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決定進到“美都大廈”裡,看看江如慧是否與那奇谷接觸,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美都大廈”有門衛,可能還要登記之類,很麻煩,他只能原樣進去。他卸去了化妝物,將這些東西放進電動車後面的小箱裡。他整了整頭髮,慢慢向前走去。
江如慧見了他,一定會糾纏,他要有應對措施。
大街上人不多,車輛相對也少。來到大廈的樓底下,柳林的手機傳出來短信的聲音,打開一看,大吃一驚。
死亡正對那奇谷微笑,馬上就要對你微笑。
這短信是三滑子轉發來的,用的是柳林的手機。而柳林現在帶的這部手機,是新購置的,號碼只限於韓娜、三滑子等人知道。顯然,這轉發來的短信,是有人特意發給柳林的。而那奇谷呢,難道他有了危險?
忽然,柳林身邊有個女人尖叫起來:“天上,天上!”急忙擡頭看天。呀!天上有一件東西正掉下來。那東西下落速度很快,明顯看出是個人,四肢舞舞扎扎的。“呀!”柳林也跟着叫起來。那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離柳林不過二十米遠。
“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那人摔落的地方本來站着幾個正在嘮喀的人,此時驚慌地跳開去,發出恐怖的叫聲。柳林跑過去。真沒想到,摔到地上的人,正是那奇谷!
那奇谷渾身是血,摔得不成人形,已經死亡。
“那奇谷,那奇谷!”柳林蹲到他跟前,大聲叫喊,那奇谷沒有聲音。
一羣人圍上來,柳林立刻跳起,大聲喊:“別到跟前,保護現場!”
有人也跟着喊:“保護現場!”
幾個保安跑過來,開始疏散人羣。人們議論紛紛。
有個人是大廈裡的工作人員,認識那奇谷,聲音很大地說:“我知道跳樓的這小子!他是國土局原辦公室主任那奇谷,常來大廈辦事兒。”
“啊,那怎麼能跳樓呢?”
那人道:“是夠奇怪的!不過,他老是神道道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不愛搭理他。知道嗎?他在國土局混得老慘
了。前年,他官被擼了,老婆也離婚了。據說,他兒子不是他親生的,是老婆找人借的種。”
柳林注意地看那人一眼。顯然是個粗人,吹吹呼呼的,可能是保安之類。不過,柳林很奇怪:寧寶蘭是借種生的孩子?柳林還是頭一次聽說!
屍體周圍圍起了警戒線。這裡本來人是不多的,此時卻幾乎人山人海。
柳林一眼看到了江如慧,與馮小民從大廈裡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柳林忙輕輕地離開,到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隱着身子。江如慧排開人羣,來到警戒線邊上,一眼看到了死在地上的那奇谷,臉上現出驚恐的神情,立刻轉過身,手捂住臉,估計是哭了。馮小民也嚇得失顏失色,一把拉住了江如慧。江如慧卻一閃身,躲開了他,縮到一邊哭去了。
柳林心裡詫異:這江如慧,是真哭假哭哇?按道理,她只是一個小女孩兒,看見自己熟悉的人慘死,尤其是班主任前夫慘死,應該嚇得六神無主,哇哇大哭。可現在,她是這種反應嗎?
柳林可以斷定,那奇谷是被人謀殺的。柳林接到的那封短信就是證明。誰跟那奇谷有這麼大的仇恨哪!先殺他的女友王冬,隨後又把屠刀放到那奇谷身上?韓娜說,惡毒的電子郵件是從那奇谷的辦公室裡發出來的。難道發完郵件,他就跑到“美都大廈”來了嗎?這裡會不會有人設圈套?此事跟江如慧有沒有關係?他與江如慧腳前腳後地進了大廈,這期間在大廈裡發生了什麼?難道是江如慧親手殺了他,然後在這裡裝相?
柳林的腦子裡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閃現。當然,結果,只能等警察了。
刑事偵察警察們終於來了。柳林看見了魯志軍、劉建雄,還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警察。柳林認識,他是刑警大隊大隊長米忠和。他親自指揮,所有的警察都散開,有的進大樓,有的堪查現場。而米忠和,也來到屍體旁邊。
柳林看見魯志軍進了大廈,便給他發了個微信:“我是柳林,正呆在大廈外。在那奇谷墜樓前,我接到了死亡威脅短信,韓娜也接到了惡毒的電子郵件。我親眼目睹了那奇谷的墜樓
。”
魯志軍馬上給他回了微信:“你等在原地別動,我會出樓找你。”
柳林便知道,魯志軍已經掌握了威脅短信和惡毒電子郵件的事情。
柳林看到,江如慧似乎已經過了初次的震驚,轉過身來,一邊擦眼淚,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顯然是打給寧寶蘭的。這小姑娘,變得很乾練,有一種臨大事鐵而不慌的神情。而馮小民傻傻乎乎地瞅着她。
一個警察過來,把江如慧和馮小民帶進樓。柳林詫異:難道他倆涉案了?他慢慢地過去,魯志軍從樓裡出來了。
魯志軍把柳林帶進一輛車裡,看了柳林手機裡的短信,並拍照下來。
柳林注意到,魯志軍整個瘦了一圈兒,眼眶黑着,顯然妻子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嗓音嘶啞,語言卻仍然很精練。
魯志軍道:“你知道那奇谷是怎麼死的嗎?他是在大廈的樓頂,掉下來的。看到掉下來人後,先後有十三個人跑到樓頂,結果把案發現場破壞了。經過堪查,現場也只發現了除那奇谷之外十三個人的腳印。這是十三個人的名單,你看看。”
柳林看了名單,其中就包括江如慧的馮小民。
柳林疑道:“江如慧與馮小民上頂樓幹什麼?”
魯志軍說:“詳細情況正在調查。那奇谷的辦公室也檢查過了,那封電子郵件確實是從他的電腦裡發的。但是,柳林,你想想,事情真的如此簡單嗎?”
“這裡還有別的隱情?”
“據我們所知,國土局內部的人事關係很複雜。那奇谷曾與副局長張維剛聯合,搞垮了前局長郭金洞,張維剛當了局長,而郭金洞死在獄中。據傳,郭金洞有個私生子,現在正是二十多歲,可能回來復仇了。”
柳林瞪大眼睛:“魯警官,你的意思,這位復仇者是藉助韓家的血案,來巧妙地掩蓋自己的罪行?”
魯志軍微微笑了:“聰明!但也只是猜測,一切都需要進一步的偵察。也許,那奇谷的死與韓家血案有直接關係。也就是說,那奇谷掌握韓家血案的關鍵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