?”被葉景臣拽着,我簡直是連跑帶怕,媽的,只聽說過人遛狗的,沒聽說過遛人的狐狸,狐狸是長得有點兒像狗,狼也像,怪不得葉景臣會收薛朗爲徒,哈哈哈哈,原來是有重要緣故的.
“你不是已經拿回內丹了麼?你一萬多年的法力都在裡面。”葉景臣走得極快,趕着投胎似的。
我跟着他走了許久,漸漸的天都暗了下來,我便着急了:“誒,還要走多久啊!”
“你是怕那個人擔心?”他忽然停下步子來,笑着問我。
我走得太快,險些與他撞上,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笑得很牽強,許是我多想了,他本來就很奇怪。見我這種神情,他搖搖頭嘆道:“不管是從前還是過去,你都是這般。好了,到了。”他指着前面的山洞說道。
我指着那個黑漆漆的山洞,戰戰兢兢:“你的意思是……要進去那裡面?”
葉景臣淺笑着點點頭:“嗯,走吧。”
“喂……那裡面……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看着怪嚇人的!”儘管我身邊就有一隻九尾狐,我還是生怕進去遇到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有些東西吧,一旦挑明瞭倒沒什麼可怕的,就怕那些個暗地裡使壞的。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個洞黑得伸手不見十指的,也不知道里邊兒能有什麼東西。
葉景臣見我這神色,笑笑說:“怎麼,怕啦,怕的話就得好好修煉,靠別人是靠不住的,靠自己纔是最保險的。”說罷,他又補了句:“放心吧,有我在,沒事兒的。”
丫的,剛剛是誰說的,靠別人靠不住的。當然,這種話我只能在心裡唸叨唸叨,不能真說出口。
於是我只得緊跟着葉景臣的腳步,天知道這是什麼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洞裡黑漆漆的,除卻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就是我們的腳步聲。走了大約兩分鐘左右,我忽覺腳下一空,眼前便是一片亮堂。碧藍的天空,古樸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來往的人羣身上衣衫各有不同,有現代的衣裳,也有清朝的,秦朝的,還有漢朝的,唐朝的, 還有一些我都看不出是什麼朝代。
臥槽,看這種格調,這能是那裡啊?我壓低裡嗓音問葉景臣:“喂……這是哪裡啊,該不會是地府吧!”
這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誰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怎麼死的。
“這是彼岸之城,你以前也來過的。”葉景臣不緊不慢的作答。
說着說着,我們便到了一棟宅院外面,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那宅院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抹鵝黃的身影在我眼前閃過。
葉景臣引着我走進宅院,笑着說:“這是你從前住過的地方,葉鳴和袁妙筠就在裡面。通過轉生鏡,你就能看到你想知道的事,轉生鏡乃神器,只要你法力足夠,也可助一些鬼魂投胎轉世。”
“有那麼厲害麼?”我懷疑的看着他,如果是真的……那我光幫人投胎都可以發了,哈哈哈哈。
葉景臣指着暗紅色的雕花門:“你試試就知道了,集中精力,將全身的力量的聚集丹田。”
“丹田在哪兒?”我承認我問這種問題委實的白癡了些,可是我的確不知道那什麼怎麼聚集,雖然武俠劇里老說將內力聚集丹田什麼的,可要真聚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聚集。
葉景臣一臉無語:“你不看電影的麼?”
“看。”我點點頭作答。
“嗯,那你就照着武俠劇裡那樣做就行 。”丫的,這廝回答得可真夠簡便的。
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就按着武俠劇裡那樣做了,漸漸的我覺渾身發冷,可我卻不似之前那樣,冷得渾身發軟,反而覺得更有力氣了。
轉生鏡不知何時出現在我手中,空中浮現青藍交錯的光暈,約莫有一臺30寸電視機大小。
已是深夜,妙筠獨自坐在沙發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客廳,眼淚連續不斷。儘管下午她顯得很堅強,可是一到了深夜裡,一個人在這個簡陋的出租屋裡,她便再控制不住。
從前,她讀過很多版本的《西廂記》,她總以爲真正的崔鶯鶯必定是如王實甫寫的那樣,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非元稹所攥《鶯鶯傳》那般淒涼結局。
可是如今看來,現實的確是殘忍的,王實甫的結局不過是騙人罷了,如今的她,終究是如元稹所寫的那樣遭人拋棄。
“葉鳴,你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妙筠柔和的面容閃過一抹恨意,手緊緊的拽着沙發上的衣服,好似要將衣服抓爛一般,那是葉鳴的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的,妙筠便去辭了職,回到家裡撥了一通電話,遂便交給房東一封信,第三天離開了浙江。
回到四川之後,妙筠並沒有回成都去找她的父母,她很清楚,她爸媽最愛的便是面子,若是她現在這樣回去,肯定會被趕出來,況且……他們肯定會逼着她墮胎,雖然她恨葉鳴,幾乎是心如死灰,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到底他還是一條命。
妙筠是聰明人,她明白一旦生下這個孩子,她往後的日子便會更難過,可她不甘心,她爲那了葉鳴捨棄了一切,甚至放棄了學業,如今他卻這樣對自己。妙筠要報復,她知道葉鳴的父母一直很希望能有個孫子,在農村裡,像葉鳴那麼大的男人大部分都結婚了。
看到這裡,我有些震驚,真沒想到,妙筠這樣的女孩子也會爲了報仇拿自己的孩子做籌碼,不過想想換作是誰也會怨的,此刻的妙筠完全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人都是有兩面性的,窮兇極惡之人心底裡依舊會有良知,自然妙筠這樣看似寬容善良之人,心底裡也藏着一個魔鬼。
那一通電話,她是打給葉鳴上司的,自然是說葉鳴和張悅琳的事兒,說得要多難聽就多難聽,即便他們將來要離開,她也不會讓他們好好的離開。
回到瀘州之後,她便直接去了柳寧村,她奶奶聽聞她的遭遇之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只道妙筠可憐,遇人不淑。
隨後聽說妙筠要將孩子生下來,本是堅決反對的,可是拗不過妙筠,也就幫着她。妙筠那天與葉鳴說她懷疑之時,腹中的孩子已經有兩個月。因此七個月之後,二蛋出生了。妙筠在鄉下休養四個月之後,待恢復得差不多,便去成都。
好在她以前的朋友還算仗義,雖然她如今落難了,她的朋友也不嫌棄她。並且熱心腸的幫助她。
因此,就出現了葉鳴與妙筠在咖啡廳相遇的那一幕。看着葉鳴呆呆的目光,妙筠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又提醒了一遍:“這位先生,請問你需要點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