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晶晶得到了江躍的同意，就跟拿到尚方寶劍似的，眼眸往童迪跟茅豆豆身上一掃。
“茅豆豆，我這可是第二次問你了哈。”
“我，能給晶晶大小姐打下手，那是茅豆豆的榮幸啊。”
“這還差不多。”韓晶晶其實也知道，茅豆豆說得好聽，其實是因爲江躍同意，這貨才鬆口的。
童肥肥不等韓晶晶開口，主動道：“俺也一樣。俺家小鐘也一樣。”
韓晶晶喜笑顏開，雀躍道：“行了，我去給丁蕾姐打下手。你們哥幾個接着吹水吧。”
這小妞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歡笑，簡直堪稱變臉大師。
茅豆豆抓抓腦袋：“躍哥，我們是不是被晶晶套路了？”
“我也懷疑，不過我沒有證據。”童肥肥苦笑道。
“少說兩句吧……”江躍無力地搖搖頭。
哥幾個闊別這些日子，總算找到了一個好機會坐在一起說話，自然要說起過去這段時間的情況。
瞭解到茅豆豆艱辛的回家路，還有茅豆豆尋親的痛苦歷程，江躍和童肥肥也都是闇然。
這年頭，這種事特別容易感同身受。
童肥肥的家人，江躍的父母，現在不都是生死未卜麼？
茅豆豆大概也已經想開了：“躍哥，我起初是真的很傷心，很痛苦。不過現如今，我也想開了。我爹媽，我爺奶都是老實莊稼人，如今這世道，他們即便第一下沒有遭難，後面也不一定頂得住。我聽說，好幾個鎮子村子，因爲搶掠物資，出現了大規模的屠殺搶掠。鄉下地方，官方管不了，第一時間就失控了。也許，他們第一下就沒了，說不定反而是解脫。總比後面被人吊着拷打虐殺好。”
別看茅豆豆說得似乎輕鬆，可最後的哽咽，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
說到底，事關自己的血肉至親，又有幾個人真能澹定了。
哪怕是詭異時代，終究也是需要時間去消化的。
“我算運氣好的了，至少，我還找到了我妹。躍哥，我對我爹孃發過誓，今後一定要照顧好我妹。除非我死了，否則，誰都別想欺負她。不管是人，還是怪物。誰欺負我妹，我跟誰拼命。”
茅豆豆像是在陳述這件事，其實更像是在跟自己強調這份責任。
童迪道：“沒說的，從今以後，你妹就是我們大夥的妹。還能讓她被人欺負了？”
茅豆豆嘿嘿一笑：“你小子總算說了一次人話。”
說着，茅豆豆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腦袋往前一探，鬼鬼祟祟湊到江躍跟前：“躍哥，跟你打聽個人啊。”
“嗯？”江躍打量着茅豆豆，忽然明白了什麼，笑道：“這麼說，還真看上了？是哪個師姐？”
茅豆豆這個單身直男，這會兒居然老臉一紅，搓着手，只嘿嘿傻笑，居然還有些扭捏起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就說吧，你小子單身不是沒理由的。關鍵時刻盡掉鏈子。”童肥肥一副怒其不爭的口氣。
茅豆豆橫一眼童迪：“你小子懂個屁，我那是真愛。真愛這東西老珍貴了，能隨隨便便嗎？”
“你特麼都真愛過多少回了，還不是萬年老單身狗？”童肥肥不屑道。
“說吧，看上哪個師姐了？躍哥還能不跟你撮合？”
茅豆豆抓耳撓腮的，還是不肯說。
“是羅思穎師姐？”童肥肥追問。
茅豆豆搖頭：“羅思穎師姐太成熟，不是我的菜。”
“那是俞思源師姐？”
“太高冷，我不喜歡。”茅豆豆很果斷丫頭。
“我知道了，一定體育系那個婷子師姐！懂了，懂了，那虎背熊腰的，確實跟你般配。”童肥肥一拍大腿，嘖嘖讚歎道。
“滾滾滾，你懂個錘子，虎背熊腰跟你才般配呢。”
“別不好意思承認啊，我明明看到你一直在偷看人家婷子師姐。”童肥肥言之鑿鑿道。
“放你孃的屁！老子看的是她嗎？老子看的是她身後那個姑娘。”
“她身後？我記得是俞思源師姐啊。”
“死肥肥，我就知道你一直偷看人家俞思源師姐。可我看的是俞思源師姐邊上那位。躍哥，我覺得她超可愛，嬌憨老實，萌萌噠，跟我一樣。”
江躍微微有些驚訝：“你是說阿霞師姐？”
“還是躍哥懂我。躍哥，你給參考參考，我有戲沒有？”
江躍沉吟道：“好消息是，她是大一學姐，跟咱們差不多大，應該是沒有對象的。壞消息是，她是俞思源的跟屁蟲，俞思源對她的影響很大。你要是搞不定俞思源師姐……”
“我又看不上俞思源師姐，我搞定她幹嘛！人家很專一的好不好。”
江躍扶額，一時間無語。
果然就像童肥肥說的那樣，這貨單身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腦回路轉的，直接把江躍打沉默了。
不過，可以看出來，茅豆豆這次被童肥肥刺激得不輕，擺脫單身的念頭極爲強烈。
因此，他竟多了從前很少有的那種悟性。
“躍哥，你的意思是，我要從俞思源師姐身上入手，博得她的好感，纔有機會追阿霞師姐嗎？”
“你總算還有的搶救。”江躍嘆道。
“嘿嘿，躍哥，冰雪聰明如我，這點事我能不明白？回頭我找機會，給思源師姐展示一下我的茅豆豆的過人天賦，你看怎麼樣？”
童肥肥賤笑道：“順便要不要介紹一下你的尺寸？”
茅豆豆一本正經道：“我聽人說，這是男生最大的優勢。陽光時代很多妹子倒貼黑又硬，圖的就是這一口。哥現在可是高度智能化，你們想象不到的優秀。肥肥，我可告訴你，往後誰都不許提茅十九這個綽號，那是黑歷史，過時了。哥的優秀早就突破天際，那個綽號匹配不了哥的雄壯！”
這貨自吹自擂，卻沒發現江躍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要不是童肥肥不斷踢他的小腿提示，這貨恐怕還能吹上半個小時。
被童肥肥打斷的茅豆豆茅豆豆本想發火，不過隨即瞥見江躍神色不善，求生欲立刻拉滿，改口道：“但是我左思右想，像我這樣正直的男生，更應該展示的是我過硬的人品，高尚的情操，以及遠大的人生理想……那些粗俗不堪的東西，應該主動抵制，絕不給咱們揚帆中學的優秀學子丟臉。躍哥你說對吧？”
江躍沒好氣道：“你小子要真是個流氓，我也不說你啥了。你明明沒有做流氓的天賦，就別學人家流裡流氣口花花的。別把粗俗當幽默好不？”
倒不是江躍愛說教。
以他對俞思源的瞭解，這個學姐應該是屬於那種有輕度精神潔癖的人。茅豆豆真想跟那位阿霞學姐發展一下，俞思源的觀感絕對是很重要的。
要是在俞思源跟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不容易改變。
茅豆豆連連點頭：“我接受批評，肥肥你也學着點。我當初就是被你小子帶壞的。”
童肥肥翻個白眼：“你小子有臉說這話？”
茅豆豆叫屈道：“蒼天作證，老子看的第一本帶顏色的書，就是你小子塞給我看的。”
這兩貨原本就愛掐，這次重聚，好像八字越發不合了，有機會要掐，沒機會創造機會還是要掐。
就在兩人掐得起勁時，王俠偉總算來了。
一些日誌不見，王俠偉身上的氣質明顯發生了變化，舉止神態跟以前的拘謹老實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明顯的自信。
果然，這段時間的特訓，在行動局的鍛鍊，可以說是脫胎換骨，整個人的精氣神就不一樣了。
童肥肥跟茅豆豆這倆貨都要拉着王俠偉評評理。
王俠偉卻只是笑而不語，並沒有摻和這倆貨的爭端。
倒是江躍，看着王俠偉的變化，讚歎道：“不錯啊，俠偉，看上去跟變了個人似的。還是行動局鍛鍊人。”
要是以往的王俠偉，肯定會羞澀一笑作爲迴應。
而如今的王俠偉，卻是大方笑道：“躍哥，這還得多虧你當初的推薦。不然肯定沒有今天的我，說不定還是在學校裡蹉跎歲月。有些東西，在學校是真學不到的。”
“今後有什麼打算？”江躍笑問。
“聽羅局的意思，他有意重用我。但我跟羅局也說了，如果躍哥你這邊需要我，我肯定還得優先跟你混的。”王俠偉回答得非常得體，口齒清晰，不急不緩，給人一種很從容的感覺。
這種從容，從前在王俠偉身上是絕對看不到的。
從前那個羞澀的內向的隨和的王俠偉，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
就連鬥嘴的倆貨，也注意到了王俠偉的變化。
童迪跟王俠偉原本關係就最鐵，上上下下打量着王俠偉：“俠偉，你忽然這麼穩重，我怎麼覺得有點陌生啊。”
“呵呵，哪裡啊。你們大家都進步很大，我就是努力不要拖大家的後腿而已。”王俠偉謙虛道。
茅豆豆隨即又問起了揚帆中學的事情。
得知偌大揚帆中學，最終竟然分崩離析，茅豆豆也是感慨不已。
尤其聽說當中有不少人居然去了烏梅社區，最後成了仇人，茅豆豆又差點沒摟住火。
“有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難怪揚帆中學最後會解散。”
王俠偉卻道：“仔細想想，揚帆中學的解散，恐怕是不可避免的。要不是童迪在努力維持，早該崩潰了。”
童迪苦笑道：“俠偉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不誇也不損，我陳述的是一個客觀事實。我在揚帆中學的時候，也沒想過這個事。跳出之後，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覺得揚帆中學的解散幾乎是必然事件。”
“那還是我領導能力不行唄？”童迪沮喪道。
“跟你領導能力強弱沒有必然關係。揚帆中學從一開始，就缺乏凝聚力。而且，都是沒經歷過什麼事的學生，扛挫折能力一般，也不具備多少利弊分析能力。幾百個人，就有幾百種心思。吃飯的人多，踏踏實實幹事的人少。這樣的大鍋飯，肯定是吃不長久的。”
童肥肥其實還是有點不服，忍不住反駁：“現在這新月港灣基地，不也是差不多的大鍋飯？”
“不一樣的。新月港灣首先是一個小區，是這些土着居民的家。他們對這地方，本身就有極強的歸宿感，保護自己的家園，這個凝聚力，是揚帆中學欠缺的。一個人肯定會拼全力保護家園，保護家小。但一個人未必會拼命去保護自己的學校，保護一羣跟自己沒多大關係的同學……這點，你承認吧？”
“可現在，新月港灣很多新成員，也不是這個小區的土着吧？”
“沒錯，但是新月港灣現在已經建立起一個相對完善的運行機制，再加上他們跟官方關係密切，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個成熟的基地了。”
從前，童肥肥的口才跟王俠偉的木訥內向是鮮明的對比。
而此刻，辯才優秀的童肥肥，竟被王俠偉說得有些無言以對。
茅豆豆對他們討論的話題卻沒多少興趣，拉着江躍走到陽臺，期期艾艾又打聽起阿霞學姐來。
“你小子這次是動真格的啊？”
“躍哥，你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我哪次不是動真格的。奈何妹子們有眼無珠，不懂欣賞我這一款啊。”
“好了好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是沒人欣賞，是欣賞你的妹子還沒出現，說不定就是阿霞學姐呢？”
江躍倒真不擔心茅豆豆會單身一輩子。
就茅豆豆如今的覺醒實力，絕對能跟韓晶晶不相上下。
要是這小子哪天開竅了，懂得展示自己的優勢，以他的條件，哪裡會缺女孩子喜歡？
不過，瞧這小子真心求助，江躍只得幫他一回。
“這些東西，你拿着，回頭說不定用得着。”江躍從儲物手環中，取出一些零食出來。
此外還有幾件名貴飾品。這些都是不義之財。
“躍哥，這都亂世了，妹子們會貪圖這個麼？”茅豆豆看着那些首飾珠寶，有些納悶。
“只要蓋亞星球一天沒崩滅，女人就會一直喜歡這些東西。”江躍又道，“先前你不是答應人家小鐘要送個見面禮？也算給童迪那小子長長臉了。”
茅豆豆嘿嘿笑了起來，好像有所開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