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對韋一楠的這個說辭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不明白爲什麼整個案子一直都是她在打擦邊球,她覺得韋一楠應該能明白自己幫他調查宋傑案才能進展最快,可是爲什麼韋一楠總是要將自己邊緣化呢?這個疑問在胸口呼之欲出,雖然有強烈的想要去質問的慾望,可是到底丁當並沒有這麼做,只是對韋一楠點了點頭。
韋一楠看着丁當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知道丁當想問他什麼,可既然丁當不問,自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只好假裝什麼都看不懂。兩個人回到家裡,仍舊如常,丁當從冰箱裡拿了牛奶出來,問韋一楠要不要喝牛奶?
韋一楠探過頭說了一聲,“空腹喝牛奶不好,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算了,都這麼晚了!”丁當打了一個哈欠,將倒進杯子裡的牛奶一飲而盡,“明天我還得先打車去何麗麗的小區,然後把我的車開上”
“我送你過去。”韋一楠說道。
“嗯,然後我去調查合夥人那邊,至少能確定一下那天宋傑的行程。你們這邊什麼時候能有一個結論,你叫我就好了,我隨時候命!”丁當說道,將倒了牛奶的杯子洗乾淨,放在了廚房的操作檯上,走到客廳問正在換衣服的韋一楠,“你不餓嗎?”
韋一楠看了一眼表,“再磨蹭一會兒天就又要亮了,早些睡覺吧!”
“嗯!”丁當點點頭,先去了衛生間洗漱,然後躺在牀上等着正在洗漱的韋一楠,腦子裡也好、心裡也好,總有種亂亂的感覺,她覺得這個案子不僅僅是專案組的人,連韋一楠都一直在慢半拍,反應始終不及以前的案子迅捷,是這個案子本身的難度太高,還是韋一楠心裡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丁當趴在牀上想這件事情想的出神,連韋一楠從衛生間出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他掀開被子翻身上牀,才把趴在那裡的丁當嚇了一跳,從牀上猛地爬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纔啊!”韋一楠說道,“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認真。”
“沒有啦……”丁當又趴了下去,“總覺得這個案子有種使不上勁兒的感覺,正在思考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地方?”韋一楠問道。
丁當看着韋一楠,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搖了搖頭,“還沒想到呢!”其實她心裡真正想說的是,問題正是出在了韋一楠的身上,韋一楠從來就不是一個講究團隊合作的問題,這次爲什麼要成立專案組?這個案子弄得聲勢浩大,但是進展的緩慢和韋一楠的節奏根本就不成正比。韋一楠似乎接受了丁當的這個說法,翻身關掉了牀頭的燈就縮進了被子裡,“早點睡吧,別想那麼多了,等破了案不久一切都知道了?”
“師父,”丁當問道,“你在現場就真的沒有發現別的線索嗎?”
“到目前爲止,算不上有什麼決定性的線索吧,”韋一楠說道,“只能說是基本確定了這是一起謀殺案,不是一個意外案件。”
“哦!”丁當翻了個身,背對着韋一楠的那一側睡着。
韋一楠也翻了個身,也背對着丁當,良久之後開口說了句,“丁當?”
“嗯?”丁當應聲道。
“我讓你和我分開負責兩個案子,是因爲我覺得你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以後也要儘快的適應這種節奏。”韋一楠說道,“畢竟,我不能看着你去調查每一個案子,而且從過去的案件進展看,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反而能更加迅速的捕捉到問題的核心。”
“怎麼了?”丁當翻過身來看着韋一楠的背,“總覺得自從你接手這個案子以來,整個人就顯得怪怪的。”
“沒事兒,”韋一楠在丁當的額頭落下了一個親吻,然後揉了揉她的頭髮,“早點睡吧!”
第二天,丁當一早就和韋一楠一併出門了。韋一楠將丁當送到了何麗麗的小區,丁當在門口下了車,囑咐韋一楠路上小心些,然後她就進了小區的門,走了幾步仰起頭看見何麗麗的屋子,再想起昨晚韋一楠對何麗麗的懷疑,她立刻去了一趟物業,“警察!”
“警……警察?”物業的經理驚詫的盯着忽然闖進來的丁當,以爲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丁當說,“我正在負責的一個案子和你們這個小區的一個住戶有關係,我需要調閱你們的監控視頻。”
“不是在我們小區發生的案子吧?”物業經理一下子變得面色蒼白,如果是小區內發生了什麼偷竊案件或者是殺人案件,只怕是這位經理這一年又得白乾了,一年到頭肯定是拿不到什麼年終獎了。
丁當搖了搖頭,這個物業經理很明顯的緩了口氣,“丁警官需要什麼監控視頻,我們一定配合……”說罷這話,經理就扭過頭去叫了自己辦公室的人過來,讓他帶着丁當去找警方需要的監控視頻了。丁當從物業手中拿走了宋傑出事的當天下午和當天晚上的帶子,根據何麗麗的口供,那天她是在上班的,和宋傑吵過一架,然後就回來等宋傑回家給自己道歉,但是遲遲沒有等到。
至於那天晚上何麗麗到底有沒有離開這個小區,她始終沒有提及。
丁當拿了帶子,去車位上將自己的車開出來,朝着宋傑合夥人的地方開過去,因爲時間還早,對方還在睡覺,聽見丁當來砸門,還在房中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問了句,“誰……誰呀?”
“警察!”丁當在門外說道,這話一說,屋子裡的人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人徹底的被驚醒了,一大清早就遭遇警察查房這種事情,對這些不做什麼好事兒的社會青年來說無異於一場恐怖片,他在門裡面猶豫半晌不知道該不該開門,手幾次伸到門把手上又縮回來。
丁當在門外說道,“調查宋傑的案子,需要做一個筆錄!”
“宋傑?”門裡的人重複了一遍,立刻將這門擰開了,“我和宋傑不是很熟,不一定能幫上你們什麼忙!”他看着丁當,原本對警方的三分懼意卻因爲丁當看起來好說話、好欺負的樣子而消失的蕩然無存了,面上換上了戲謔的笑意,像是想要順便將前來問話的警察調戲一番。
“不熟?”丁當看着這個男人重複道,“需要我找人過來調查一下你們的生意嗎?沒有宋傑在上面幫你罩着,萬一被查了應該很麻煩吧?”
“警察姐姐你說笑了,”男人訕笑了兩聲,將門完全拉開,請丁當進去了,丁當在沙發上坐下來,從包裡掏出了筆和紙,“你也不用緊張,調查你的生意是不是合法也不是我的工作,但是我問你什麼你最好好好配合,否則不是我的工作,我一樣有權利插手。”
“是是是,”男人趕緊應聲道,發現丁當不是一個好敷衍的警察,她坐在那裡,一開口說話,整個人的架勢就像是個大姐大,弄得這男人又開始手足無措、六神無主了,主播的生意就是在打政策的擦邊球,說是色情行業又算不上完全的色情行業,現在沒人管不代表管不成,他當初拉攏宋傑過來在這個生意裡插一腳,就是害怕日後出什麼事情,沒人在上面罩着。男人問丁當,“警察您喝水嗎?我給您倒些水?”
“不用了,坐吧!”丁當指了指自己的對面,倒是反客爲主了起來。
男人在丁當的對面坐了下來,看着丁當問道,“這位警察,我和宋傑就是普通朋友,案發那天我和他也沒見過面,他出事的時候我可是有不在場證據的,你不是覺得我是殺人兇手吧?”
“幹嘛這麼急着撇清自己和他的關係?”丁當笑了一下,“你的不在場證據是什麼?”
“那天晚上我徹夜都在酒吧呢,大概是早晨六點多才走的,那天晚上認識了一個新妞,玩的high了,把時間都給忘了……不相信你去問酒吧的人,走的時候我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了,那個點宋傑應該已經出事了吧?”
“你和宋傑是什麼關係?”丁當問道。
“普通朋友,偶爾在酒吧見面了就聊兩句,就這點關係。”男人信誓旦旦的說道,丁當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我要是沒掌握什麼線索,可能找到你這裡嗎?你要是不說實話,我有權利懷疑你和這個案子有關係……”她說罷又俯身向前,將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陰測測的盯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到時候就不是我坐在這裡請你交代事情這麼簡單了!”
“別……別呀!”男人哆嗦了一下,訕笑着,“您看您說的,我就是和宋傑做點投資的小生意,平時有點金錢上的往來,再就真沒有別的關係了。”
“什麼生意?”丁當問道。
“就是媒體行業!”男人答道。
“媒體行業還是色情行業?”丁當問道。
“就是在網上做一做主持人什麼的,僱傭了幾個主持,我們幫他們宣傳……哎呀,說白了就是培養幾個網紅出來,這不是最近這一行剛剛起步,想趁着這個時機賺一筆嗎?”男人解釋道。
“是趁着這個時機賺一筆,還是趁着宋傑後臺硬做點越界的事情?”丁當冷笑一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