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停屍宅裡的高齡少年（40）
等老媽媽醒過來時，臭姑已經是一身女兒打扮，現出了美麗原形，這真是：
美麗本無罪，罪在邪欲者。
老伯已經在老媽媽醒來前，與女兒抱頭痛哭過一場，他現在只有激動和擔心，激動，爲自己的女兒奇蹟般歸還；擔心，怕老伴一睡不醒。命運有時是公平的，沒有失去，哪來珍惜？
“老婆子，你終於醒了，孩子們都對我說了，你看，我們不僅找回了女兒，還多了兩個兒子！”，媽媽又開始放聲大哭，她看到長大的桃桃，無法相信今生還有母女相見的日子，於是，老媽媽又一把將女兒裝束的臭姑緊緊抱住開始大哭，生怕女兒再離開，她在設想着女兒經歷多少磨難，受盡了多少人間磨礪。老伯也是喜極生泣：
“老婆子，你別再哭了，這屋裡現在不就是我們一家五口嗎？你就不能哭個別的花樣？總是五五的，很單調吶！”，但他有所不知，不止是五口人家了，還有欄鬼一家三口，也在附體中哭泣，乞丐哥倆的嚎啕，實際是他們夫妻的代言，只是乞丐哥倆無法言表，連臭姑的哭泣都是雙重的感情何在一起，老伯真是樂天派，也幸虧如此，否則，老兩口是熬不到今天的。
老媽媽被老伯說笑了，她深情地望着乞丐哥倆，心中充滿無限感激之情：
“桃桃命真好，遇上你們小哥倆！難怪你們一開口叫我媽媽，我就覺得本該如此。”，老伯見老伴有所轉機，便又恢復了他的爽朗：
“看把你美的！孩子們一下都回來了，你這下可是兒女都有了，還不到村裡去宣揚宣揚？”。
故事有開始，就有過程，老媽媽深有感慨地嘆到：
“孩子們，那些年，我一直都不願意到別人家，看見人家的孩子就心裡難受，雖然鄉鄰不提，我知道他們是可憐我，都知道我年輕時把女兒丟在了黑三亞。”，乞丐問老伯道：
“老伯，你們怎麼能進到黑三亞呢？”，老伯如今兒女成羣，自然樂得說個仔細：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你媽媽年輕時，就聽祖輩講，距此二百里外的黑三亞是個神奇的地方，那裡能採到上好的何首烏，因我家世代靠採藥爲生，那年我和你媽媽帶着桃桃，按着祖輩描述的方向和特徵準備去試試，輾轉找到了黑三亞，我們將桃桃放在筐裡，開始找何首烏，邊找邊插樹棍做回來的路標，因爲，那黑三亞的路條條相似，不知道轉迷了多少人。”，乞丐問道：
“你們找到何首烏了嗎？”，老伯深有感觸：
“正是這何首烏讓我們失去了桃桃，我們發現有一顆非常大的何首烏就長在懸崖上，便決定上去採，你媽媽不放心我的安全，把桃桃放在了路邊兒，上到崖頂上去放繩子，她在上面做安全保障，繩子綁在一棵巨大的松樹上，萬無一失，我從下面接住繩子便攀巖而上，終於採到了那棵巨大的何首烏。”，小乞丐天真地嘆道：
“那咱們家該發財了！”，老伯無奈地嘆道：
“是發財了，可你妹妹丟了，我下來，不見了放桃桃的筐，你媽媽怕迷路也順着繩子下來，反正是採到大傢伙了，不要那繩子也罷，說不定下次再來還能用上，結果，就是在我們走近懸崖那段路上，我們走進了迷途，這黑三亞太可怕了！就幾十米路也讓人迷了。”，乞丐盲目地問：
“那臭姑，不，桃桃就沒哭嗎？”，老伯道：
“你妹妹小時候很乖，從來不哭，只愛笑，但我們從此再沒有聽到她的笑聲。”，這話沒錯，臭姑，也就是現在的桃桃，笑容燦爛無比，他們又問道：
“那你們二老又是怎麼出的黑三亞呢？”，老伯眉頭緊鎖：
“我們那時都快絕望了，手捧着何首烏髮呆，真是有些恨這何首烏，我們在山裡轉了幾個月，靠吃野果子喝山泉水度過了艱難歲月，就爲找你妹妹。終於有一天，我們找到了曾經留下的路標，便興
奮地一路找着，盼望能找到桃桃，可當我們發現放桃桃的筐子時，我們真的絕望了，筐子空了。”，乞丐忙問：
“沒留下什麼蹤跡嗎？”，老伯搖搖頭道：
“什麼也沒有，連腳印也沒有，我們想，桃桃必定是被老鷹抓走吃了。從此便斷了再找的念頭。”，臭姑，也就是桃桃終於發話了，她好像一下成熟了許多：
“娘，我是被火龍大夏救走了，它把我帶到空中，最後進了火龍洞。”，老媽媽聽到火龍大夏這個名字，覺得不像人名，便問道：
“那是個什麼怪物，它爲什麼沒有吃你？”，臭姑答道：
“媽媽，它是火龍洞的洞主，它可不吃人，看我小，快要餓死了，便給我點心吃，是它把我養大的，並且給了我份穩定的國企式的工作。”，翻洗屍體還算國企工作，臭姑真是會形容，倆乞丐正在吃水果，聽到臭姑此話，差點兒又吐出來，他們央求臭姑：
“好妹妹，以後別再說你那國企工作好嗎？哥哥們承受能力有限，求你啦美女？”。
老兩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看到他們相處的這般融洽，感到非常開心，媽媽對桃桃道：
“桃桃，哥哥們不讓你說，你就別說，反正你現在也離開了黑三亞的工作崗位。倒是那個什麼大夏，真想當面謝謝它！”，乞丐哥倆爲媽媽的話感到好笑：
“媽媽你說胡話，那可是條龍耶！我們哥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它的真面目呢。”。
臭姑只是笑，她此刻完全沉浸在家庭的幸福中。但這時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問：
“桃桃妹妹，你找到了親生爹孃，可我們一家三口該怎麼辦？晚上放我們出去吧，我們可不能破壞了你剛剛找回的幸福。”，這是鬼大嫂的發問，臭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女鬼在臭姑身上附着，白天只有和她用心語對話，臭姑真是繼承了媽媽的善良，臭姑確實很善良，她不同意鬼大嫂的提議：
“那怎麼行？你們出去了，既去不了陰間，又無法活過來，怕是又要被什麼壞蛋傷害，那就麻煩了！”，鬼大嫂真是通情達理，她如果活着，一定是最稱職的賢妻良母：
“我們跟上你們是累贅，甚至可能是災難的隱患。”，臭姑用心語對她道：
“大嫂你多慮了，也許你們能幫助我們找到我們要找的人！”，鬼大嫂畢竟是經歷過人生的，她很眷戀世俗人情：
“好妹妹，這麼好的爹孃，你剛剛找到，怎麼捨得離開？”，臭姑卻是很講義氣的女孩子：
“但我也不能辜負朋友呀？”，鬼大嫂替她開脫：
“他們說的那個高少只是他們的朋友，和你無關哪？至少你要留在媽媽身邊，否則媽媽會再次難過的。”，臭姑堅持自己的爲人：
“他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媽媽會理解的，我不能找到了爹孃就丟棄朋友，他們現在可是我的哥哥，雖非同胞，但卻親情尤佳勝似同胞！”，鬼大嫂很讚賞臭姑的爲人：
“先要說通媽媽，我們當拼死相助！”，看來，這鬼大嫂也是個義氣女人，否則，不會讓她和臭姑有聯合的可能，臭姑道：
“嫂子你說笑話，你還想再死一次？我倒是很想讓你們脫離死亡，只是那銀貝殼被蝴蝶姐妹們都帶走了，想必她們一定和高少在一起，所以必須找到他們。況且，火龍大夏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就這麼完全從它的生活裡消失，至少得正式地打個招呼。”，生有如何，死有如何？生生死死，倘若有情，無可奈何。
真是有情有義的臭姑、純潔善良的桃桃啊！看來小乞丐福分不淺。
臭姑和家人團聚，村人都來道賀，家裡可是熱鬧了幾天，有人點了臭姑的穴，也是情理中的點撥：
“桃桃，你的哥哥們雖好，但終歸不是你孃親生的，我看你就在他倆中間選一個做女婿，你那二哥和你年齡相當、人才也般配，你們成親吧？村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讓大家
盡興吧？”。
此話一出，令小乞丐臉紅到了腳脖子上，他不敢看臭姑，怎奈臭姑仍不通市裡，臭姑的天真加固了他們結合的可能：
“我大哥說過，等革命成功那一天，就讓我和二哥結爲革命夫妻，像我爹孃那樣！”。
鄉親都笑了，他們被臭姑的直率和單純所感染，他們可真是盼着有那麼一天，可他們還要做什麼事，非要等那事成功了才結親？老伯聽出了話音，他問道：
“桃桃，你和哥哥們還有事要辦嗎？”，臭姑很認真地答道：
“對，我們要去找哥哥們的朋友高少，找到他們才能將革命搞成功。”，這事無法一言說盡，媽媽雖說心裡不能接受，可最大的寵愛莫過於讓女兒去幹完自己想幹的事，橫加阻攔只會讓女兒和兒子們不高興的，這就是一個做老人真正無私的愛，她要用自己再次的捨棄，讓女兒體味到真愛。
可憐天下父母心，但父母之心若無私寬闊便不應被定性爲可憐，而是可贊天下父母心了！愛，有時候就是無私地放棄。
鄉親們都走了，屋裡只剩下一家五口，但老兩口已經感到非常知足了，無兒無女是孤獨，兒女在，父母不全是孤苦，如今他們與這兩種情況完全無關，他們是兒女父母大團聚。臭姑他們私下裡商量好，不能把藍鬼一家三口的事告訴任何人，免得村裡被弄得人心惶惶，畢竟人是沒有見過鬼的，生來對鬼就有着各樣的猜測和懼怕，豈不知，鬼往往怕人。
“桃桃，你們去找那個高少，打算去幾日呀？”，
這分明是媽媽不捨得他們離開的牽強之辭，老伯是站在男人的立場上看問題，他本最不放心女兒再出去，但他看到乞丐哥倆爲了女兒竟能想到讓她女扮男裝，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他鼓勵女兒去做該做的事，並給他們出主意：
“桃桃，和哥哥們出去找朋友，還是打扮成男孩子方便些，這樣我和你娘也放心。”，桃桃已經有了世俗的接觸，說話也更通俗些：
“爹，哥哥們也正是這樣想的。”，媽媽是尊重老伯的意見的，她便叮囑着乞丐哥倆：
“小哥倆，你們可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呀？尤其是小的，她可是你將來的媳婦呀！”，這可是莫大的認可，小乞丐這回不知道臉又要紅到什麼地方，他因爲有了家庭的溫暖，便找回了做人的自尊，也因此有了男兒的害羞心理，他用腳輕輕地踢着門框，只是嗯嗯地答應着媽媽，不敢擡頭，媽媽見他扭扭捏捏的，感到奇怪：
“我說二小子，你怎麼最近變得扭扭捏捏的？你不想桃桃給你做新娘嗎？”，小乞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從小沒人疼的孩子，一下有了這麼多的親人，小乞丐感到受寵若驚，小乞丐開始撒嬌了，他對媽媽到：
“娘，您別說了，還讓人家怎麼和妹妹處？”，他在稱呼上的改變，使得老兩口十分開心，他們都會心地笑了，這一笑到好，小乞丐竟然害羞地跑出去了，老伯笑得滿臉開花：
“老婆子，你就別再問了，把孩子都臊的不好意思了！”，要說臭姑天真，真是有遺傳基因，媽媽的天真勁兒也來了：
“怎麼，我們桃桃配不上他？”，老伯道：
“你可真是個二百五，沒聽他都該叫你做娘了嗎？你可真笨！”。
媽媽愣了一下神，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她被老伴點撥醒了，她開懷大笑道：
“是嘍，我可不就是個二百五！桃桃，快去把你二哥追回來，該吃飯了！”。
臭姑應承着，跑出去找小乞丐了，一旁樂壞了老伯和大乞丐，看來，這門親事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放下婚事不提，臭姑和乞丐哥倆決定，次日上路，去找高少，有藍鬼一家三口幫他們，他們決定在深夜出發，對老兩口說是不願打擾鄉鄰，實際上是，他們更多的是爲鬼大嫂一家三口考慮，因爲鬼只有在晚上才能盡力幫他們，他們能找到高少他們嗎？
（於西安市中心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