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海跟着和尚忙了兩天,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靳大海有些沮喪,這是他第一次跟任務,卻是無功而返。和尚看出他的情緒,微微笑道:“靳大哥,別泄氣,查案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我們只是爲了一個假設的命題在奔波,而這個命題不一定是真的,所以一無所獲也很正常。”
靳大海嘿嘿一笑:“嗯,我腦子笨,做這些細活還是使不上勁,其實我倒覺得自己更適合乾點力氣活。”和尚說道:“靳大哥,你可不能這麼說,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和尚頓了頓:“我們每個人進入九處,都是在工作實踐中慢慢提高的,至於腦子好不好使,先生說了,腦子是越用越靈光,沒有腦子笨的人,只有懶得動腦子的人。”靳大海不解地問道:“爲什麼大家都叫他舒處,而你和謝意卻叫他先生?”
和尚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和尚,和尚是方外之人,之前就和先生相熟,所以也叫習慣了。謝意雖然是個假道士,但他卻是真正的易家大家,他叫先生,一是爲了顯得尊重,二來也是讓自己脫俗。”
靳大海這才“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進了病房,他們看到舒逸在病牀上躺着,閉着眼睛象是睡着了,沐七兒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二人進門的聲音,沐七兒睜開了眼睛,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剛睡下,別吵醒他。”
這時牀上的舒逸也睜開了眼睛:“沒事,我沒睡着。”
沐七兒說道:“還以爲你睡着了呢,和尚他們回來了。”舒逸問道:“你們吃過晚飯了嗎?”和尚點了點頭:“我們在外面吃過了。”舒逸說道:“去休息吧,我這也沒有什麼事。”二人並沒有馬上離開,靳大海說道:“舒處,明天我們還去嗎?”舒逸微笑着說道:“靳大哥,這兩天你一定跑累了吧?”
靳大海搖了搖頭:“累倒是不覺得,只不過覺得跑了半天卻沒有一點收穫,挺對不起你的。”舒逸聽了又笑了:“別這麼想,有時候沒有收穫本身就是收穫。”靳大海很不解地說道:“什麼意思?”舒逸起牀慢慢走到了沙發邊上,沐七兒忙扶他坐了下來。
舒逸說道:“沒有收穫至少我們可以判斷沒有問題,既然問題不在你們調查的對象裡面,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排除了我們調查的問題存在的可能性?”靳大海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他說道:“嗯,確實如此。”
舒逸說道:“破案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假設與求證的過程,我們做出的假設越多,一無所獲的可能就越大,因爲我們的假設不是百分百都真實存在的。”靳大海點了點頭:“我懂了。”舒逸笑道:“那就好。”
舒逸點上支菸,然後說道:“明天就不用再去調查那家小酒吧了,明天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和尚問道:“什麼事?”舒逸說道:“明天你和靳大哥給我盯死一個人,一定要盯死了,不能讓他出什麼事。”
靳大海和和尚聽舒逸說得這麼嚴肅,他們問道:“什麼人?”舒逸說道:“葉恆修!明天在外灘大劇院會有一場大型的義演,你們大概都聽說過鮑偉的那個預感吧?”和尚說道:“你是說明天在那兒很有可能會上演鮑偉預感的那場慘劇嗎?”舒逸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南方說很有可能,因爲葉恆修和鮑偉的女兒鮑豔都會參加演出。”
“可如果鮑局不在晚會上出現應該就沒事了吧?”靳大海說道。舒逸望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原理上可以這樣說,可到時候鮑偉會不會在現在還真是說不準,雖然他說他不會在那裡出現,但有事情是會變化的,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沐七兒說道:“鮑偉那邊呢?”舒逸說道:“小惠會看着,不過我最擔心的卻是另外一種可能。”沐七兒問道:“什麼可能?”舒逸說道:“他們會選擇其他的目標,不按劇本演出。”沐七兒說道:“你是說他們會選擇另一組葉恆修和鮑偉?”舒逸搖了搖頭:“不會,他們這次搞這麼多事,目標肯定是我們確實的這兩個人,但故事的情節或許不會象鮑局的預感一樣。”
和尚雙手合什:“阿彌陀佛,何必要讓自己的罪孽那麼深重呢。”
舒逸說道:“他們是在體驗遊戲那暢快的感覺,對於他們來說,人的生命便如草菅。”沐七兒說道:“可現在他們是導演,他們要修改劇本你也沒有辦法。”舒逸說道:“所以我才說,保護目標是最下下之策,唯有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夠停止這一場殺戮的盛宴。”
說到這裡,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都怪我,如果我不是那麼的大意也不會這樣子,或許還能夠找出什麼蛛絲馬跡。”和尚說道:“先生……”
舒逸擺了擺手:“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這次的錯誤,對了,明天我也去。”沐七兒緊張地說道:“你還沒拆線呢。”舒逸說道:“沒事,我坐輪椅去,放心吧,打鬥的事情有和尚他們在還輪不到我。再說了,我這不還有你嗎?有你們在我相信自己是安全的。”靳大海說道:“嗯,舒處,我靳大海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讓你有事。”
舒逸笑道:“說什麼胡話,我的命金貴,難道你的命就不值錢了?衆生平等,你們保護我必須在能夠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懂嗎?再說了,別看輕我了,我這兩天恢復得不錯,應該也有些戰鬥力了。”
沐七兒知道舒逸已經做了決定,也不再說什麼。
躺在牀上,鎮南方久久不能入睡。他一直在想,那個女人會是誰?他把所有涉案的女人都想了一遍,燕飛、溫嵐、簡妮、凌小月、夏小晴還有那個伍靜。雖然溫嵐死了,伍靜也被抓住了,可是這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可能。
那個賣火機的女孩雖然說那個女人應該二十五六歲,也僅僅是從聲音和語氣上判斷的,她爲什麼只說二十五六歲,不再往高說,那是因爲她的心裡有底,她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有潛臺詞,那就是頂多就二十五六歲,而她做出這樣的判斷應該是綜合了那個女人的體型、神態、氣質以及皮膚的彈性。
鎮南方點上一支菸,在黑暗中吞吐着。
最後他首先排除了溫嵐,溫嵐明顯就是個替死鬼,他感覺溫嵐甚至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案子的實情。那麼剩下的人會是誰呢?鎮南方最後覺得還是簡妮、凌小月、夏小晴最有可能,畢竟只有他們三個才更有機會接觸到與“共感覺”相關的東西。
可是三人的嫌疑都一樣大,到底是誰呢?鎮南方不能肯定,他覺得一定要想一個辦法來試探,然後再逐一排除,那麼剩下的自然就是那個女人了。
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嘆了口氣,明天晚上的義演,會不會上演鮑偉“看”到不只一次的那一幕?他不知道,雖然鮑偉答應了不去觀看演出。看來只有讓小惠把他盯緊了。
這個晚上同樣不眠的還有朱毅。
他也在爲明晚的義演擔心,雖然他已經暗中通知厲剛,多派出人手對演出現場進行布控,一來做好保衛工作,二來一旦出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及時抓住兇手,但他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他和舒逸想到了一塊去了,對方這次會不會又不按常理出牌。
明天的演出意義很重大,如果在演出現場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影響是很惡劣的。
他掏出電話又給厲剛打了過去。
“老厲啊,我想光是你們國安局的人手可能還不夠,你和滬海市警衛局聯繫一下,讓他們把家裡的人都派出來,明晚的演出一定不能出事,不然我們會很被動的。”厲剛說道:“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掛了電話,朱毅長長吐了口氣,才往臥室走去。
第二天大清早,舒逸還沒醒,葉清寒就打來了電話:“舒處,橫路敬二好象想要回日本去。”舒逸說道:“哦?你怎麼知道?”葉清寒說道:“小謝在他的手機上安裝了竊聽器,我是偷聽到他講電話才知道的。”舒逸楞了一下:“謝意?好樣的,沒想到他真做到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葉清寒苦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他偷東西的能耐那麼厲害,從偷盜橫路敬二的手機,然後裝上竊聽器,再把手機悄悄放回到橫路的身上去,前面不到半分鐘。”
舒逸笑道:“厲害啊!橫路那邊你先給我多盯着些,看看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才掛了葉清寒的電話,朱毅的電話便跟着打進來了,舒逸才接聽起來,就聽到朱毅說道:“聽沐姑娘說你晚上要去看演出?”舒逸說道:“是的,我喜歡湊熱鬧!”朱毅笑道:“你呀,這樣吧,你要去也行,得答應我一件事情。”舒逸說道:“什麼事?”朱毅在電話裡爽朗地笑了笑:“不管發生了什麼情況,只要沒有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就堅決不能出手。”
舒逸也笑了:“好的老師!”
第二更發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