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啊……”地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麥田,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張正揮過來的刀,倒是沒有傷到要害,卻傷到了自己的手。丁當忍着疼將張正推開來,自己迅速的從地上站起來,朝後退了兩步,和張正形成了一個對峙的狀態,“你殺了我也逃不掉的!”
張正“嘖嘖”了兩聲,盯着丁當的手,“受了傷就不完美了!看來想要給你留個全屍是不行了,得把你解剖,分屍了之後,將你的身體組織器官埋在地底下,讓蛇蟲來吃,直到吃的什麼都剩不下了,再將你的骨頭剃乾淨了,沉到水裡去,他們永遠都別想找到你!只要找不到你,就沒人能奈我何!”
“瞎扯!”丁當說道,“如果我失蹤了,我師父一定知道是你!”
“他?”張正嗤之以鼻的說了句,“你們當他是個寶貝,卻不知道我們專案組對他的意見可大了去了,剛剛來專案組,什麼本事沒有,就知道每天裝腔作勢,弄得自己好像馬上就快要破案子了似的!”
“他是的!”丁當說,想盡量拖延時間,然後再伺機逃跑,“你別看他不動聲響的,可是早就懷疑到你了!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回去調查樑小琳的案子,爲什麼直接去了你們的警局找人覈實那個案子是不是你負責的?”
張正沉默了一陣,開始思忖丁當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韋一楠真的已經發現了他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那麼剛纔丁當在自己車裡留下的任何一點痕跡,都將變成他殺害丁當的鐵證。看見張正露出了猶疑的神色,丁當撒腿朝着遠處跑了起來,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只要能去一個有人的地方,自己就得救了。
可是丁當沒跑出去兩步,張正就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丁當的胳膊,將她制服在地,一把冰冷冷的刀子抵在了抵擋的脖頸上,就在大動脈的那個血管上,“有什麼事情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除掉你纔是!”他說完手上帶了些力氣,丁當也覺得刀刃劃破了自己的肌膚。
“嘭……”
一聲槍響,丁當猛地一抽,以爲這下死定了,閉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可等來的卻只是面前這個男人的轟然倒地,丁當抽着氣,緩慢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倒在血泊中的張正,一槍斃命。
“丁當……”韋一楠的聲音傳過來,丁當已經癱軟的坐在了地方,眼睛離不開張正的身體。她聽見韋一楠在叫她了,知道自己這次命大躲過了一劫,她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可是整個人的神經卻仍舊那麼緊繃着,絲毫也不敢鬆懈。
“丁當!”韋一楠又喊了一聲,衝過來將地上的丁當抱在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你沒事兒吧?”
丁當沉默的在韋一楠的懷裡搖了搖頭。
韋一楠將丁當稍稍推開些距離,看着她,捧着她的面頰,“沒事兒吧?”
丁當又搖了搖頭。
“流血了……”韋一楠將丁當的頭稍稍的側過去了一些,側面脖頸的雪白肌膚上有一個紅色的刀痕,這是剛纔和張正纏鬥的時候留下了,幾乎要割破丁當的動脈了,他滿眼疼惜的看着丁當,“疼嗎?”
丁當搖了搖頭。
“先上車,我已經通知了專案組,剩下的人隨後就會過來!”韋一楠說道,將丁當從地上抱了起來,朝着自己車的方向走,小哲在原地等着兩個人,總覺得此時此刻,這裡就不應該有他。韋一楠抱着丁當走到了近前,大喝了一聲,“從我的後備箱把醫藥箱取出來!”
“哦!”小哲慌忙應聲,看見丁當的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來的稍微晚了些,韋一楠居然開槍直接擊斃了張正,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也可曉而知了。小哲總覺得自己對丁當的關心更甚,可是剛纔聽見丁當歇斯底里喊叫的時候,韋一楠跑在前面,小哲根本都追不上他。他從後備箱取出了醫療的急救箱,韋一楠將丁當放在後排的座位上,自己上去從箱子裡取出了酒精、紗布幫丁當包紮傷口,“先包紮一下,一會兒回去了,帶你去醫院!”
丁當點了點頭,靠在後排的車座上露出自己的脖頸,韋一楠小心翼翼的處理着,車裡的氣氛一時之間無比沉默,小哲靠在車的外面不敢進去,只能朝着現場走過去看看情況。
車內沉默了良久,丁當忽然開口問韋一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跟了張正的手機信號,他大概沒想到我們這麼快會懷疑到他吧!”韋一楠說道,“是我疏忽了,應該讓小哲和你一起去調查的!”
“你是怎麼懷疑到他的?”丁當問道,轉向韋一楠,她一直以爲韋一楠這次對這個案件一籌莫展了,可現在看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大約只是自己把自己想象的太過重要了。
“我把案情重新捋了一遍,你提到的那個案子對調查這個連環殺人案非常重要,張正的性格在那個節點前後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變化過程。”韋一楠解釋道,“而且我覺得如果殺人兇手是出於孟喬森氏綜合徵的心理,應該會一直對這個案子進行調查,所以兇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專案組。”
“他並不是隨機找到人就殺的!”丁當說道。
“我知道,張正是做足了所有的功課之後下手的,找的人也是非常有針對性的,雖然說專案組的辦案地點和案發現場通常不在一個市。但是死者死前必定和專案組同時出現在一個城市裡過。”韋一楠點了點頭。
“你都知道?”丁當問道,抓住了韋一楠正在幫自己貼膠布的手。
“嗯!”韋一楠點了點頭。
“啊……”丁當長長的舒了口氣,笑了出來,“還以爲這次能比師父先破案呢,看來還是差得很遠啊!”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刑警犯罪的可能性,我未必想得到他。”韋一楠說道。
“不用安慰我啦!”丁當擺了擺手,“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學習呢!以後就拜託你了。”
“以什麼身份?”韋一楠問道,他和丁當之前分手的事情似乎還沒有告一段落,現在的韋一楠很想知道丁當到底是怎麼想的。丁當看着韋一楠良久,輕輕的在他的脣上吻了一下,然後抿脣笑了笑。
“那就……約法三章,”韋一楠嚴肅的說道,“不能因爲工作的事情和我亂髮脾氣!”
“我知道!”丁當向韋一楠敬了一個禮,“這個案子還有一個地方我很在意。”
“哪裡?”韋一楠問道。
“關於樑小琳這個人,”丁當說道,“樑小琳在死前有盜竊的習慣,企圖通過盜竊的方式引起自己父母的注意和關心,這是典型的病態心理,當時我就留了個心眼,覺得這件事情會不會和羅偉銘有關係。”
“結果證明了有關係?”韋一楠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是!”丁當點了點頭,“樑小琳在臨死之前,曾經接受過羅偉銘長期的輔導和治療,但是和羅偉銘接觸的別的病人不同,樑小琳的病情是在循環往復的惡化,而不是好轉。”
“爲什麼?”韋一楠有點不解,感覺這種事情不應該會出現在羅偉銘的身上,能通過誘導兇手用心理施壓的方式進行犯罪的人,怎麼可能治療不好這麼簡單的心理問題,他問完丁當自己就想到了答案,“因爲患者的情感轉移了?”
“對!”丁當點了點頭。
“可是羅偉銘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韋一楠說道。
“對哦!”丁當這纔回過神來,發現羅偉銘確實是有事情瞞住了自己,在羅偉銘這麼長時間的治療生涯中,豈止是轉移,逆轉移也是發生過的。以他的豐富經驗怎麼可能搞不定這麼一個小case,而任憑死者的病情蔓延呢?她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略去這個疑點不說,往後的事情可能更加令人在意一些,“後來樑小琳的情感就轉移到了張正的身上,我還想不明白,爲什麼張正會對樑小琳下殺手呢?”
“未必是這樣。”韋一楠說道。
“啊?”丁當不解的看着韋一楠。
“可惜沒有機會徹底調查樑小琳的案子了,不然應該能夠找到充分的證據證明我懷疑的事情。”韋一楠說道,將自己對整件事情的理解向丁當和盤托出了,“張正之所以會殺樑小琳,很可能是樑小琳拜託張正的。因爲樑小琳在自己過去的生活經歷中,感到自己是一個負累般的存在,在接受心理治療之前,樑小琳可能只是一個祈求得到父母關心的少女。但是在接受了心理治療之後,一方面是她愛上了自己的醫生羅偉銘,另外一方面就是她發現自己的病態成了父母的負累,而自己又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可能她還發現自己已經不單單是想引起自己父母的注意,還想引起羅偉銘的注意……就是在這樣的心理驅使下,樑小琳已經徹底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幾次被送入派出所之後,樑小琳認識了和自己心態相似的張正。那時候的張正,其實也在自暴自棄,因爲既破不了案,又無法升職,雖然是一個刑警,但是整天處理的都是一些民事糾紛。認識了樑小琳之後,張正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兩個人互相之間都對對方生出了同情和憐憫。”
韋一楠繼續說道,“樑小琳除了心理上有病之外,身體上也在受着哮喘的折磨,很有可能不想活下去了,但是又不願意用自殺這種時段,於是去和張正商量。張正大概也是不忍心看見樑小琳這麼痛苦,所以想要幫她結束這一生,於是用了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