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鐘。
如果是靠近市中心的話,繁華熱鬧,流光溢彩,然而在仁德公寓恰恰相反,一到這個時候外面一片死靜,偶爾會聽到蟲鳥“啾啾”的叫聲,那聲音叫得人心驚膽顫。
熄滅的客廳裡,我盤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閃動的電視屏幕。
“顧姐姐,你在想什麼啊?”
耳邊響起輝仔的聲音,我回過神,一看到他手上的眼珠,嚇得我緊貼沙發上,“你能不能把眼珠安上去!”
輝仔非常可惡,經常取下自己的眼珠,在地上彈彈珠,而且玩得不亦樂乎。
記得有一次,他的眼珠飛到我的身上,我當場驚叫出聲,正當我跑回臥室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他的彈珠,摔了個四腳朝天,痛得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咕”輝仔把眼珠裝回眼眶裡,轉動了兩下,恢復正常,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顧姐姐不好意思,把你嚇着了!”
“知道就好!”我白了他一眼,他到底是個小孩子,調皮搗蛋,況且還是隻小鬼。
好在我這三年裡遇到了各種各樣的鬼,煉就最強心臟抗體,還不至於嚇暈過去。
“顧姐姐,你今天一回來就研究這些,這些是什麼東西啊,這個不是白靜嗎?”輝仔只有五六歲,生前沒有讀過書,不識幾個文字,他翻了翻擺放在茶几上的檔案,正好看到白靜的黑白照。
我攤開兩份檔案,指着上面的白靜和羅海林,“這兩個人看似沒什麼關聯,但實際上他們有着間接的關係,因爲他們都和青竹幫有關係,一個呢,是青竹幫老大的情人,一個經常和青竹幫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我想他們應該認識……”
也不知道輝仔有沒聽懂,只要我說什麼他都點點頭。
“白靜的命案,警方已經結案了,上面寫她是自殺身亡的,還有這個羅海林,說他生前患有急性心肌梗塞,自己注射了大量嗎啡鎮定劑,導致死亡……呵,那他墜樓的事怎麼解釋,”看着這些離譜的檔案和報告,我只覺好笑,“這些警方都是吃屎的。”
“現在這個社會,有錢就是老大,不是有一句話說‘有錢可以使鬼推磨’麼。”
無可否認,輝仔說得沒錯,只要你有錢,殺個人都不會受到法律制裁,而警方最喜歡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我答應了白靜,那麼我就一定替她找出真兇!今晚我得去金色大酒店一趟。”
白靜跟我說過真兇不是龍哥,而是另有其人,殺死白靜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她)爲何要殺死她?爲情?還是爲錢?
利落的收拾桌面上的檔案,我起身到臥室換了一身衣服便出門,輝仔跟在我的身後,到了樓下沒再跟來。
小區門外,我看到了李曉倩,她從一輛計程車下來,車裡有個男人,由於光線問題,我沒有看清楚男人長得什麼樣子。
李曉倩看到我,衝我微微一笑,我回以微笑,然後圍上圍巾向馬路那邊走去。
昏黃的燈光下,是我單一的影子,深秋的街區寂寥得空無一人,我擋了一計程車鑽了進去。
我一說去金色大酒店,司機卻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後鏡視裡的我,我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看我,如果是司機的話,基本都知道這些酒店裡面做着什麼樣的勾當。
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璀璨奪目的光彩閃過我的眼前,繁華而浮躁。
以前我喜歡色彩斑斕的世界,可現在只想逃到一個無人無鬼的角落,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金色大酒店,計程車停在街邊,我付了錢推開車門下了車,擡頭望着面前這座霓虹閃耀的酒店。
深吸了一口氣,擡步上前。
酒店前面停着各種炫酷的豪車,一看就知道是一些有錢公子,老闆老總,大學時期我還是個叛逆少女,經常和一幫女同學進出這些高級場合。
走進酒店,一位身着西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叫我出示身份證,我只好乖乖地配合拿出身份證給他看,他看後交還給我,說我可以進去了。
大堂富麗堂皇,水晶吊燈。
二樓有個超大型的酒吧,步入時有個彎彎曲曲的過道,牆上閃爍着溫和曖昧的色彩。
一陣冷氣雜帶着菸草,酒味撲鼻而來,緊接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襲來,雖然我以前經常來這種地方,但現在一進到這裡,突然有些不適應。
酒吧裡燈光黯淡,中央有個舞臺,上面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隨着音樂扭動身軀,白色乾冰將他們籠罩起來……
吧檯前,座位上,都坐着各種年輕男女,搖色盅,划拳,喝酒,男的粗聲粗氣,女的笑嘻嘻,酒吧裡充斥着迷幻曖昧的氣息。
一個醉酒的男子搖搖晃晃撞了過來,我飛快地閃開,又正好撞入一個高大的鬍鬚男,鬍鬚男順勢將我摟入懷中,我拼命地掙扎,“放開我,你要幹什麼……”
“明明是你投懷送抱!”鬍鬚男一臉邪惡,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嗆得我別開臉。
“帥哥,我這裡漂亮的姑娘多得是,你想要什麼樣的,可以跟我說一聲……”
這時,一道妖嬈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我看到住在海豐住宿306號的女人,一身紅色亮片長裙,扭着豐腴的腰枝走了過來,紅脣上是嫵媚的笑容,身後還跟着兩位漂亮的小姐。
她果真沒騙我,她果真在金色大酒店工作,看這架勢,不是經理就是媽媽咪。
鬍鬚男看到女人過來,仍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說誰呢,原來是珍姐你啊!”說着鬍鬚男的另一隻手往珍姐翹臀掐了一把。
珍姐笑容滯了一下,隨後又浮現笑容,眼睛看向我說:“說實話,這位小姐真得不適合你!”
“爲什麼不適合?”鬍鬚男倒是來勁了,一把摟過我,緊緊地勒住我的脖子,我奮力地推開他,心裡暗罵可惡的,一股酒味簡直要把我薰死了。
“她是我們龍哥的人,誰敢動龍哥的人,下場可是很慘很慘的。”
此話一出,只見鬍鬚男臉色大變,立即放開我,目光驚慌地看了看我,然後向珍姐求情,希望她不要在龍哥面前說這事,珍姐看了我一眼說看在我的面前,暫且放過他一馬,鬍鬚男不停地說謝謝,然後撥開人羣走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珍姐勾脣媚笑的看着我,“跟我來,有人想見你!”
“誰,誰想見我?”
珍姐沒說,一個嫵媚的轉身扭着腰枝向前走去,我躊躇半秒,只好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