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辰龍的客房位於二樓西側第二間。
和其他普通客棧無異,房間不大但還算整潔,桌椅俱全,桌上放有茶具,木牀上整齊的疊放着一牀乾淨的灰色薄被。
回到當中金辰龍心中憋悶,在家中受得冷眼嘲諷,進城之後被這裡的喧囂熱鬧所感染,心情有所好轉,誰知道客棧遇到個居心不良的道士,被那充滿殺意的眼光看了一眼頓時好心情變成了壞心情。
此時暮色已然降臨,屋內不甚明亮,金辰龍修爲不夠不能夜間視物,拿起桌上的火摺子點燃了燈臺上的蠟燭,屋內頓時亮了幾分。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時纔想起來自己一天下來除了展風給的一點乾糧之外什麼也沒吃過,肚中難免飢餓。
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金辰龍走出門去讓店家準備晚飯。
店小二聽的呼喚答應一聲去了。
飯菜很簡單,只有兩個素菜和兩碗白米飯,出門在外自然不能和家裡相比。
從早晨出門金辰龍便徒步走了幾十裡,雖然在半路上遇到了展風並給了他一匹快馬,但駿馬雖快卻也一路顛簸,至此時金辰龍感覺很是疲憊,喊來店小二將桌上的殘羹剩飯收拾乾淨金辰龍便吹滅了燈燭上牀休息去了。
半夜十分正座東襄城的萬千人家都熄燈睡覺了,只有城中心的幾處煙花場所還有些動靜。
金辰龍所住的客棧並不在鬧市區,此時這一區域已經是夜深人靜漆黑一片。
因白天勞累故金辰龍這一覺睡的很沉。
客棧的前廳裡漆黑空曠。
突然間客棧的樓梯上傳來了一聲很細微的腳步聲,聲音很輕,應該是軟底鞋發出的聲音,若不是此時客棧裡寂靜的可怕這腳步聲還真不容易讓人聽到。
比起平常上樓梯的速度那腳步聲雖然連貫但間隔的時間卻要長一些,似乎有人在緩慢的上樓,但又怕被人發現。
可是此時漆黑空曠的前廳裡卻連個人影都沒有,這突兀的腳步聲更顯得有些詭異。
那幾乎弱不可聞的腳步聲還在緩慢的響着,聽聲音已然來到了二樓。
上樓之後腳步聲變的越發的細微了,似乎這腳步聲的主人不想驚動任何人。
就在神秘的腳步聲上了二樓之後客棧外也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不同的是客棧外的腳步聲雖然輕微但不像上樓那人感覺詭異,很是大方平穩。
客棧二樓的腳步聲看不見身形,故不知是個人,但客棧外的腳步聲卻是有主的,那是一雙新的白底黑布鞋,鞋上方青色道袍的下襬隨着雙腿的邁動不時的晃動。
而掐在此時門外那名道士也站在了客棧的大門外,正準備推門而進。
一聲輕微的聲響,金辰龍的房門被開了一個極小的縫隙,從縫隙中可以看到金辰龍在牀上正睡的香甜,根本不知道已經有不明人士悄然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緊接着便是嘭的一聲,客棧的大門竟被那道士一腳踹開,大門大開,那名道士快速閃身而進,用精鋼劍指着金辰龍房間門口處大聲喝道:“妖人還不快快現行!”
大喝過後只聽的樓上噔、噔、噔三聲踩踏木板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奔跑,而後便看見樓梯的柵欄一陣晃動,好像有人翻過了柵欄縱身跳下。
嘭一聲重重的落地之聲,那名道士眼睛向右一斜冷聲道:“還想跑!”
語罷右腳猛蹬地面,藉着反衝力朝右側暴掠而去,精鋼劍瘋狂舞動將前行之路封閉。
又是噔噔兩聲急促的踩踏之聲,應該那隱形人被那道士逼的退後兩步。
道士右腳再踏,身形再次欺身而進,靈氣涌動灌入到長劍之中,精鋼劍徒然一亮,劍身雪白,如靈蛇出動向前直刺,看劍身高低這一招應該是取的那人咽喉。
出劍同時左掌外翻,一團火焰毫無預兆的自那道士手掌之上燃起,客棧內頓時被火焰照亮了幾分,在火焰的映照下隱約可以看到在道士的前方有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火焰成形道士毫不猶豫猛然出掌同時喝道:“炎火烈掌,蕩妖除魔!”
那隱形人明顯實力不如道士,若不然也不至於剛交手便想着逃跑。
此刻正在應付那被灌注了靈氣的精鋼劍,根本無暇抽身,那道士出掌既猛又很,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掌擊中。
“嘭”一聲沉悶的響聲,隱形人倒飛出去撞到了客棧裡的大粗紅柱上。
道士反應極快,根本不給隱形人任何反應的時間,身形一閃瞬時出現在了隱形人的身前。右手一抖精鋼劍的劍尖抵在了他的喉嚨處,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便會讓他血濺當場。
夜半時分客棧裡寂靜無比,落針可聞,前廳裡發生如此大的動靜早已有客人被驚醒,但是沒人願意惹禍上身,所以都把頭蒙在被子裡,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並沒有好奇之人出來一看究竟,金辰龍也不例外。
第一次出門,聽着外面的打鬥聲
那隱形人撞到紅柱上之後受傷頗重,傷及五臟,氣息不穩,一口鮮血吐出,逐漸現出身來。
那道士這才得以看見這人的真面目。
那人是個男子,看上去年歲並不大,大概十六七歲,但長相卻實在不敢讓人恭維,穿着一身黑色的破麻布衣服,用衣衫襤褸形容也不爲過,一頭黑髮乾枯雜亂猶如蓬蒿,臉型很長而且很瘦,幾乎只剩下了皮包骨頭,面色蒼白如白紙,一雙凹進去的大眼睛佈滿血絲,鼻子又高又尖,嘴巴很小,又像前突出,很像老鼠的嘴巴。
這種形象若讓普通人看到定會在第一時間扭頭就跑,邊跑邊喊:“鬼啊!”
但道士卻是不同,他恰恰便是替天行道抓鬼降妖的。
道士看着這張醜陋的嘴臉厲聲問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撒野,傍晚貧道已然告誡過你,想不到你還是死性不改,真該當誅!”
隱形人被人拿劍頂着自不敢在放肆,眼看着人家動動手指頭便能取自己性命趕緊跪地磕頭求饒道:“道長饒命,小的血三,是受了我家主人之命前來刺殺金家少爺的。”
道士這才知道黃昏時分見到的富家少爺竟然是金家的小公子,同時心中暗道此壞人實力不高膽子卻是大的出奇。
整個東大陸只有一個金家,而且是整個東大陸的修行巨頭,此人竟敢在離金家僅僅三百里的東襄城下手真是膽大到了極點,同時也愚蠢到了極點。若是金辰龍身上有傳遞信息的靈物,三百里對金烈陽等高手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定能在第一時間趕來援助。
同時道士心中也暗自思忖既然敢派人來這裡行兇那這血三的背景可見也很是硬氣。
道士又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血三趕忙回答:“巫靈族血海長老。”
在血三兩人剛開始爭鬥的時候金辰龍便已經驚醒,只是心中害怕所以躲在被窩裡,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刺客竟然是衝着自己來的。
聽血三回話金辰龍心中咯噔一下,想不到巫靈族爲了殺自己竟然將殺手都派到家門口了。
此次刺殺讓金辰龍不自覺的想起了在家族鵝卵石小路上發生的一幕,若不是山頂的老道士相救恐怕自己早已經慘死。
短短時間內自己竟然遭到巫靈族的兩次暗殺,金辰龍心中感到很是憋屈,暗恨自己不能修煉,要不然何至於此。他心中發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體內封印打出破口,也好讓自己在關鍵時刻有自保之力,他相信不是每次自己都這麼好運氣的。
聽剛纔與刺客爭鬥之人自稱貧道,金辰龍想起來今天在客棧中那個道士,原來他眼中的殺意並不是衝着自己,相反而是爲了保護自己衝着刺客。
而金辰龍誤會之下竟然對他怒目而視,想通事情的緣由金辰龍心中感到有些羞愧,即使是被自己冤枉了那道士也沒有出言辯解,金辰龍對他的胸襟氣度感到很是佩服。
兩個道士救了自己兩次,金辰龍心想自己還真是和道士有緣。
客棧前廳內,那名道士在問完血三後並沒有殺他,而是以劍氣封住他周身數道穴位,讓他不能在動用隱身的技能。
然後金辰龍便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落腳聲音很重,似乎提着什麼重物似的。
隨後金辰龍便聽到了敲門聲。
起初金辰龍並沒有下牀開門,雖然那道士救了自己但他仍然不知道對方的真實意圖,難道真的是助人爲樂?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道士在門外站了會不見門開便出言道:“貧道知道你還沒睡。”
金辰龍知道自己不能在裝下去了,從剛纔那道士的出手看他的靈氣是火屬性,只有達到開脈境之後靈氣纔會具有屬性。
一個開脈境高手可以感應到方圓幾丈的細微變動,所以想要感知金辰龍睡沒睡太容易了。
金辰龍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起身下牀開門,同時將臨走時金辰軒送他的匕首悄悄的拿了出來,藏在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