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鞋子之後,田婆婆拿出一個用來研磨藥粉的罐子,她把裡面放進了一些雄黃,蒜子,菖蒲,然後又放進了一些黑色的粉末,用生水不斷的攪拌着。
她一邊攪拌一邊說道:“我等下會從你的中指和中腳趾各下一個蠱,這四個蠱會配合體內之前你喝下的水蛭把那個母蠱逼到你脖子的食道處,我研磨的這些東西用來封閉你的七竅,你也需要含住一大口,爲了防止母蠱躥逃上你的頭部。”
我嗯了一聲說道:“最終是準備把母蠱逼到我脖子食道里面對嗎?”
田婆婆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問過那個道蠱雙修的朋友,他說食道對人對魂來說都是最脆弱的地方,要想殺死母蠱,在食道中殺死是把握最大的。”
“怎麼殺?”師姐突然問道。
“用刀”田婆婆說着便轉身走到一個木桶旁,從裡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將近半米長的柴刀,“這把柴刀我磨了兩個時辰,用白頭翁、獨腳蓮、透骨硝浸泡了六個時辰,能夠一刀殺死母蠱。”
聽到田婆婆這翻話,我不禁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逃不出小秋做的那個夢,她說她夢到我死了,而且腦袋和身體分開了,黃婆婆的這個法子,不就是要用刀砍掉我的腦袋麼?對了,還有我之前的那個夢,兩個蠱蟲打架直接撕斷了我的脖子......
真沒想到,在這二十一世紀,居然還有斷頭這麼一說。
“田婆婆,你的意思不會是要砍下我師弟的腦袋吧?既然已經把母蠱逼到脖頸處了,能不能只劃開母蠱所在的位置?”師姐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她肯定接受不來我的這個死法。
田婆婆說道:“不行,母蠱狡猾,不會在皮膚表皮停留,它定然只會藏到脖子裡面的食道中,而且食道是身體和魂體都相對脆弱的地方,我會用藥引把母蠱引到食道處,而且這種母蠱是陰蠱,如果不徹底斬斷脖子,它會藉助魂魄隱藏起來。”
聽完黃婆婆的話,我只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實話,我怕,我曾經打散了很多沒有輪迴路的怨魂,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被我用法鞭隔斷了脖子,我知道那是最直接的方式,我也知道那種情形是有多麼的讓人恐懼。
如今我也要落得這種下場,難道這就是以我之道還施我身?
師姐也被這種殺母蠱的方法驚的不敢說話,她只是止不住的留着眼淚,他突然蹲下抱着我的頭,哽咽的問道:“師弟,你怕嗎?”
我強作鎮定的搖了搖頭,開着玩笑說道:“不怕,結果都一樣,用什麼樣的方式並不重要,不用把我大卸八塊就行,而且只是割斷脖子而已,並不會影響我英氣逼人的長相。”
“噗,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師姐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
“師姐,我的帥頭落地之後,等田婆婆清理了母蠱,你要第一時間把我的頭放回脖子處,並且要想辦法固定好,要不然我的魂魄剝離出來會很難受。”我繼續打趣說道。
田婆婆接過話茬:“放心吧,我會用蠱把你的頭和身體重新鏈接好,雖然會有一條縫,但是不會很明顯。我的蠱蟲也會封住你的動脈血管,不會流很多血。”
“那就好,謝謝田婆婆,師姐你看,並不可怕對不對。”我伸手摸了摸師姐掛滿淚水的臉。
師姐只是橫了我一眼,摟着我的腦袋的手越發的用力。
“師姐,你想悶死我啊。”我開着玩笑說道。
“悶死算了,總比被砍頭強。”師姐嘴裡說着,手卻鬆開了我的腦袋。
幾分鐘之後,黃婆婆拿着一把皮尺說道:“小夥子,你身體繃直躺下來。”
我照做,黃婆婆把皮尺一端交給師姐,叫師姐固定在我脖子上,然後拉開皮尺到我的腳踝處。她記下了長度之後就從旁邊推過來一個簡單的架子,這個架子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有點像用來織布的。
她把架子靠牆固定好,架子中間是空的,兩邊分別綁着一條中間有縫隙的木條。我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個木架子是用來固定那把鋒利柴刀的。
“小夥子,等下我會在你的四肢下四個蠱蟲進去,這些蠱蟲二十分鐘之後會發作,發作之後會麻痹你的全身,你也不會有痛感,在這二十分鐘之類,你要自己爬上樓梯,然後把雙腳套進上面的繩套裡面,把你的身體放下來,垂直吊在木梯下面。”田婆婆說道。
“好的,田婆婆,下蠱吧。”我直接說道。
田婆婆點點頭,打開了剛纔拿過來的四個蠱罐,這每個蠱罐裡面都裝了一隻蠱蟲。
田婆婆把四個蠱蟲風別從我的四肢下進了我的身體,然後趕緊又從桌子上面拿了另外一個罐子,這個罐子裡面不是蠱,而是那種黏黏稠稠的類似藥膏的東西。
她把那東西在我的脖子上吐了厚厚的一圈,一邊塗一邊解釋道:“這些融合了種蠱屍體的藥膏是用來吸引母蠱的。而且有了這層東西,母蠱就不能逃進你的魂魄裡面了。”
“嗯,田婆婆,謝謝您。”我感激的說道。
“小夥子,你很勇敢,你的朋友們很有福氣。”田婆婆收起那些藥膏。
這句話似曾相識,想起之前那個算命先生和我說過一句話,“某種方面來說,你剛纔已經算死過一次了,至於我說的後福嘛,和你無關,和你身邊的人有關,你的命還是你的命。”
知道現在田婆婆說我的朋友們很有福氣,我才明白了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真的是他們的福氣嗎?表面上看來,是我用自己的性命弄死母蠱而幫他們解開了子蠱,可是從情感上來說,我給了她們更多的難受,如果要死的是師姐,我想我更加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去面對這件事。
“好了爬上去吧。”田婆婆站起身說道,我點了點頭,開始爬上那梯子,到了繩套處我把雙腳伸了進去,然後翻到木梯背面,用手撐着倒立過來,緊緊的抓着梯子慢慢的往下爬。
雙腳在上面吊着,雙手幾乎已經成了一條直線緊緊的貼在了木梯的背面,田婆婆和師姐扶住我,我慢慢的鬆開了手,開始向木架擺了過去,直至垂直。
木架的兩個木塊正好在我的脖子左右附近,田婆婆再稍微的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又把到吊着的我拉回木梯背面,並且用繩子把我固定在木梯上。
這個時候,蠱蟲發作,我的全身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除了意識是我的之外,似乎所有的東西已經與我無關了。
我的背靠着木梯背面,胸前有一根繩子綁着,前面三米遠處,那個木架直直的擺在那裡,田婆婆拿起了那把亮晃晃的柴刀固定在了架子上面。並且又在到上面塗了一層東西。
現在萬事具備了,只需剪短我胸前的繩子,我就會因爲重力的原因直接撞到那把柴刀之上,那把鋒利的柴刀也會瞬間割斷我的脖子。
田婆婆抹完藥之後,開始把我的耳朵,鼻孔,眼睛,都用雄黃,蒜子,菖蒲研磨的藥膏封住,然後用手掰開了我的嘴巴,往我嘴巴里面倒了一嘴那種藥膏。
“小夥子,只有倒立起來才能讓我的蠱把母蠱驅趕到脖子處,雖然這種方法很殘忍,但是老婆子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田婆婆說着說着,眼睛也開始溼潤起來。
此時的我已經不能說話了,我只能儘量用眼神安慰着田婆婆。
“我現在要用法門使得那些蠱驅趕母蠱到脖子處,等到成功之後我會毫不猶豫的剪短固定在你胸前的繩子.”田婆婆繼續說道。
我努力的想點頭,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師姐開始哭出身來.....
田婆婆開始搖鈴,又拿了一大把大蒜葉在我身上有規律的掃着,嘴裡說着一個字都聽不懂的苗語。只是堪堪不到三分鐘,我突然聽到咔嚓一聲剪刀剪斷繩子的聲音,我的身體猛的脫離木梯,脖子不差毫釐的快速撞上了那把鋒利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