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向天空,隱約能看見閃電的光亮,難道是真的天理難容嗎?
“不過那也只是傳言,老爺斷然不會做那等下作的事情,你聽聽也就算了,論起來,誰也沒有你長得像你孃的,那五娘頂多就是個風塵女子,眼角眉梢帶着你孃的韻味罷了。”大夫人隨即又說,可是她剛纔的話,卻好似磐石般壓在我心間,怎麼也抹不去了。
“父親大人爲何那麼恨我娘?甚至在府中誰提就殺誰。”爲何恨卻又找那麼多替身呢?
“你還小,男女之事你不懂,有些感情,越愛越恨,越恨越愛,就是一個死衚衕,進去了甚少能鑽出來的。”大夫人嘆了口氣說。
我的確是聽不懂她的話,四周天已經暗沉下來,狂風大作,杏兒忙說:“三小姐,大夫人,快走吧,要下雨了。”
“下不下來的,這府中又要死人了。”大夫人擡頭看着暗沉的天空,喃喃着說。
“是七妹妹嗎?”我心裡一提問道。
大夫人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也許是我呢?”她勾起脣,露出一個譏諷的笑,那一天陰暗的天空,詭異的大夫人,還有大夫人說的那個秘密,都好像一片烏雲一般籠罩着我的心,本就不怎麼平靜的生活,或許會想那個烏雲密佈的天一般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吧。
果然最終雨並沒有下來,大夫人站在那裡,自從見過五夫人後,她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就跟失了魂一般,我也就沒敢動,杏兒一個丫頭自然是更不敢動了,一直站在那,知道烏雲散開,天又放晴時,大夫人說:“馬上就會有人來請咱們了。”
“啊?”我莫名其妙,這時就見馬嬤嬤走過來,見到我先給我行禮,然後才說:“老夫人有名,所有夫人小姐,到前廳去。”
“馬嬤嬤,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五夫人出事了,小姐到了前廳自然就知道,老奴還要去通知其他人。”馬嬤嬤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五娘出事了?”我看向大夫人,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一點都不意外。
“棄卒保車,老爺要娶六房的時候我就知道老五必定是保不住的了。”大夫人緩緩的說:“走吧,去給老五送行。”
“大娘,剛纔你給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吧?”我忽然問。
“還記着呢?聽聽就好了,真真假假,無需過於認真,在尚書府活下去的最大準則就是,難得糊塗。”大夫人的一番話又給我說到迷霧中去了,她到底告訴我那事,是想傳遞什麼嗎?
跟着大夫人一路來到前廳,周圍已經站滿了婆子,婢女,那些下人見到我們卻只給我一人行禮,大夫人也不惱,帶着我進來屋,屋裡總是昏暗的,屋裡外面再怎麼豔陽高照,然而令人吃驚的是,父親大人也站在下面,並沒有坐在主位上,他看見我點點頭說:“九九,你來了?過來,站在爲父身邊。”
“哦。”我應了聲,看見父親大人,就想起大夫人的話,心裡就升起一股淡淡的噁心感,即便站到他身邊,也儘量離遠點。
“怎麼,你很怕爲父?”他看我縮着身子站起邊兒上,以爲我是害怕,眯着眼問。
“父親大人威嚴無比,女兒自然是怕的。”我趕緊說。
“爲父對你不會嚴厲的。”說着他擡手摸了下我的頭,我只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在這時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姐妹,給父親行禮,他纔沒再關注我,我也能鬆口氣。
這時老夫人被人攙扶着進來了,她揹着光,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來得全是女眷,我從未見有兄弟之類的,難道尚書府沒有男丁嗎?
“人都到齊了,大家跪下來恭候吧。”父親大人說着就跪了下來,我也不明就理的跪着,就連老夫人也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誰也不說話,一屋子人跪着卻十分安靜,不一會兒門外狂風大作,我聽到門被撞擊的聲音,然後身子忽然被人拎起,定睛一看,卻發現人已經在主位,我正坐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男人身上帶着熟悉的龍涎香。
“爺萬安。”父親大人趴伏在地上說,其他人也都趴伏在地上,此刻屋子裡點着的燭火都被吹滅了,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我只看到抱着我的那人有一雙犀利的眸子,帶着點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更往裡看去,卻是深不可測的冰涼。
“恩,已經選好了鬼葬的人了嗎?”男人懶懶的問,修長的手指攪動着我的髮梢。
“是,人已經選好了。”父親大人恭敬的說。
“帶上來吧,你辦事本座一向都是欣賞的,這一次也不會另本座失望吧?”男人緩緩的問。
“自然,自然。”父親大人親自出去吩咐,不一會兒幾個家丁推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昏暗的內室我只能從衣裳上猜測,那女人就是五夫人。
“跪下!”幾個家丁一把將她按在地上,她似乎有些木然了,沒有一點反應,跪在那裡。
“她犯了何事?”男人微微眯起眼來問。
父親大人忙說:“她對九九不敬,且在府中恃寵而驕。”
“哦?呵呵呵,好大的怨氣。”男人輕笑起來:“就她吧,這等怨氣,鬼葬最合適不過。”
“爺端的大度,且不知自己的女人一直被諸葛天墨惦記着麼?”這時五夫人卻忽然開口了,父親大人氣急敗壞的說:“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們還愣在那幹什麼?堵了她的嘴。”
“慢着,你這話本座倒是挺感興趣的,你且細細道來,說得好了,本座就饒了你,送諸葛天墨去鬼葬。”
“爺,這女人瘋了,瘋婦的話,其可當真?”父親大人忙說。
“本座讓你說話了嗎?”男人輕淺的話纔出口,頓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一把閃亮的長劍一下子支到了父親大人的脖子上,他頓時不敢再開口了。
“說吧,你剛纔那話,究竟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