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片狼藉的宮廷,已恢復了原貌,只牆上殘留着一些打鬥的痕跡,但無傷大雅,依然壯觀,一定是阿域把它變回來的。
我往裡走,阿域獨自在裡間內,環顧四周,大概是在看看初華以前居住的地方吧!
阿域聽到動靜,轉過頭看向我。
在他墨黑的眼眸裡,我看到一絲動容,不過一閃即逝,轉而變成清冷的暗芒,我微微一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他淡淡回答道。
“……”
接下來,陷入一陣安靜,靜得有些尷尬,與此同時雜帶着淡淡的哀傷。
“我還是先出去吧!你一個人,嗯,我出去了……”
留他一個靜靜地待着也好,可就在我轉身出去的時候,他卻叫住我,“顧念!”
“嗯?!”我轉過頭眨巴雙眼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留下來陪我好嗎?”阿域輕聲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
我愣了一下,但觸及到他的目光,我說不出拒絕他的話,便答應道:“嗯!”
我就那樣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纔好,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阿域走到牀邊,靜靜地看着初華曾經睡過的牀。
那裡,我昨晚就睡過了,說不出的熟悉感,但同時我也排斥,因爲那是初華的感覺和記憶,而不是我的,我不想跟她合爲一體。
良久,阿域開口問道:“是她引你來這裡的?”
“算是吧,”我看着他說道,“我們墜入火海,睡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這裡!一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後來她告訴我,這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幾千年了!”
“是嗎!”阿域看向我,“那她還說了什麼?”
我想了想,搖頭道:“沒說什麼!”
他期待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他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是嗎!”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黯然的神態,沒想到高高在上如同王者的他,也有動情感傷的時候,而且還是爲了一個女人。
只能說,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阿域!”
這時,身體內有個聲音響了起來,一道幽幽的白光在我周身散發,緊接着初華的靈魂脫離我的身體,飄了出來。
看到初華,阿域怔住了。
初華落地,輕盈地向阿域走去。
四目相對,款款深情。
初華大概是看到阿域的傷感吧,纔會離開我的身體與阿域見面。
我待在這裡就像一盞電燈炮,轉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他們在裡面,想他們應該有很多的話要說吧!
朝門走去,我忍不住回頭看他們,阿域伸手輕撫初華的臉,我的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難受?悲傷?嫉妒?好像都不是,可又像是,五味雜陳。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可見到門口,卻跟沈仲凌撞個正着。
他衣裳皺褶,凌亂的頭髮有幾片樹葉,灰頭灰臉的。
看到他如此滑稽的樣子,我“撲哧”一聲笑了。
他皺起眉頭,不解地看着我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他又看看自己的身上。
我忍着笑,“反正就是好笑!”
他不耐地看着我,最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便從我面前走進屋裡,我立即拉住他,“你進去幹嗎?”
“泡澡啊!跟你們這些惡鬼打鬥,全身沾着鬼氣……”說着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噁心死了!”
“等下再泡,阿域和初華在裡面!”
“初華?”沈仲凌愣愣地看着我,又往裡瞅了瞅,“是不是那個跟你長得很像很像的女鬼?”
“嗯!”看他探頭探腦的,我拽着他走了出去,“別去打擾他們!”
“他們在裡面幹什麼?kiss嗎?”沈仲凌好奇地問道。
“k你個大頭鬼!”我白了他一眼,竟想這些事,思想不純潔。
“那個初華是不是也在利用你?”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不解他爲何這麼問,他說:“她只不過跟你長得很像,又不是你的靈魂,她進入你的身體,利用你幫她做事,到最後她會不會……”
他沒有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說會不會被她反噬,成爲她?我曾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我不太確定,被她反噬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我想趁早找到鬼印珠和幽冥珠,解除我身體裡的魔咒,只有這樣子,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成功回到陽間。
“她不會的!”我沒跟沈仲凌說我心裡所顧忌的,是怕他因爲這事再跟阿域鬧翻,本來關係已經很緊張,不想再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不會?你怎麼知道?人心險惡,何況還是隻女鬼,是沒心的,沒心跳的……”對於我的輕敵,沈仲凌顯露出一副無奈又煩躁的表情,“你就是太相信別人了,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謝謝你的好心提醒!”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走到外面,我就鬆開他的手,坐到一邊的石頭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雲山霧罩,壯觀華麗的一切。
沈仲凌坐到我身邊,捱得非常近,“這麼說來,那個冥域愛的只是初華,娶的也是初華,而不是你,對吧!”
聽到他這麼說,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摟過我的肩膀,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你還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掙開他的手,他不解地看着我,“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我誰都不屬於,我只屬於我自己。”我看向遠處,雖這麼說,可到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成爲誰。
沈仲凌似乎沒聽懂我說的話,笑了笑,再次摟過我的肩膀,我掙開他,但他緊緊地摟着,我沒好氣道:“別動手動腳的。”
“只許那個阿域動你,不許我動你?”島反找血。
他又來了,拿阿域說事。
我煩躁地站起身,走進前面的一片樹林,折了一根草放進嘴裡叼着。
這裡的樹林,跟陽間的沒兩樣,只是陰氣和溼氣比較重,隨處可游來蕩去的鬼魂,不過他們不敢靠近我,也許是我跟初華相似吧,身上有強大的力量。
但沈仲凌跟着我,使得那些躲在暗處的鬼蠢蠢欲動,他們是遊蕩在鬼域的鬼,這是他們的地盤,人類對他們來說,是新鮮的食物。
由於我在,他們不敢對沈仲凌怎麼樣。
“不好意思,我剛纔不該說那樣的話!”沈仲凌快步走上前,與我並肩走着,歉意地說道,“可是我看到你老是跟冥域在一起,總往那邊想……”
我睨了他一眼,都說女人的想像力可以擴展到無人企及的地步,沒想到男人也會往別處想。
我幽幽開口道:“你不也跟向柔在一起?”
“那不一樣,”沈仲凌澄清道,“雖然我們之前有一段感情,但後來分了,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
“爲什麼會分呢?”前面有片金燦燦的果林,我走了過去,果香四溢,唾液不斷地分泌。
“她做了一件我沒法原諒的事情。”提到向柔,他一臉黯然,連聲音都是低低的。
“什麼事?”我知道向柔是他忌諱的話題,可是對他們分手的原因,我還是有點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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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利用我,替他父親洗黑錢!”沈仲凌雙手插進褲袋裡,“當我知道這事的時候,她卻拐走了我的妹妹美慧。”
我以爲他和向柔分手和其他情侶無異,可沒想到,他們分手的原因如此的複雜,我震驚地看着他,“她爲什麼拐走你的妹妹?”
利用男友替父洗黑錢也就算了,還拐走其妹妹,難以想像看似柔弱的向柔,竟是這樣可怕的女人,顛覆了我對她的看法。
“做爲一種威脅的手段。”沈仲凌皺着眉頭,神色凝重道。
“爲什麼不報警?”
“報警的話,我也會被牽扯進去,不管名譽不保,也會使爺爺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沈氏受到影響,而且向柔的父親還製造了一系列對我不利的證據,何況美慧在他們手中,我不能棄美慧而不顧。”
“那後來呢?”
“後來向柔家裡發生了一起謀殺,她父母被人殺死,而她腦袋中彈,沒死,但變成植物人,”沈仲凌靠在一棵樹上回憶道,“說實話我挺感謝那個人的,但同時也失去美慧的訊息!”
我看到他眼裡滿滿的黯傷和愧疚,難怪他死後見到向柔,第一時間就問她美慧在哪裡?當時我還不知道美慧是的他妹妹。
我摘下樹上的果子,一邊往衣服上擦一邊問道:“那現在呢,向柔肯告訴你了嗎?”
“她只告訴我,美慧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着,並沒有告訴我她在哪裡。”沈仲凌嘆了一口氣道,“我想他們應該是把美慧送出國了,限制她的出入。”
“美慧應該成年了吧,如果她沒死,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我聞了一下手中的果子,很香,但不知道能不能吃。
“成年了!就怕他們給她灌輸一些不好的思想。”沈仲凌擔心道。
氣氛有點灰暗,我轉了話峰,舉起手中的果子道:“不知道這果子能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