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衝着韋一楠吐了吐舌頭,然後不滿的繼續翻看着小柯的日記,已經覺得渾身有點發冷了,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小柯是覺得崔的同事那雙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起來無比可怖,可是丁當卻覺得這自從接手了這個案子,她不論是走到什麼地方也都覺得有雙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或許是渴望知道真相的小柯吧?想到這裡,她不敢再任由自己漫無邊境的暢想下去了,抓緊時間繼續往小柯日誌的後面翻過去。
小柯同崔一起去看電影,路上有點小小的不高興,崔哄了小柯一路,發誓自己以後和別的女同事保持關係好了,絕對不會再讓小柯生氣了。小柯看着崔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無理取鬧,可她並不是生氣,恐懼的成分更多的攫取了自己的心臟,尤其是在發生了保潔事件之後、章的忌日事件之後,小可只能面子上和崔笑一笑,表示自己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叫崔不要介意自己耍耍小性子。
崔微微的點頭,卻不知道他的心中對小柯的此舉到底做出的是怎樣的評價。崔拉着小柯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攥在自己的手裡,嘴上說看見小柯吃醋的樣子還有些可愛,他們一起去了電影院,崔買了票之後與小柯一起入場了。坐在電影院裡看的那場電影到底講的什麼,小柯已經徹底的不記得了,只記得看着看着脖子後面有一股莫名的涼颼颼的冷意。
小柯的心裡一驚,就像是有人用手攫住了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抽的惶恐。她微皺着眉頭,一直在心中糾結到底要不要朝後看,她看着身旁的崔,好像很投入的看着電影,小柯下定了決心,緩緩的轉過頭去,朝着自己的身後看過去,剛纔看見的那個在崔身邊的女人、那個曾經出現在崔家門外的女人、那個曾經在飯局的一半出去和崔拉拉扯扯的女人用那雙既熟悉又令人恐懼的眼神看着小柯,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裡傳過來,陰測測的對她說,“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啊!”小柯轉過身去捂着自己的耳朵就猛烈的撕扯着嗓子喊叫了起來,整個電影院的人都朝着小柯的方向看過來,崔轉向小柯,下意識的保住了小柯,問她,“你怎麼了?”
小柯捂着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持續的、歇斯底里的喊叫。
崔將小柯的手從她的耳朵上拿了下來,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不停的敲打着小柯的背,“怎麼了?”
小柯大張着嘴,停止了喊叫,失聲的看着崔,她不知道怎麼解釋,指着自己的座椅後排,可是座椅的後排上坐着一對情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柯,不明所以。小柯不停的搖頭,不敢相信剛纔那個近在咫尺的女人此時此刻就消失不見了,那麼這麼長久以來她所見到的人到底是誰?
小柯從椅子上站起來衝到了電影院的外面,崔立刻跟了上去,追出了電影院,崔一把拉住小柯,聲色俱厲的問她,“你到底怎麼了?你這麼反常的表現,至少給我一個解釋吧?”
“我怎麼了?”小柯指着自己好笑的看着崔問道,“你居然還問我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什麼了?”崔問道。
“剛纔你站在門外和你的同事們聊天,有一個女人不懷好意的轉過來看着我,還貼着你站着、還挽着你的胳膊,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小柯問道。
“有人挽着我的胳膊?”崔疑惑的問道,“我怎麼不記得了!而且這件事情不是過去了嗎?我不是答應過以後要注意和我的女同事保持距離了嗎?你到底還在鬧什麼?要鬧到什麼時候去?就爲了這一件事情在電影院裡大喊大叫的,你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我小題大做?”小柯指着自己,“我小題大做?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剛纔跟到了電影院來了,還在我身後不停的和我說你是她的你是她的,就好像是我搶了別人的老公一樣!我難道是個第三者嗎?”
“你說什麼?”崔冷靜了下來,或許是覺得小柯描述的情況可能比自己想象的嚴重的多,也許並不是小柯在小題大做,而是自己將事情看得太輕描淡寫了,小柯對着崔冷笑,“我說的你聽不明白嗎?”她說完就徑直的朝着門外走去,將崔一個人扔在了電影院,小柯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卻覺得無比孤寂,心中清冷而孤獨,街角總像是有那麼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在提醒崔是她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
崔幾天沒有聯繫小柯了,她以爲這份感情大約就走到這裡了,心中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和所有的人宣告自己已經和崔分手的這個事實,小柯整天在幼兒園裡都是強打起精神的,每當回到家裡關上房門就覺得莫名的恐懼,有一天夜裡她忽然被窗外的風吹醒了,她記得她關過窗戶,可是這個時候窗戶確實大敞着的,窗簾隨風飄舞,窗簾下好像是站了一個人,小柯從牀上起來,朝着那個模糊的人影走過去,這個時候的小柯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她越走越近,那個人影就越來越清楚,那個身姿她太熟悉了,她走到跟前,那雙眼睛,那雙總是盯着自己的眼睛,此時此刻怒目圓睜,彷彿眼白都已經消失不見了,惡狠狠的盯着小柯。
這一次小柯連喊都沒有來得及喊出口,人就已經暈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自己躺在牀上,窗戶是緊緊的鎖住的,窗簾也格外的平靜,小柯覺得無比頭疼,心中揣測大概是自己連日來的精神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纔會在睡夢中夢見如此猙獰的畫面,她舒了口氣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去上班了。
丁當看到這裡,也長長的舒了口氣,握住韋一楠細長的玻璃杯猛地一口將水灌了下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恐怖小說……小柯夢見了那個女人半夜站在她窗子的門口,還好是做夢!”
韋一楠陰測測的看着丁當問她,“你確定是做夢?”
“啊?”丁當大惑不解的反問道。
“也許真的是有人曾經在那裡出現過呢?”韋一楠說道,丁當仔細的琢磨了一下,好像韋一楠說的也有道理,她繼續看下去,自己出門的時候抹得豆沙色的脣膏銀子印在了韋一楠細長的玻璃杯上,她沉浸在日記裡,韋一楠拿過那個杯子,對着那個豆沙的顏色抿了一口水,然後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從自己的冰箱裡又拿了一瓶蘇打水出來放在桌子上喝。
那天早晨小柯到了學校的辦公室,每個同事對自己打招呼的神情都格外的燦爛,笑得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小柯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臉,以爲是不是吃飯的時候把韭菜掛在了臉上,可她早晨什麼都沒來得及吃就拎着早飯來了學校,臉上還能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小柯最後一個見到的是陳暖,陳暖正準備去給孩子們上課,小柯趕緊拉着陳暖問道,“今天早晨怎麼了?怎麼覺得大家好像都奇奇怪怪的!”
“別感謝我哦!你今天的課我都替你上了。”陳暖笑着說道。
“到底怎麼了?”小柯問道。
陳暖笑着說,“哎呀,你就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快去辦公室吧,人家肯定等急了!”
陳暖的話叫小柯簡直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誰會在辦公室裡等自己?她帶着極大的疑問,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看見的卻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幾日又不敢主動去聯繫的崔,“你……”小柯愣住了,崔的手裡捧了一大束火紅火紅的玫瑰花,她的臉有些燒,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的,“你怎麼來了?”
“前幾天的事情對不起,”崔說道。
“你沒做錯什麼。”小柯很勉強的說道,崔這麼晚纔來,如果那個真的是女鬼,恐怕她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可是她的命是他救來的,就算是真的因爲這個男人而死了,這算不算是一報還一報?她也就把命還給他了,還給他們了。
丁當看到這裡的時候看不懂了,戳了戳身邊的韋一楠,“師父師父,你覺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韋一楠問道,擡頭朝丁當看了過去,丁當指着日記本上小柯說自己欠着崔他們一條人命的地方,韋一楠很平靜的問了句,“他們倆是不是之前認識?”
“是啊!”丁當趕緊點了點頭,“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不然怎麼欠一條人命?”韋一楠一臉“你是白癡嗎?”的神情看着丁當,丁當自覺地低下頭去,“之前小柯曾經在自己的日記中提到過,他一直想要和崔說一聲謝謝,可是在這個日記裡從來都沒有說起過到底她要謝謝崔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