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馬不停蹄
棕色的書桌後，科林慢慢放下手中的報紙，微蹙眉頭注視着蕾妮問道：
“房租漲了……漲了多少？”
“從原來的七百魔石變爲了兩千。”蕾妮回答道，臉上也帶着愁緒，“說是因爲主人您進階一階，不再是巫師學徒，所以也不再享受學徒租房的專屬折扣。”
科林眉頭仍舊緊鎖，早不漲晚不漲，偏偏在他已經進階一階巫師好幾個月之後的今天突然漲價……
沉吟了片刻，科林嘆息一聲，將其暫且放到一旁，起身下樓，來到客廳。
“早上好。”莉莉安朝他打了個招呼，面帶微笑。
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百褶裙，黑色的褲襪勾勒出纖細的小腿，腳上是一雙黑皮鞋。
旁邊的衣帽架上掛着她的皮毛大衣。
礙於身材嬌小，此時她坐在沙發上，雙腳觸不到地，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早上好。”科林隱去愁容，一邊坐到莉莉安對面的沙發一邊笑着問，“啵比去找娜西她們玩了嗎？”
莉莉安點了點頭，捋了捋頭髮，晃着小腳解釋道，“啵比一大早便吵着要來，鬧得不行。”
“沒關係，學姐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科林笑笑，他已經習慣莉莉安早上經常過來。
在他九點出門之前，兩人通常會聊上幾句。
就像是每日中午與雪萊交流知識一樣，這已經變爲了他如今的日常。
‘不過……莉莉安學姐可真寵啵比，每次都會陪同她一起過來。’
科林頓了頓又道：“學姐若是平日沒時間帶啵比過來的話，可以讓蕾妮過去接她，有學派的徽章在，安全性應該沒有問題。”
莉莉安和他不同，家中並沒有任何的的僕人，所以他多問了句。
莉莉安搖晃的小腿頓了頓，沒有回答。
只是擡頭看了眼科林，繼續說道：“過幾日我要暫時離開諾伊斯塔特城，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帶啵比過來玩了。”
科林放下手中的紅茶，問道：“是要出去做學派任務嗎？”
莉莉安點了點頭：“做完這個任務我的學派貢獻點就夠了。”
她看了眼科林，猶豫了下又問道：
“你那邊如何了？等我做完這個任務，若是成功進階二階，可以與你一同去接取二階的學派任務，到時候最多三五月，便能幫你湊齊兌換冥想法的貢獻點。”
以科林的實力，完全可以當作一個初入二階的巫師。
到時候再加上成功進階二階巫師的她，解決一些學派的二階任務應該不成問題。
科林心頭一暖，搖頭道：“我加入了真知會，那邊也可以兌換二階的錫聖冥想法。
而且相比學派，那邊收錄巫術給出的價格更高，嗯……我以前創造過好幾個巫術，兌換了之後還差一點積分便能兌換二階的錫聖冥想法。”
莉莉安有些驚訝，但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真知會的考覈雖然很難，但對於面前的天才學弟來說，恐怕也只是小菜一碟。
她望了眼面前的科林，晃了晃腳，心裡有些遺憾。
科林成長的太過迅速，自己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幫他的了。
“最近過的怎麼樣？”莉莉安轉移話題寒暄道。
“按部就班。”科林回答，想了想又道，“學派昨日剛給我漲了房租，倒是有些心煩。”
莉莉安愣了愣，反應了片刻才恍然道：“漲了房租，是因爲伱進階一階巫師嗎？”
“學派是這樣說的。”
莉莉安微微點頭，眼裡閃過一絲明悟，輕聲問道：“所以學弟你還是沒有選擇加入另外的派系？”
“嗯。”科林點頭，解釋道，“主要是接受不了漫長的契約時限。”
“契約的時間很長嗎？”莉莉安有些疑惑的擡起頭。
“普遍是一百年左右。”
科林想了想又補充：“我今年才二十歲不到，百年對於我來說還是太漫長了，我不願就這麼被束縛住。”
莉莉安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你知道你的房租爲什麼現在忽然漲價了嗎？”
“我知道的。”科林收斂了神色，平靜道：“因爲我拒絕了所有的派系。”
在下樓的時候他便想到了，漲房租這件事必然是與之有着聯繫的。
“沒錯。”莉莉安肯定道，接着又道：“但這一切都是合乎規定的。”
“學派規定的租房補貼的確是只有巫師學徒才能申請享有，就像是每月的魔石補貼一樣。
但這些租房，其實大多都是掌握在各個大的派系手中。”
莉莉安的話只說到了這裡，但科林心裡明白。
這所謂的漲房租，雖然學派的規定是如此，但具體執行的情況其實是取決於管理房產的派系和家族。
他們可以選擇嚴一點，也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科林心裡平靜。
自己既然選擇了走這樣一條路，那麼這些許的風霜，還不足以動搖他。
莉莉安見他沉默，沉吟片刻又誠摯勸說道：
“如果能融入純血家族，百年時間的付出對於你來說其實算不上多……學派中的獨行巫師，並不好過，和外面的流浪巫師，其實也差不了太多”
這是莉莉安的肺腑之言，身爲巫師中最不受人待見的異族混血，她遭受過的東西，遠不是漲房租能夠相比的。
科林握着手中的紅茶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着金紙在，他堅信自己選擇走這條路纔是更快更好的。
倘若有什麼艱難險阻，也只會被他一個接一個踏平。
只是金紙顯然不好透露。
“莉莉安學姐的住所每月房租是多少？”他想了想轉移話題問道。
莉莉安捋了捋頭髮，搖頭道：“我的房子是魯道夫家族剩下的產業，無需交房租。”
“這樣……”科林微微一愣，心裡苦笑。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魯道夫家族雖然落魄，但怎麼也是千年家族，比他還是要好上一些。
“你很缺魔石嗎？”莉莉安問，“我記得之前幫你聯繫過貝蒂，你還在向她賣魔藥嗎？”
“沒有了。”科林搖頭，接着笑了笑又道：“但我暫時不缺魔石。”
當初在學徒期售賣魔藥還算得上一筆不小的進賬，但現在對於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這樣。”莉莉安點點頭，又看着他認真道：“如果你需要幫忙，儘管來找我和導師。”
科林注視着她認真的小臉，緩緩點頭：“我會的。”
兩人接着又閒聊了一會。
上午九點，科林準時離開家門。
但這次他並沒有立馬前往真知會，而是先去了學派一趟。
一個小時後，總務城堡三樓。
“所以近期的人類素材已經都被預定完了是嗎？”科林面色平靜的對着面前櫃檯前的巫師問道。
“是的。”巫師點了點頭，面色溫和，有些無奈道，“至高議會對人類素材的審覈本就嚴格，每次都是被早早預定完了……閣下要不再過一兩個月過來看看？”
“謝謝。”科林在心裡搖了搖頭，乾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在他走後，櫃檯前的巫師臉上的溫和頓時收斂起來，邊搖頭邊在心裡嘲笑道：
“也不知哪來的剛進階的巫師，連規矩都不懂，派系也沒加，直接跑這裡來申請素材，也不想想怎麼可能申請得到？”
學派提供的資源看似人人都可公平申請，但實際上絕大部分早就被暗地裡劃分好了，尤其是人體素材這樣搶手的東西，普通的巫師，根本別想申請到！
不過話雖如此，但先前對待科林，他還是笑臉相迎。
無他，按照規矩辦事，永遠錯不了。
而且，惡了科林他又沒有好處，何必呢。
走出總務城堡，科林吸了口氣，冬日寒冷的空氣入肺，讓他有些煩悶的心情不由地一振。
他知道剛纔櫃檯處的巫師只是託詞，可明面上卻無法反駁。
這便是規則，那些純血家族與派系共同制定的規則。
不過，對於他的影響也就僅此而已了……還有着寬敞的道路可以走。
科林面色平靜，邁開腿大步朝學派外走去。
……
大半個小時後，梅雷迪斯城。
隨着傳送陣的光芒閃過，科林的身影夾雜在人羣中緩緩浮現。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來到一處拍賣行門口。
上方巨大的牌匾寫着雷雲拍賣行幾字。
科林邁步走進。
那些派系先前送他的禮物，大多都被他委託在這裡拍賣。
現在一週過去了，大部分的拍賣品應該都已經賣出，今日正好過來收取魔石。
畢竟賣的都是派系贈送的禮物，若是在諾伊斯塔特城直接售賣，被認出，也許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正處於低調發育的階段，還是謹慎一些爲好。
“大人您清點一下，扣去佣金，一共四萬六千七百五十魔石。”
會客室中，胖管事恭敬的將魔石遞給他。
“有拍賣價格明細嗎？”科林接過魔石問道。
“有的。”面對一名一階巫師，管事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差人摘抄一份記錄過來。
科林仔細看了看賬單，心頭舒緩了些。
四萬多魔石的進賬，和他先前預估的價值差不多。
即使有差別也最多不過百來魔石，不值得再橫生枝節。
‘那些可惡的純血巫師家族和派系果然財大氣粗。’
沒再多說什麼，科林清點完魔石，乾脆利落的轉身便走。
一路馬不停蹄，下午一點不到。
科林便帶着魔石又重新回到了諾伊斯塔城。
沒有着急回家，他徑直去學派繳納了房租。
共花費八千六百魔石。
學派的房租按季繳納，一次需要繳納三個月，一共花費六千。
至於剩下兩千六百則是補繳晉升一階以來欠繳的差額。
實際上距離他進階一階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但負責的巫師‘慷慨’的只算了兩個月。
至此，加上先前身上還剩的魔石，他目前資產剛好四萬魔石出頭。
……不太吉利的數字。
科林微嘆一聲，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有什麼東西最賺錢，又最適合他——那無疑便是售賣巫術知識。
但巫術的售賣也並沒有那麼容易。
零階巫術價值太低，他沒有能力，或者說資格去大範圍售賣——書店的背後都是學派，再不濟也是強大的純血家族。
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只能選擇被買斷方式出售巫術。
這是一錘子買賣，不太划算，但也能做。
真正想要高效的賺魔石，還得看零階以上的巫術。
不過，巫術一旦上了一階，想要大範圍售賣，就得去至高議會申請，還有着其它各種各樣的限制。
再稍微高一點的巫術，甚至不允許在市場上流通。
所以普通的店面根本不收高一點的巫術，主要收了也沒法賣。
想要售賣正式巫術，賣家是個難點。
不過，科林如今已經有了些眉目。
亞南歷12月7日，天氣惡劣。
昨日的冬霧在今日變作呼嘯的暴風雪。
莉莉安今早沒有來，或許是因爲天氣太過惡劣，也或許是在爲出去做學派任務做着準備。
早上九點。
科林撐着鋼鐵耐溫力場，雷打不動的前往了真知會實驗室。
若是前世，像這樣的天氣，根本沒法外出，但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顯然並非如此。
途徑雪萊的實驗室時，外面的水晶還亮着。
他的腳步頓了頓，但還是按捺住敲門的想法，走進了自己租下的實驗室。
不急於一時……
一上午過去，金紙上靈子迷霧與海登僞能術背後的進度分別往後跳動了一點。
科林面露微笑，按照目前的進度，最多再過兩個月，這兩門一階高級的巫術便能被他練習至極限。
嗤。
門口的紅水晶忽然亮起。
科林收斂了情緒，一邊取出午餐一邊揮手打開了門。
“中午好，雪萊。”
“中午好。”
與往日一模一樣的對話，但雪萊停頓了幾秒，破天荒的又多問了句，“你昨天爲什麼沒有來？”
“……有些事需要去處理。”科林頓了下回答道。
“嗯。”雪萊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深究，準備開始繼續前天的話題。
但科林卻搶先一步問道：
“雪萊閣下，之前拜託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有。”雪萊輕輕點了點頭，“近期的確有一個定製巫術的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