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千柔的話,讓我頓時如夢初醒,她說的沒錯,我還有孟婆那個噩夢,她不會放過我,還會不斷的找茬。
“孟婆的確是不怎麼好對付,而且我已經預想到,北冥流觴根本不會幫我,因爲他似乎還需要孟婆爲他做什麼的樣子。”
“那你現在怎麼打算的?留下來,還是離開?”藍千柔眯了眯眼說:“現在,誰也困不住你,除了你自己。”
的確,現在恐怕就算北冥流觴也不一定能困住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走。
“我不知道,先留下來觀察兩天看看。”這樣的北冥流觴,是我夢寐以求的,我捨不得走,而且昨天,我還信誓旦旦的說,無論他如何對我,我都會信任他,不懷疑,心甘情願。
“你自己不想走,那誰都拉不動你,這點你記好了。”藍千柔嘆了口氣說:“現在我才發現,不放過的不是他,而是你,你自己不放過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放下。”
我看着藍千柔半晌才說:“我不可能放下,我愛他。”
“鬼王吩咐,請小姐到偏殿用早膳。”這時候一個鬼奴走進來說。
“知道了。”藍千柔揮了揮手,那個鬼奴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你現在……又幫北冥流觴做事了?”看得出,那些下人很怕她。
“恩,我接替了閻婆的位子,整個鬼宮總要有一個管事的吧。”藍千柔毫不在意的說。
“那走吧,去看看他搞什麼鬼。”我說着,拉了藍千柔就往外走。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畫面很熟悉?”藍千柔走了幾步後,忽然問我。
“你什麼意思?”其實她不說,我也覺得的確是很熟悉,她一說,就更加覺得了。
“我知道你曾經在諸葛老太婆的地盤,陷入了一個幻境,準確的應該說是分裂出來的一個空間,那時候我雖然不是很清醒,但是,你們進來,陷入困境,我都能感受到,也試圖用自己的靈魂出竅,去提示你們,所以,我看到了你那個空間的一部分,然後就被彈了出去,那一部分,就和現在很像。”
她一說,我就想到了,就是那一次,同樣的場景,甚至人都沒有區別,有她,有北冥流觴,還差了一個作怪的小丫頭。
“先過去看看,要是那個不存在的人也出現的話,我就能完全的肯定,我們陷入幻境裡了。”我淡淡的說完,更快的往前走。
“你希望真相是什麼樣的?”藍千柔看我臉色緊繃,似乎很是僵硬,便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活在幻覺裡,無論這個幻覺是不是我心心念念想要的。”我正色的說:“我不做那種自欺欺人的事。”
藍千柔嘆了口氣說:“真相往往是最殘酷的,也罷,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疑惑的問。
“我只是覺得,北冥流觴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你幸福的。”
“昨夜……他是不一樣的。”我只能這樣說。
“男人在那個時候說的話,你覺得有可能是真的嗎?”
“剛剛他也說了,他要我。”我不知道想說服誰,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說話間,已經來到偏殿外,我深呼吸一口,推開門走進去,北冥流觴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人間的食物,在這個鬼界,反而顯得很是突兀。
“來,坐下用膳吧。”北冥流觴淡淡的說,這一切都和那個空間裡的一模一樣,我坐到他旁邊,他很自然的給我佈菜。
“對了,小丫頭在哪?”我忽然問。
“小丫頭?既然你用不到她了,自然就是死屍一具了吧,留在那個空間裡,出不來了。”北冥流觴淡淡的說。
我沉默着喝粥,不一會兒又說:“那麼我娘呢?”
“她?不知道在何處,反正是一個居無定所的人,或許有一天,她會來看你吧。”
一切都和那個空間不一樣,我這才稍稍安心的用膳,但是依舊是吃得漫不經心,我們兩人都沒說話,北冥流觴只是默默的爲我佈菜。
“我總覺得這一切不真實,很不真實。”我喝了口燕窩粥說。
“或許,你再給我生個娃兒,那就真實了?”北冥流觴看了我一眼,語帶譏諷的說,他的那個話,讓我很不舒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似涼水澆下一般,讓我頓時就好像清醒了很多。
我細細的看着他,他的雙眸此刻是泛着紅光的,但是,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這個紅光讓他變得完全迷失自我,而是,依舊很清醒,爲我佈菜,溫柔體貼的很。
“現在的你,是鬼王吧。”我輕淺的說。
他握筷子的手一頓,隨即懶懶的說:“我就是鬼王,鬼王就是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我既然答應了,無論你做什麼,都無條件的信任你,所以,我也不會追問。”我繼續喝粥:“只是,這樣假情假意的照顧,還是免了。”
他端起茶杯抿着,半晌才說:“你說信我,卻不信我是真的對你好嗎?”
我遲疑的擡頭看了他一眼,低頭幽幽的說:“我信你。”
“心裡根本沒有信吧,無需騙我,我要洞悉你的心,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我只是一時間不怎麼習慣。”我咬着脣說:“這樣的你,讓我惶恐。”
“呵,是嗎?”他忽而勾脣一笑,伸手捏住我的下頜說:“你還真是奇怪,對你好還不如對你壞?怎麼,喜歡我一直設計你?”
我咬着脣一言不發,他不是北冥流觴,至少現在不是,他是鬼王,是被魔化的那個,我不知道爲什麼他要留我在身邊,但是我也不能質疑他,因爲我答應了,要無條件的信任他。
“我只是覺得很不真實。”我抿着脣淡淡的說。
“聽說你要娶那個女人爲後?”這時候,門被突然撞開,孟婆火急火燎的衝進來,看見我,更是大怒,出手就要攻擊。
“孟婆,別挑戰我的耐心。”北冥流觴懶懶的開口,阻止了她。
“你真的要娶這個賤人爲後?”孟婆尖銳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