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三問他,那個錄像帶裡有沒有關於龍蛋的走向?
他肯定地說,沒有,因爲那個錄像帶就是在那個山洞裡拍攝的,裡面關於龍蛋的內容,就僅僅是給它放進密碼箱裡了,其他的都跟它無關。
我點點頭,他說的倒也是事情,又問他,當時小舅他們爲啥要去崑崙山?他們在山洞裡找到什麼了嗎?
他說,東家應該和那些當兵的一樣,也是去找那些蛋的,只不過被那些當兵的給搶先了。我們那次損失慘重,死了好幾個弟兄,費了那麼多勁兒,結果操他孃的給人截胡啦!
我點點頭,小舅好像軍裝派的關係一向很微妙,雙方既像是合作,又像是在相互競爭,有時候還會有些衝突。就像這一次,他和譚老就爲了我衝突起來了。
還在想,那人就斜着眼看了我一眼,撲哧一聲笑了,說,沒想到,你還真的是東家的外甥,我們開始都以爲你是他的私生子呢!
我也嗬嗬笑了,笑得非常勉強,五味陳雜,什麼滋味都有。
那人遞給我一支菸,給我點着了,這裡太潮溼,煙也有些潮了,我大口吸了一下,煙氣衝到肺裡,火辣辣的,嗆得我大聲咳嗽起來。
那人眯着眼,翹着腿,在那回憶着,這時間過得真快,當年你來鋪子的時候,還多年輕,就這麼一晃兒,那麼多年過去了。
我順口跟着答應,是啊,都那麼多年過去了。
他說,當年你出事的時候,我們都擔心死了,生怕你活不了,沒想到還是挺過來了!還是命好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人啊,福大命大,是個好命!
我一愣,我出事了,我什麼時候出的事?
那人瞥了我一眼,說,你忘了?你來鋪子的第一年,當時就跟我們出去,還是回你老家,後來出事的那次?
我更加吃驚了,我去鋪子第一年,還回過老家?我什麼時候回去過?那麼多年來,我基本上沒跟老家聯繫過,自己心裡還一直有愧疚,怎麼到了他這兒,就成了我回過老家,還出過事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不像說謊,我就裝作不經意地說,是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記不得了。
他顯得很吃驚,你上次傷得那麼重,還都不記得了?唉,要不然說你命好呢,心那麼寬!要是我,我可不敢忘,就那一次,估計嚇都嚇死了!
我說,我上次傷得很重嗎?
他使勁點點頭,重,可以說差點兒就死了!渾身是血,肋骨都斷了幾根,你們家那邊,你也知道,那叫啥地方,滿屯子?那破地方,開車去最近的縣城都得四五個小時,最後還是東家揹着你,趕着毛驢車送到的醫院。你那一路血流的啊,都以爲你不行了,沒想到還是挺過來啦!
他越說,我越糊塗了,他說的地點啥的都對,可是我爲啥就沒有一點兒記憶呢?難道說,我受傷後給撞壞了腦子,所以這段記憶給遺忘了?還是說,這段記憶實在是太痛苦,我的精神承受不了,所以大腦給這段記憶封存了?
他也覺得我有些不對勁,問我,操,那些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我只好咧嘴傻笑,說估計上次受傷太重,我還真不大能記起來了,只是依稀記得有這件事情,細節才真不好了,大哥你好好跟我說說!
那人也是個實在人,見我這麼說,也沒懷疑,自己抓起了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辣得他齜牙咧嘴的,說:那一年冬天,東家,就是你小舅,像是發了癔症,死活說要去大興安嶺,還要帶着你小子!
你也知道,大興安嶺那疙瘩地方,大雪封山,冬天哪能進得去?但是沒辦法,東家下了死命令,只要沒嚥氣,就得去!
去就去唄,反正都是他出錢,我們這邊先做火車去東北,然後再改汽車,到了你們那個小縣城。到了小縣城後,那路根本不叫路了,雪太大了,路上都是一兩米深的雪,根本過不去,車子完全開不動。結果呢,你小舅就是有錢任性啊,他直接租了幾輛鏟雪車在前面開道,後面弄了幾輛大剷車,我們都裹着大衣,做在剷車的車斗裡,一面開,一面剷雪,就這樣,硬是在雪地裡打通了一條路,開了一整夜,還真開到了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