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總要經過很多個岔路,這些岔路口有時候是兩個,有時候是三個甚至是更多,當你站在路口的時候放眼望去,只見每一條岔道都通向很遠的地方,彷彿一眼望不到盡頭,但到底每條路通到哪裡,卻沒有人知道,但終歸到底你要自己選擇一條,然後嘗試着走下去,這條道路可能是對的,但也有可能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萬丈深淵,刀山火海,使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金辰龍現在就面臨着這樣的選擇,面對突如其來的訂婚他一時間不知所措,因爲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會產生一些重大的後果。
如果答應了,金家和吳家在大陸上都是數一數二的修仙巨頭,兩家聯姻必將對大陸的勢力分配帶來影響,甚至是給大陸帶來一個新的格局,怎麼看這都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萬一以後發現兩人並不合適在一起生活那豈不是將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了進去,爲了家族的利益便犧牲自己的幸福,真的值得麼?此時此刻,金辰龍開始有點同情家族中那些好多爲了鞏固家族利益而捨棄追求自己的幸福從而嫁入別家的少女們,在金辰龍看來,他們簡直就是家族的犧牲品,或許有人嫁過去也會過得很好的,但,那樣的又有幾個呢?
若是不答應,首先影響到的便是吳家的顏面,若是此事不慎傳了出去,那麼吳家在整個大陸上都會顏面掃地,淪爲笑柄,到了那時,吳家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再者,若是不答應,自己的父親以後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很有可能降低,被人說成教子無方,不成大器,不顧大局等等。
在金烈輝說出聯姻至此已有數息時間,換句話說,自金辰龍得知這個消息到現在,他也猶豫了數息時間。
但是在場衆人卻沒有人因爲此時而產生別的想法,都臉帶微笑的靜靜的等着,胸有成竹,在這些自以爲是的長輩眼裡,金辰龍此刻的沉默很有可能是代表着他一時間沒有接受這麼大的喜悅,他一定是被這巨大的喜悅砸昏了頭了,畢竟金辰龍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一點,出生之時天現異象,本以爲大陸會因此而誕生一個修行天才,誰知道同齡人都到了靈感境的時候他卻還遲遲未能將靈氣聚集在丹田中,這樣的修行資質哪會是什麼修行天才呢,爲這件事大陸上的幾大勢力在暗中還偷偷笑金家誕生了一個“假”天才。
現如今雖然這小子能夠凝聚靈氣,但已經比同齡人慢上很多,將來到底有何成就還是個未知數,而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吳家還願意和金家聯姻,到底是爲什麼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這也是金辰龍想不通的,在座的無一不是名動一方的高手,在爲人處世上也可以說的上是老奸巨猾,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還真不是金辰龍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懂得的。
但越是這樣,金辰龍越感到這件事情不靠譜。
思來想去,金辰龍心中已有定數,在那一刻,他的眼神不在猶豫不決,反而堅定無比,他轉身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父親,眼中滿含歉意,對不起,父親,孩兒這次可能要牽連到您了。
那種天生的父子連心的感覺讓金烈陽感覺到兒子的這一眼有點不太對勁,心中不禁暗想:龍兒的眼神中怎麼似乎帶着點歉意呢?
金家何其龐大,雜事何其繁多,金烈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穩坐金家二當家的位置,說明他的能力毋庸置疑,那麼他察言觀色,巧推心理的功夫自然不會太差。因此下一刻他便明白了孩子的眼神,由此揣測到了孩子的心意,龍兒是準備拒絕這門親事,但是他卻猜不出是何緣故,金烈陽準備靜觀其變,但是他的臉上已經有點慎重的感覺。
金辰龍轉過身,面對着臉上掛着微笑和期待的金烈輝,深呼吸一口氣道:“對不起,伯伯,我不能接受這門親事。”
此話一出,金烈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那和煦的微笑頓時僵在了臉上,滿臉都是“什麼情況”的表情。
金烈輝此刻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疑惑,有詫異,但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他不能理解金辰龍爲什麼要拒絕這門親事,他有什麼理由拒絕這門親事,他的體質有問題,剛剛纔能修煉,已然落下同齡人一大截,在這種情況之下吳家還願意將吳天最心愛的小女兒嫁給他,他難道不應該感到幸運麼?
但最關鍵的原因卻不在這裡,想起那個原因他感覺可能是自己疏忽了,若是早點將這個原因告訴他的話,可能他就會接受了吧。
想到這裡,金烈輝便要開口告訴金辰龍那個關鍵的原因。
可能金烈輝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可能金烈輝由於這個意外竟然忘了在座的不只是他一個。
當金辰龍那句拒絕的話說出口之後,包括吳天在內的吳家高層身體都不禁爲之一滯,顯然他們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能夠拒絕這門親事。
要知道吳家在修心界的地位並不比金家要差,和吳家聯姻之後有了這層關係就等於擁有了更多的修行資源,說不定真的能解決金辰龍的修行問題,即使是這樣,金辰龍還是拒絕了,這就讓人很想不通是爲什麼。
但想不通歸想不通,事實畢竟已經發生了,人家話已經說出口,而且連帶的問題也引了出來,那就是在這種事情上被拒絕,就算是在俗世間那些大員外家裡也是難以接受,更不要說是跺跺腳整個大陸都要顫一顫的吳家。
當吳家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可能只有吳家家主的臉上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靜,而其餘坐在下方的四位高層臉上已經是變的陰沉之極,像是那天空中灰暗無邊的鉛雲,彷彿下一刻便能下一場瓢潑大雨似的。
最過可憐的恐怕要屬那個被直接拒絕的對象了,此時的吳月像極了一個被虐待了的小女孩,雙手捏着衣角畏畏縮縮的藏在自己父親的身後,臉上說不出的委屈,那雙本來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更是水汪汪的,那清澈無比的眼淚將她那明亮的大眼睛淹沒了半個,隨時都會決堤傾瀉而出,本來就生的可人的小公主,此刻的表現更讓人生出大大的憐惜之意,無論任何人看到吳月的樣子都肯定會認定金辰龍是一個渣男,額,不對,他現在的年紀應該叫做渣男孩才貼切...
無論在哪裡,每逢這個時候都需要有一個人被當成槍使,或者說好聽一點就是要出來扮黑臉,站出來說幾句義憤填膺的話來帶動現場的氣氛。
今天在場的吳家衆人中最符合的無疑就是那個一來就盯着金辰龍不放的小男孩了,所謂童言無忌,此時此景,就算小男孩說出在過分的話表面上也只能當做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傢伙的氣話,誰也不能怎麼樣,要不豈不是說明自己比小孩子還幼稚麼,這麼跌份的事情在場的人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做的。
只見小男孩那還有些稚嫩的小手用力一拍那上好的紅木太師椅的把手,然後一躍而起,跳到地上,遠遠的指着金辰龍的鼻子喊叫道:“姓金的,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啊,還想娶吳月妹妹,你也不什麼什麼自己照照,你也配!?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金家幾位長老和管事的聽的小男孩罵罵咧咧的,不禁微微皺眉,臉上盡是不悅之色,一句姓金的便是把整個金家全部帶了進去,這指桑罵槐的本事到是到家,衆人不由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這家教也太不行了,一點都不識大體。
婚姻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是家族式的聯姻,最起碼男女雙方也要表面上願意纔是,但這畢竟是涉及到自己的終身大事,金辰龍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家族安排的婚姻也屬正常,但反觀那小男孩當場罵街倒顯得素質不行了。
金家幾人本以爲吳家有人就算出於表面文章也能夠出言制止一下,但誰曾想,這吳家人竟然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根本就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就連那吳家家主吳天也是如此。
這一下就連金家的人也感覺到心中有些怒火了,兩家人都知道,如不是那件事涉及到家族的最終利益,恐怕早已經翻臉了。
小男孩本來也以爲會有人出言訓斥幾句,但一看家中長輩都穩坐如泰山,根本就沒有意思要理會,意思就是默認自己嘍,因此接着喊叫道:“我吳家在大陸上的名氣不比你們金家低,吳月妹妹又是家主最疼愛的小女兒,他肯舍了這塊心頭肉,讓她委身下嫁於你,你個不能修煉的廢物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
次話一出,吳天也是心疼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淚眼婆娑的女兒,心中針扎一般,在她的三個孩子中,最爲疼愛的就是這個小女兒,此番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慘遭拒絕,怎能使他這個做父親的心中不難受呢,瞬時,他那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便又陰沉了一分。
金辰龍現在明白爲什麼那個男孩自從他進門之後便一直盯着自己,跟盯着殺父仇人一樣了,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那個他喜歡吳月,但是恰恰相反的是吳月對他卻沒什麼意思。
想清楚之後金辰龍不禁莞爾,真是個幼稚的傢伙。
看見金辰龍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小男孩更加氣急敗壞,本來罵咧咧的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但看到金辰龍的表情瞬間又有一股無名之火竄上,又準備開罵,但當還沒有張口的時候,金辰龍已經伸手製止然後平靜的看着他道:“你喜歡吳月,吳月不喜歡你,你就應該反思一下,看看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而不是在這大殿裡跟個瘋子一樣罵街,這樣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還會貶低你在你心上人心中的位置。”
但是此話不但沒有起到制止他的效果,反而使小男孩更加惱怒,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裝出一副大人的口吻對我說教,正想說些什麼反駁的時候,又被人伸手打斷,這次不是金辰龍,而是吳家家主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