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陸三姑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顧盼,忽忽笑道:“你母親本來是個好姑娘,可惜……”
顧盼一怔,追問道:“可惜什麼?”
陸三姑頭一擰,不屑地道:“好花都叫狗啃了。”
顧盼默默地給陸三姑又斟了一杯酒,還想繼續追問,卻見陸三姑腦袋一點,直接從椅子上滾了下去,呼呼地睡了過去。
顧盼無耐,只得拖了她與幾個妹妹一起,又去屋子裡取了副鋪蓋來,靜坐半晌,心裡想着明日一定要好好問問陸三姑,卻不知不覺地也睡了過去。
一縷晨光透過門的縫隙灑下點點金光,顧盼臉上被這斑駁的光影籠罩,她眼角一皺,費力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卻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半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到了腰間,顧盼左右環視,見身旁幾個妹妹好夢正酣,陸三姑卻不見了蹤影。
納悶間,門被人輕輕推開,柳芽捧了盆清水進來,看見顧盼醒了,小聲道:“姑娘擦把臉清醒清醒吧。”
顧盼怔怔地看着柳芽,徑直問道:“陸家姑姑呢?”
柳芽咬了咬下脣,輕聲道:“她走了,說是見了故人的女兒心願已了,望姑娘勿念。”
顧盼默默地讓柳芽給自己抹了頭臉,看幾個妹妹睡的小臉紅撲撲,有些不忍心喚她們起來,便守在一旁看着她們,見日頭越升越高,卻又喚過柳芽,一起背對陽光而立,剛好給幾個小的遮擋住了陽光。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門被人一下推開,就見許嬤嬤一馬當先,帶着些丫鬟婆子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兩個人架起一個小的,把一衆小姐都帶了出去,便連顧盼也沒能倖免於難。
這些婆子帶着一衆小姐們卻是去了隔壁的院子,簡簡單單的,只院子中間有棵槐樹,卻是生的歪歪扭扭,給幾個小姐洗漱過後,許嬤嬤又叫人上了早餐。
這卻是姐妹幾人頭一次一起用早飯,幾個人都有些新鮮,尤其琇姐兒和琬姐兒,一會看看珏姐兒,一會兒又看看顧盼,行止間卻是不知不覺地模仿了兩個姐姐。
吃罷飯,眼見許嬤嬤又張羅人去尋來換洗衣物,珏姐兒拉住顧盼的袖子,悄聲問道:“姐姐,昨日裡那個女先生呢?”
顧盼苦笑道:“走了。”
珏姐兒聞言點了點頭,老氣橫秋地道:“我就知道母親不會爲咱們請來那樣的先生的。”
顧盼一愣,問道:“那會請來什麼樣的先生。”
珏姐兒臉一板,面無表情地道:“身爲女子,就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的語氣刻板嚴肅,卻是把個嚴厲地女先生學的惟妙惟肖。
學的興起時,二人頭上突然各自被敲打了一下,珏姐兒一下跳起,捂住腦袋叫道:“哪個打我?”
顧盼也捂住腦袋回頭,卻見身後立了一箇中年婦人,微微有些發福,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和善,板着臉,如同挑選貨物一樣,上下打量着珏姐兒和顧盼。
珏姐兒被她盯得膽寒,不知不覺地靠近了姐姐,那婦人眯起眼睛一笑,姐妹二人齊齊打了個寒戰,就聽到這婦人冷聲道:“小姐莫要忘了,閒談莫論人非也是大家閨秀必須謹記的”
這個卻是侯爺夫人爲她們姐妹幾個請來的正牌先生,昨日裡吃了個悶虧,被陸三姑打昏丟到了牀底,直到早飯後才被人發現,心裡真真憋了一肚子氣,卻是全發到韋家女兒身上了。
這婦人自我介紹姓甄,卻含糊不清地沒有說是夫姓還是孃家姓,只肯叫她們喚她做先生。
待姐妹幾個換了乾淨衣服,便開始上課,果然和顧盼最初設想的一樣,卻是從三字經學起,又說幾個小的都學過了,徑直讀了幾遍便要顧盼背誦。
顧盼只得裝作懵懂無知地樣子,磕磕巴巴地背了半篇,總算把這老師打發了去,又叫姐妹幾個練字。
琬姐兒年紀尚小,勉強握住毛筆,寫出來的字便歪歪扭扭不成樣子,那婦人便厲聲道:“你這叫字嗎?你這還是字嗎?”
珏姐兒見她如此蠻橫,實在氣不過,便偷偷地在她背後做了個鬼臉,逗得琬姐兒一笑,誰想到甄娘子突然轉過身來,一下抓了個正着,她抿嘴一笑,溫柔地道:“伸出手來。”
珏姐兒倔強地看着她,一動不動,甄娘子大怒,手中教鞭在桌上狠狠一敲,吼道:“伸出手來”
話罷,她見珏姐兒居然哼了聲擰過頭去,不禁怒從中來,大步行了來,伸手便扳住珏姐兒的手臂,強硬地要把她的手抓出來。
珏姐兒如同小貓般又抓又撓,甄娘子便揚起教鞭,狠狠地往珏姐兒身上抽去。
顧盼猛地站起,一把抓住教鞭一頭,不鹹不淡地道:“侯府的小姐也是你動的了手的嗎?若是身上留了疤痕,耽誤了婚嫁,你擔待的起嗎?”
一字一句,句句在理,甄娘子的手一鬆,任由顧盼把教鞭奪去,她微怔半晌,氣極反笑道:“好,好,侯府的千金果然金貴的很,我是教導不了了,便叫侯爺夫人換個先生來罷。”
話罷,甄娘子轉身便向門口行去,珏姐兒卻有些急了,若是被母親知曉,她們第一天就把夫子氣跑,只怕大家都落不得好去。
顧盼一直盯着甄娘子,直到她行到了門口,才徐徐道:“先生在此授館不足一日,若是傳了出去,旁人會說侯府的小姐們頑劣不堪,還是會說先生學識有限,品行有缺呢?”
甄娘子腳步一頓,驟然轉身,兇狠地瞪向顧盼,那一身本就所剩無幾的斯文蕩然無存,顧盼卻兩手合起,深深地作了一個揖道:“夫子教我們讀書識字,明白事理,小妹頑劣,還請寬容三分。”
甄娘子愣愣地看着她,初始見到侯府這幾個小姐,個個生的一副古怪精靈地模樣,只有最大的這個看着忠厚老實,便被她有意無意地略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看着沒心眼的,一句話氣的她拂袖而去,第二句話讓她無法離開,第三句話卻又讓她起了留意,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言談之間便如此才思敏捷,端的叫人側目。
甄娘子猛地想起,方纔這侯府大小姐背誦三字經時,雖然勉勉強強地背了半篇,背的時候亦是磕磕巴巴,以聰明論,在她以往的學生裡絕對排不上號,現在一回想,卻驚覺那半篇三字經居然一字未錯,可見此人心思是如何的縝密甄娘子左思右想之時,顧盼已經上前拿起了教本,緩步行到了她面前,雙手平端起這本教本,謙卑有禮地道:“還請夫子授課。”
話罷,她又回頭掃了幾個妹妹一眼,這一眼輕描淡寫,卻含着不可抗拒的長姐之威,珏姐兒不情不願地仿着顧盼的樣子,半彎身子,小聲道:“請夫子授課。”
被嚇哭的琬姐兒雖然巴不得這個先生趕緊滾蛋,但見兩個姐姐珠玉在前,也不得不跟着琇姐兒一起行了弟子禮。
被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甄娘子算是徹底領教了這侯府嫡長女的厲害,卻也收起了先前的輕視之心,幾個弟子既然給了她足夠的臺階,她便順坡下驢了。
甄娘子一手接過顧盼遞過來的教本,輕咳一聲道:“練字就做爲課業回去再做吧,現在就從這三字經開始講起。”
話罷,甄娘子卻是又從頭到尾地把三字經讀了一遍,只是這次讀起來抑揚頓挫,卻是比先前認真了許多,之後又從第一句開始解釋,她認真起來,講解這些典故卻也有趣,便是最小的琬姐兒也聽的津津有味。
許嬤嬤送飯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麼一幕師生和諧的場景,卻有些暗暗吃驚,以往和兄弟們一起讀書的時候,珏姐兒都要沒事兒找點茬子的,怎麼今天這個甄先生這麼厲害,一下就叫幾個小姐乖乖聽話了。
許嬤嬤登時大喜過望,見丫鬟們擺好了飯,便顛顛的跑回了主院,想要第一時間給侯爺夫人通風報信。
卻在門口被小丫鬟攔了下來,她脆生生地道:“許嬤嬤,夫人正和韋家嫂子說話,您稍等一會兒吧。”
許嬤嬤臉色鐵青,哼了一聲道:“讓開,夫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話罷,就聽到裡面輕咳一聲,侯爺夫人似笑非笑地站在裡屋門口,看着許嬤嬤道:“嬤嬤知道的還真多。”
許嬤嬤誠惶誠恐地彎下身子,急切地表白道:“奴婢一時口快了,奴婢是想說,奴婢什麼事情,夫人都是知道的。”
侯爺夫人腰肢一擰,卻是蓮步輕移到了許嬤嬤面前,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強迫許嬤嬤和她對視道:“那請問嬤嬤,以前旁人送來給老爺做妾的,我叫嬤嬤遠遠的送到莊子上去,最後怎麼都到了煙花柳巷了?”
許嬤嬤臉色大變,一雙眼睛卻向侯爺夫人身後掃去,蔁姐兒依然打扮的極爲樸素,很是靦腆地回望過來,燦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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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從丫鬟做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侯爺夫人也不好當啊第一百八十一章 侯爺夫人也不好當啊
許嬤嬤顧不得蔁姐兒在場,撲通一下就跪下了,侯爺夫人的性情她最是清楚,她這麼說出來,就是給了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
許嬤嬤半低着頭,委屈地道:“夫人,小的委實不知啊,都是那厲嬤嬤來遊說奴婢,說是反正這些小娘,奶奶也不待見,不如賣了換成銀子,天可憐見,這銀子,奴婢可是都填補給夫人了。”
許嬤嬤偷偷擡頭見侯爺夫人臉色不若方纔那麼陰沉,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淚,急道:“奶奶且等着,我去拿賬本來。”
話罷,許嬤嬤匆匆離去,半晌方回,手裡果然拿了個賬本,恭敬地遞到了侯爺夫人面前,侯爺夫人卻並不伸手去接,她身後的蔁姐兒極有眼力架的上前一步,淡笑着接過簿子,轉身遞到了侯爺夫人面前。
許嬤嬤藏在袖子裡的手狠狠擰了自己一把,省的一時忍不住,撲上去抓花蔁姐兒的那張臉。
侯爺夫人翻了幾頁後,臉色和緩起來,她自然看出裡面的貓膩來,許嬤嬤果然是個會做人的。那些女子姿色俱都不凡,賣的身價不菲,許嬤嬤固然有所貪墨,大部分的銀兩卻也填補了侯爺夫人的新衣和禮尚往來這兩項窟窿。
啪的一聲,侯爺夫人素手一拍,卻是把賬冊合上了,看向許嬤嬤不禁柔和許多,轉頭對着蔁姐兒吩咐道:“你且先下去吧。”
蔁姐兒一愣,這把良家女子賣入娼樓的做法可是大大有損家聲的,夫人竟然高高舉起輕輕的就放下了?
只是她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她多想的時候,蔁姐兒微微一怔便神色自如,彎身一福後安靜的退下了。
許嬤嬤看了一眼蔁姐兒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一步,對侯爺夫人道:“奶奶,那個小蹄子可靠的住麼?”
侯爺夫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薄怒道:“許嬤嬤,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怎麼說,她也是老爺的族侄媳婦。”
許嬤嬤故意說這麼一句,不過是測試下蔁姐兒如今在侯爺夫人心裡的地位,侯爺夫人一句話把她堵死,卻也讓她膽戰心驚,這蔁姐兒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爬的這樣快許嬤嬤不再言語,伸手攙扶着侯爺夫人回了內室,屋子裡並無其他丫鬟,侯爺夫人一進門,便氣得把手裡賬冊往地上一摔,猶覺得不解氣,又兇猛地踩了兩腳,咬牙切齒地道:“我過門這麼多年了,做一件衣服還要看那老婆子眼色,使喚個下人還要處處提防她們的耳目,買賣下人又被暗算一次,這羣老不死的”
許嬤嬤屏息靜氣,待侯爺夫人摔枕頭砸軟被,發泄完了後,輕聲道:“夫人,今日裡幾個小姐很是乖巧地聽課呢。”
侯爺夫人一怔,面上顯出了幾分歡喜:“真的麼,這幾個丫頭真是不省心。”
隨後想到顧盼也在那幾個丫鬟中,侯爺夫人表情又是一轉,瞬間陰沉下來:“哼,本來想借着這次機會,叫她們去糟蹋那個女人的房子,畢竟她的女兒用她的房子,連老爺也不好拒絕,誰知道竟然被陸家三瘋子給攪黃了。”
關於那個女人的話題,向來是侯府的禁忌,便是在這私下裡,許嬤嬤也是不敢接口的,反正侯爺夫人只是需要一個聽衆罷了,這也是她方纔篤信侯爺夫人不會怪罪於她的原因,也是她敢膽大貪墨的原因,就當是封口費了。
許嬤嬤做侯爺夫人親信多年,一直如履薄冰,生怕行差倒錯,卻也曉得下人應當適當貪墨,否則知曉侯爺夫人這麼多秘密,豈非叫她很不放心?
這邊正說着,外面卻傳來了蔁姐兒又脆又響的聲音:“奶奶,孫刺史夫人,劉祭酒夫人,還有陳尚書夫人已經到了,她們先去了湖邊遊玩了。”
侯爺夫人一怔,撫起額頭來:“哎,我怎麼忘了約了她們打牌,快快,伺候我更衣。”
許嬤嬤立刻笑着應了,夫人每次打牌的時候是最高興的了,幾個下官夫人俱都捧着她,贏得錢不多,卻足夠侯爺夫人歡喜一天了,下面的人日子也好過。
許嬤嬤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侯爺夫人的衣箱,翻找半天,最後兩手空空地回來,她是素來知曉這位當家奶奶的秉性的,攤開兩手無奈地道:“奶奶,所有的衣服都已經在幾個夫人面前穿過一遍了。”
侯爺夫人一怔,不敢置信地問道:“怎麼可能?前陣子不是才做過兩身嗎?”
許嬤嬤爲難至極,小聲提點着侯爺夫人道:“上旬,國舅大人的姨奶奶生了小兒子,奶奶去吃酒了,前幾日,舅老爺家的表少爺行冠禮,奶奶也去了……”
侯爺夫人不耐煩地伸出手打斷了許嬤嬤的話,惱道:“都怪那個老林婆子,說什麼前任夫人便是這個慣例,侯府持家不易,應儘量避免奢靡,害的我堂堂一個侯爺的正室嫡妻還要用嫁妝購衣,真真氣死人了。”
眼見又要重回老話題,許嬤嬤趕緊打斷了侯爺夫人的抱怨,輕聲問道:“夫人,那現在該如何辦?”
侯爺夫人亦是束手無策,重重嘆了一口氣,卻聽得屋子外面一聲輕笑,蔁姐兒不請自來:“這有什麼難的,夫人隨便穿上一身也就是了,難道那些下官夫人還敢對您指手畫腳不成?”
侯爺夫人眼睛一亮,看着蔁姐兒讚道:“你果然是官家出身,看問題就是透徹。”
話罷,卻也不再挑挑揀揀,隨意選了件平時甚是喜愛的淡紫色帶着小花的夾襖換上了。
許嬤嬤恨的牙癢癢,瞪着趾高氣昂地跟在侯爺夫人身邊談笑風生地蔁姐兒,狠狠地啐了一口。
顧盼這邊用罷了午飯,下午卻是要換到另外一間園子去學女紅,姐妹幾人嘻嘻哈哈地一起穿院過園,這次卻是到了相府的東頭,顧盼沒到過這邊,見景色又是不同,卻是一個小湖,沿湖修建了長長的水榭。
顧盼貪戀風景,待發覺時,幾個妹妹卻是行的遠了,她趕緊加快腳程,悶頭追趕着,就聽見一個聲音喚道:“那邊哪個丫鬟,過來倒茶。”
顧盼腳步一頓,擡起頭來,卻見前方亭子中,三個婦人穿戴華麗或站或坐,聚做一堆。
見顧盼還在發呆,最先說話的一個穿了身珍珠粉長裙的**滿是不快,惱道:“這偌大的侯府連個下人也調教不好。”
她身邊一個年紀稍大,穿了身暗紅小襖的婦人看了她一眼,嗔道:“都怪你,非要把這侯府的下人都打發走了,說什麼隔牆有耳的,現在渴了又懶得自己動手。”
最後個生的很是端莊,濃眉大眼,穿了身墨綠色的擺尾裙,她見顧盼一直呆呆不動,便對着顧盼招招手,笑道:“勞煩姐姐幫我們倒些熱茶來。”
顧盼見她說話客氣,卻不好拒絕了,便緩步挪了過去,見桌上有茶壺有茶盞,幾個婦人卻懶得動手,登時無語。
顧盼有心曬她們一曬,動作異常緩慢,卻又極爲斯文,逐一拿起茶盅,倒了一底子茶水,緩緩搖動,涮起了茶盅。
那穿珍珠粉的**見她動作緩慢,臉上漸漸不耐起來,一旁的暗紅色小襖的婦人趕緊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聽說白家又出事了,這次卻是老三被查出來貪墨了。”
那珍珠粉的**果然甚是感興趣,眼睛睜大了問:“陳夫人從哪裡聽說的?”
就見旁邊那身着墨綠色擺尾裙的劉夫人嗤笑一聲,不以爲然地道:“京中誰人不知?”
孫夫人和這劉夫人卻是有些不和的,打牌之時若是一個做了上家,一個做了下家,便是寧可自己不胡也不叫下家開門的。
孫夫人柳葉眉輕輕一抖,笑道:“聽說某人還差點和那白家老大結了親家。”
劉夫人臉色一變,不打自招道:“一派胡言,我們家秉哥兒什麼樣的姑娘配不上,非要上趕子尋個沒落戶的女兒。”
眼見這兩個人脣槍舌劍火藥味瀰漫,陳夫人趕緊打起了圓場:“我倒是見過她們家的女兒,喚作漣姐兒的,可惜了,生的也好,又懂禮貌,卻生生被她老子連累了。”
猛地聽到了熟悉的名字,顧盼的手一頓,壺裡的茶水卻是不知不覺地溢了出來,劉夫人在孫夫人那裡吃了排頭,心中不爽至極,眼見顧盼出錯,卻是厲聲道:“你怎麼倒茶的,平日裡你們嬤嬤怎麼管教的,連個茶都倒不好。”
顧盼一驚,不可思議地看向劉夫人,此人方纔還和顏悅色措辭彬彬有禮,轉眼就這麼一副潑婦模樣,也不知當說她涵養太好,還是太會僞裝。
孫夫人眼見顧盼捱了批,卻幸災樂禍起來:“就說這個丫鬟是個沒規矩的,你還非要喚她過來。”
顧盼現今卻是連侯爺夫人也吃了不少軟釘子的主兒,肯倒茶不過是尊敬客人尊敬老人罷了,見她們如此囂張,臉一沉,手裡的茶壺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轉身便走,卻是不耐煩伺候這幾個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