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啦?被她說動了嗎?”老道問,神色不悅。
“她的話似有道理,吳鳳道長,咱們此舉是否划算?”
“鬼話!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姑娘抓住機會,叫道:“你不要碧落宮老巢,也想毀雙奇莊?似未免太狠了,是何居心,難道北固雙奇兩位老前輩與你有不解之仇,存心拖他們下水。”
“算了吧,道長,咱們不能對不起沙公子。”田敬宗大聲說。
“田施主,你怕事,置身事外好了。”
“說得倒容易,你……”
老道大袖一拂,不耐地叫:“讓開,少廢話。”
田敬宗勃然大怒,厲聲道:“老道,你說話要客氣些。”
“你……”
“你休想動這丫頭一毫一髮。”田敬宗一字一吐地說,聲色俱厲。
老道反而兇陷盡消,轉怒爲笑道:“好,好,聽你的,你打算怎辦?”
“在下兄弟送她回程,不隨閣下到碧落宮了。”
老道轉身回到竈旁,坐下生火笑道:“悉從尊便,貧道不再過問,你我交情不薄,爲了一個女人傷了和氣殊不值得。哈哈!倒也!倒也……”
“蓬”一聲響,田敬宗無緣無故摔倒在地。
姑娘剛發覺有異香入鼻,來不及轉念,便突然失去了知覺。
驀地,遠處傳來了申開山的叫聲:“道長,是什麼東西倒了?”
老道火速將兩人拖至崖側方,往草中一伏。
申開山扛着一頭小黃鹿,分枝撥草大踏步而來。老道等他經過潛伏處,悄然站起右手疾揚,寒光芒一閃,一枚大型的透風鏢化虹而飛,無情地貫入申開山的命門穴要害,相距不足一丈,毫無防備的申開山難逃大劫。
申開山只叫出一聲“嗯”,身形在頓再向前衝,扔掉黃鹿重重地衝倒在草叢中,身軀可怕地顫抖,吃力地翻過身來,看到站在身旁向他冷笑的極樂散人。
“你……你怎……怎麼暗……暗算我?”他痛苦的大叫。
“這得怪你那位田老二。”老道陰森猙獰笑道說。“他不肯與貧道合作。”
“你……”
“你不必多問了,做個糊塗鬼豈不甚好?”
“我……我死不甘心,我雙……雙奇……一直是你的好……好朋友,你爲……爲何……?”
“你早該知道,貧道只重利害,不講友情,一切皆爲自己着想行算的人。”
“但……但你也用……用不着下……下毒手……”
“量小非君,無毒不丈夫。閣下,你認命吧。你這人生命力極頑強,鏢中要害依然撐得住這許久,貧道只好助你一臂之力,送你一程慈悲你了。”
老道冷冷地說完,一腳踏在申開山的小膀上。申開山猛烈地掙扎片刻,終於四肢漸僵,氣息漸絕,最後籲出最後一口氣,嗚呼哀哉。
老道拖起小黃鹿,走向崖下,一面自語道:“什麼友情,什麼道義?只有重視友情道義的傻瓜死得最快,像我這種人方活得命長。”
他丟下黃鹿,拖回昏迷的田敬宗,冷笑道:“閣下,即使你兩人肯答應合作,貧道仍會殺你們滅口的,我不相信你兩人日後不至於出賣我,走漏一絲口風,沙千里怎肯與我善了?
一天半的山路,貧道仍需利用你助我一臂之力趕路,因此讓你多活一天半天,你認命吧!
他又拖回雷姑娘,取解藥將姑娘弄醒,制了姑娘的雙手輕穴,方解了七坎的要害穴道,坐在一旁等待姑娘完會清醒。
一個花叢老手,決不去表現出急色的猴急像,極樂散人就是這種人,對半裸的姑娘冷冷地注視,毫不激動,表情輕鬆。
姑娘終於清醒了,雙手不聽指揮,她惶急地挺身坐起,便知道七坎穴已解,而雙手顯然已受到禁制,不由心急如焚,暗叫大事不妙。
首先,她看到得意而冷然注視自己的老道。其次她看到躺在身旁如殭屍的田敬宗。
“這賊老道好狠。”她絕望地想。
老道呵呵怪笑,將百寶囊在地上攤開,說:“貧道不問你的來歷,只要知道你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便夠了。”
她長嘆一聲,改變態度說:“我已落在你手中,只好任你擺佈了。”
“哈哈!你的話十分動聽呢?”老道獰笑着說。
“不是動聽,而是事實。俗語說,好死不如惡活。本來我就是個孤苦零丁的人,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只要有一個依託,還有什麼奢求呢?道長……”
“哈哈哈哈……”老道發出一陣狂笑,笑完說:“小女人。碧落宮卅年來,前前後後進進出出的女人,至少也有五千之數,貧道那一種女人沒見過?自三貞九烈至不值一文人盡可夫的女人,可說無不俱備,像你這種個性剛烈,而又感覺豐富,外表冷靜,內心熱情似火的女人,貧道見過多矣!你身處危境,依然能沉着應付,內心懷有強烈的求生慾望,但事急必定抱有玉碎的念頭,瞧,我已從你的目光中,看出刻毒無比的強烈報復怨恨,你在找機會死中求生。哈哈!你枉費心機了,小女人。你這是班門弄斧,孔老夫子面前賣文。”
他將百寶囊打開,取出三個藥瓶,說:“你聽清了。論姿色,你在碧落宮中,不容氣的說,只能算中上人才,可取之處不多,比你豔美比你豐滿的人間尤物多的是。貧道認爲你是否能活,一是在你的態度,二是看你的造化。態度好,肯與貧道合作,貧道帶你回碧落官享福,你可以等候復仇的機會,只怕你到碧落宮之後,再也不想離開,不但忘了沙千里,也甘心情願在宮中尋歡作樂,那兒的確是人間仙境。如果你不肯合作,貧道今晚給你吞下一顆雪蓮煉製的雲雨大還丹,明天,你就……貧道不用多說,一個處女服了這種丹,其可怕的程度不堪想像。你好好歇息,好好思量,貧道先弄醒這位仁兄弄食物,下午還得趕路呢?”
姑娘心中一陣冷,暗叫完了,假使在今晚前脫不了身,她除了死已別無他望,她把心一橫顧不了羞恥,笑道:“螻蟻尚且貪生,人怎不畏死?我答應你追隨你,可否能解了我的穴逍……”
“小女人,休想。”
“替我掩上胸禁,不算要求過份吧?”
“你急,我可不急,脫光了豈不更好?”
“我既然是你的人,胴體被雙奇看到,你不在乎?”
“雙奇是快死的人,讓他看好了。”老道一面說,一面在田敬宗的氣門穴拍了一掌,撥下發結的髮針,向氣門穴上一插然後取藥塞入田敬宗的口中。
不遠處的林木深處,兩雙犀利的眼睛,不轉瞬地注視着崖下的動靜。
田敬宗像個大病初癒的人,虛弱的坐起,惶然四顧,渾身都在戰慄。
老道嘿嘿笑,說:“田施主,你完全清醒了,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嗎?”
“你用了迷香計算在下。”田敬宗恨恨地說。
“不錯。”老道得意揚揚的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
“你如敢口出不遜,貧道要你好看,臉色大變,切齒叫:“畜生!你破了我的氣門,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
話未完,老道兇狠的搶到,“噗噗”兩聲悶響,兩拳頭把田徽宗擊倒在地,一腳踏住厲聲道:“再罵半個字,貧道打掉你滿口牙齒。”
田敬宗氣門雖破,氣功已散,但基本體力仍在,忍痛咬牙奮全力一滾,便脫出老道的腳下。
老道內腑受傷,剛纔那兩拳已牽動傷處,這時單足用勁,下盤早虛,未料到田敬宗發狠反擊,立腳不牢仰面便倒。
真妙,恰好倒在姑娘腳下。
田敬宗明知已到了生死關頭,兇性大發,下定了拼死的決心,人末站起,雙手緊握用盡餘力乘轉身的剎那間大吼一聲,橫擊在老道的肚腹上。
這瞬間,雙手被制的姑娘已經站起,照老道的右肋下狠狠地跺了一腳。
老道一掌劈在姑娘的右脛上,力道仍然夠份量,同時也一腳蹬中田敬宗的腹部。
三人都到了,三敗俱傷。
田敬宗蜷曲成團,臉色慘白痛苦的呻吟。
姑娘總算能站起,但右腳已不靈光。
老道痛得大汗如雨,但仍然發手掩肋強忍徹骨奇痛挺身坐起,撥出了劍,臉色加厲鬼,指着姑娘厲聲叫:“小娼婦,你敢乘人之危,貧道先好好治你。”
聲落,他已經爬起,忍痛一步步向姑娘接近。
姑娘右腳受傷,雙手被制,而且站在崖內側,想利用打擊撒腿逃走,也衝不過老道的劍及範圍,像一頭負傷頑抗的病虎,一跳一跳的向後退,退至崖下後路已絕。
老道一步步挪進,摟着身子,劍伸出不住抖動,口中發出可怕的獸性咆哮。
驀地,姑娘絕望的眸子重新煥發出希望之光。
“貧道要剝光你,捋盡你的元陰。”老道切齒叫,劍尖近身了。
兩個灰影站在老道身後,是悟真悟玄兩尼。
悟真老眼中神光四射,徐徐伸出拂塵,輕輕搭上了老道的右肩。
老道的身軀突然下沉,雙膝一輕,“哎”一聲驚叫,手一輕失手丟劍,向下一挫,矮半截直挺地跪倒。
“孽障!貧尼只好開戒了,善哉!”悟真神情肅穆地說。
“大師千萬不可殺他。”姑娘急叫。
“你要自行處治他嗎?”
“不,弟子要他帶路到碧落宮。”
“那不是送他返家嗎?”
“弟子有朋友碧落官作客。”
“貴友是沙千里嗎?”
“是的,他是白道名宿擎天手沙老英雄的公子。”
悟真冷笑一聲,冷冷地說:“三天前沙千里曾過凌江口村與華林山賊的眼線,混世魔王的代表尚未獲得迴音,但可料知的是,混世魔王不想受人驅策,寧爲雞口,毋爲牛後,他一山之主十分愜意,怎會受沙千里的羈絆?沙千里的爲人,貧尼有四個字斷論。”
“大師……”
“無恥梟雄。”
“大師怎可血口噴人?”
悟真冷哼一聲,一字一吐地說:“貧尼未出家之前,號稱女煞星,十年前方着破世情,明辨是非放下屠刀,你,貧尼以爲你是向沙千里尋仇,因此受到鎮天王的追捕,所以暗中加以呵護,沒料到你卻是沙千里的人,良可慨嘆。你已沉溺情海不克自撥,貧尼一生行事也從不強人所難,你掌握了自己的一生幸福與痛苦,別人愛莫能助,助來助去反而結冤仇。我只能告訴你,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裡沒有貧尼的事了,好自爲之,貧道尼走了,一切全在你自己。阿彌陀佛!”說完,一聲佛號,兩尼揚長而去。
姑娘一腳踢在老道的氣門上,老道撲地便倒。
田敬宗已經興奮得忘了痛楚,挺起身叫:“斃了這喪天良的惡賊,永除後患。”
姑娘一腳過猛,也坐倒在地,忍痛用腳挾起了長劍。
老道滾出八尺外,大叫道:“殺了我,你們也將迷失在深山中,氣門已**受重傷,必將餵了獸口。”
“我的氣門可沒破。”姑娘恨聲叫。
“但你雙手被制遇上了猛獸也無生理。”
“你如不替我解了雙手輕穴,我剮了你。”
“我受傷太重,無法解穴。氣門又被你制了,除非……”
“你說吧。”
“除非等到八大王經過,方可有希望。”
姑娘跳近,用口咬住劍靶,劍尖前伸,含糊地說:“你解不了穴,必須死。”
田敬宗搖搖晃晃地走近,叫道:“雷姑娘,劍給我,我來好好治他。等會兒申兄獵食返回,他定可替姑娘解穴。”
他取過姑娘的劍,老道叫:“申開山已經死了,你們殺了我,也是死路一條。你們不會愚蠢得殺了我的,因爲你們需要貧道帶路。”
田敬宗嘿嘿關,咬牙切齒地說:“你少做夢,你以爲我這老江湖會出不去嗎?咱們只走半天路,一直轉折向西北行,別說途沒有路徑,披荊斬棘留下的蹤跡,即使看準方向由東南行,多走三兩天必可出山。十天半月不至於變天,田某可以利用日色分辨方向。你這無恥的狗!看我活剮你-萬劍,不然此恨難消。”
“你能分辨方向,但不能抵抗猛獸……”
“多你一個半死的人,也不能抵抗猛獸,留你何用。”
“這位姑娘卻要到碧落宮。”
“那是她的事,經過這場風險,她不會去自投落網了。”
“正相反,她會去的,沙千里在碧落宮等她。”
“我可不管……”
“她的雙腳真力仍在,你問問她肯讓你殺我?”
田敬宗不再多說,一聲怒吼,一劍砍向老道的左腳。
姑娘一跳即至,一腳將劍踢偏,叫道:“前輩住手,晚輩要這惡賊解穴並帶路。”
田敬宗用不上勁,無法相抗,急叫道:“你還想到碧落宮送死?你受的罪還不夠嗎?”
“有人追蹤沙公子,我必須找到他通風報信,不得不去。”
“你……”
“上刀山下油鍋,我非去不可。”
“你永遠到不了碧落宮。姑娘,他反抗已力不從心,怎能替你解穴?”
“他解不了穴,再殺了他並不爲晚。”
“貧道無能爲力。”老道冷冷地說。
姑娘一咬牙,叫:“田前輩,人交給你了。”
田敬宗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老道心膽俱裂,狂道:“雷姑娘,解了貧道的氣門穴,貧道盡力一試。”
田敬宗冷笑一聲,說:“在下要轉回,可不願老道活。”
“田前輩……”姑娘急叫。
田敬宗重新舉起劍,厲聲說:“他帶你到碧落宮。我呢?我可要轉回去,不殺他我如果死在路上,九泉下亦難瞑目,他非死不可。”
“我願送前輩平安離開山區。”姑娘肅容道。
“真的?”田敬宗欣然問。
“絕無虛假。”
“好,在下信任你。”
姑娘心中一定,心頭一塊石頭落地,說:“我踢開他的穴道在他行功運氣時,前輩可在後面用劍向他的命門。他如果解不開穴道,或者意圖反抗,殺了他。妖道,你最好不要冒險。”
“在下理會得。”
不久,田敬宗乘老道全力掌震開孃的雙手被制穴道的時光.爲自己打算,愈想愈恨。他的氣門已被老道用髮簪刺破,復原無望,在十天半月如果找不到醫道神通,對傷科造詣超凡的武林名醫,這輩子就算完了。而這種名醫在武林中,寥寥無幾屈指可數。
據他所知,江西絕對找不到這種人,必須到湖廣嶽麓山百莊找福慧雙仙。或者至武當山找武當元老。即使他敢去找,時限上也不許他去找了。
他恨上心頭,一聲厲喝,將劍送出。
說巧真巧,老道剛震開姑娘的左手穴道,力已用盡,人向前一僕。
“嗤”一聲響,劍刺被背衣。
姑娘雙手穴道已開,但短時間內用不上勁。她已從田敬宗的神色中看出了危機,百忙中恰好在老道印出最後一掌時,伸腳將老道向側撥掃。
劍失了準頭,刺入老道的背脊略爲左偏,皮破肉開,痛得老道失聲狂叫。
姑娘徐徐地活動手臂,不悅地問:“田前輩,你是怎麼回事?”
“他毀了我,殺了我大哥,我必須殺他。”田敬宗咬牙切齒的說。
“田前輩,冤仇宜解不宜結……”
“你這些話說得多輕鬆?你知道親痛仇快的意義嗎?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你爲了自己的事,當然說出這種話來,易地而處,你又該如何?”
“我……”
“人不爲已,天誅地滅。好吧,在下這次放了他,你送我下山好了。”田敬宗無可奈何的說。
老道摸清了姑娘的心意,冷笑道:“要走就到碧宮,貧道決不送他出山。”
田敬宗不理他,向姑娘問:“你不會食言吧?”
“當然。”姑娘不假思索地答。
“那就走。”
“好,極樂散人,站起來。”
極樂散人反而往地下一躺,冷冷地說:“你要送他,請便,我在此等候你回來上路。”
“什麼?你不走?”姑娘沉聲道。
“殺了我也不走。”老道頑強地說。
“你真想死?”
“當然不想死,但送他下山,沿途碰上猛獸,同樣是死。往西沒有猛獸,反正是死,死在何處貧道不在乎,要殺體動手好了,我是不向東走的了。”老道有恃無恐地說,料定姑娘不會殺了他。
姑娘火起,扔劍惡狠狠地說:“你既然迫我動手,我只好……”
老道嘿嘿地笑,搶着道:“你不想見沙千里,儘管下手好了。送他下山,不回要耽擱兩天,而且回程時貧道的傷勢必然惡化,十天半月也許還到不了碧落官。沙千里是否肯在家師中多留一天你是料定的?”
姑娘心中一震,老道的話去中了她的要害,不由心中爲難。她要見沙千里的心念極爲迫切,恨不得插上翅飛往碧落宮,老道這麼一說,她確是心焦的,劍無力地垂下,臉上青一則陣白一陣,不敢接觸田敬宗的眼神。
田敬宗已猜出不對,迫進兩步厲聲問:“雷姑娘,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
“你甘願受他的威脅?”
“田前輩……”
“別忘了在下兄弟因你而受的苦受難的,更別忘了在下救了你的性命……”
“田前輩,別說了。”
“說你打算,在下叫你一句後。”
老道嘿嘿一笑,說:“姓田的,你還不挾尾巴滾?沒有人會送你的,少做清秋大夢。”
“你說吧!”田敬宗向姑娘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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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迫我。”姑娘痛苦地叫。
田敬宗己知道絕望,奔向地下的老道。
姑娘心中一急,伸手急拉,硬是將田敬宗拉回叫:“田前輩……”
田敬宗狂怒之下,反手就是一掌,姑娘心中有愧,也沒料到田敬宗敢打她,“拍”一聲響。捱了一記耳光。
田敬宗感到掌心欲裂,知道自己功力全失,與常人並無不同,甚至比常人還糟,無法爭強鬥勝,再動手只有取其辱,他站穩身形,切齒地罵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般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我北固雙奇雖則不是什麼好人,而且也是個好色之徒,但盜亦有道,咱們兄弟還不至於分開走,因爲咱們不願跟着沿途糟踏女人。今天也爲了拒絕老道糟踏你,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老天爺瞎了眼,我好恨。賊女人,你會受到報應的,除非我田敬宗死了,只要有一口氣,我會報復,我會窮畢生精力,報此不共戴天之仇。”
說完,抓起自己的兵刃,咬牙切齒的搖搖晃晃地走了。
“雷姑娘,宰了他,永除後患。”老道爬起來大叫。
“拍”一聲響,姑娘一掌將老道擊倒在地,厲聲叫:“快給我弄食物,吃飽了好趕路。”
老道撫着被打腫了的左頰,嘿嘿的怪笑道:“好,好。雷姑娘,你並未完全取得優勢。”
“咱們走着瞧好了。”姑娘冷冷地說。
“不錯,走着瞧,誰活得長久,誰纔是勝利者。”老道一面說,一面舉步。
到了死黃鹿旁,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百寶囊上,乘姑娘眺望田敬宗的背影發呆的剎間,猛地撲倒急抓百寶囊。
可是,慢了一步,百寶囊被姑娘躍來踏住了,另一腳踏住他伸出的手背,冷森森的劍身,擋住在他鼻尖前。
“哎……”他狂叫,急拔出被踏住的手。
姑娘擡起百寶囊,取出所有的瓶袋雜物,向四面擲散,接着搜光了一切零碎的扔掉。
又陰森森地說:“把左手伸出來,砍掉你一個指頭示儆,下次可沒有這般便宜了。”
“你……”
“不伸出手來,五個指頭全給你砍掉。”
同一期間,林華偕同杜安華兄妹,正僕僕風塵的通過了上高城,向新昌急趕。當他們到達中坑時,村民仍在談論一早所發生的事。
他們找到了仍在搜尋老道下落的高吳家子弟,一問之下,便知是從瑤芳院放火逃走了極樂散人在此鬧事。他們向吳家子弟求助,希望吳家找一位熟悉大瀉山的嚮導。
上高吳家昨晚傷了一位大閨女,恨重如山。聽說他們要去找老道算帳,大喜過望,找來了一位身材強壯拳腳甚佳的子弟。名叫吳勇,在凌江口準備入山的物品。帶了兩天干糧,次日一早便過河趕路。
姑娘押着老道趕路,老道雖然早些趕到,以便到八天王的嘍羅求救,可是傷勢不輕,想趕也力不從心。離開山崖移動身。只走了二十餘里天便黑了。
姑娘深懷戒心,晚上將老道綁上手腳,縛在樹上過夜,以免老道搗鬼。
吳勇熟悉這條路,帶着林華三男女翻山越嶺,已牌初便接近了歇腳的山崖。
衆人在密林中溪溯上行,走在最後的林華突然低叫:“且慢,我聽到了呻吟聲。”
衆人聞聲止步,淑華姑娘傾聽片刻,說:“大哥,沒聽到聲息嘛。”
林華向右邊一指,說:“確是從那一面傳下來的,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淑華自告奮勇地說。
林華撥草急走,走了數十步高叫道:“誰在呻吟,需要幫助嗎?”
“快……來救……救我啊……”樹林裡傳來了虛弱的叫喚聲。
林華說聲走!奔入密林。
一株大樹下,坐着渾身是血的田敬宗。兩丈外躺着一頭五尺長的豹子。
田敬宗右肩被抓傷,鮮血已止,皮開肉綻傷得不輕。但神智仍清,看清來人是林華驚得渾身是冰冷,血液幾乎像是凝注了。
“咦!是你?”林華叫。
“你……”田敬宗語不成聲。
“我先替你裹傷。”林華搶上前去,立即解開下衣帶撕破,問姑娘說:“小妹,去叫他們來,快取包裹中的傷藥救人。”
杜安華與吳勇聞聲趕到,急急地將傷藥送上。林華熟練的上藥裹傷,向安華說:“安華弟,這人元氣大傷,可否給他一顆令尊的丹九奉上。”
包紮停止了,田敬宗一直在發怔,這時戰慄地問:“你……你們爲什麼要救……救我?”
“咦!我們爲何不能救你?”林華訝然反問。
“你我是……是仇敵……”
“誰與你結仇了?”
“你……”
“瑤芳院的事,咱們根本沒放在心上。”
田敬宗突然掩面而泣,老淚縱橫。
“你怎麼啦?”林華困惑地問。
田敬宗試掉淚,痛心疾首的說:“天啊,我怎能不痛心?我的知交好友要我的命,而仇人卻以赤子之心救我的殘生。天啊……”
“你到底怎麼了?”
“一言難盡,你聽我說……”田敬宗咬牙切齒地將昨天的事說了,最後說:“我氣門已破,走不多久便碰上這頭該死的豹子。
林華已不再往下聽,向安華兄妹急道:“那位雷姑娘定是雷秀萍,咱們還來得及趕上她。”
“是啊!快趕。”淑華姑娘興奮地叫,她希望早到見這位多情的女盟主。
“但這位田兄……”吳勇急急接口。
“不行,他怎能如何走,前面也許有虎豹。”
“這……”
“咱們豈能見死不救?”
田敬宗卻嘆口氣道:“你們走吧,追上那個惡道,殺了他爲世除害,不必管我了。”
“不行,咱們擡你走。”杜安華義形於色地說。
林華立即砍樹枝,用兩套衣褲套上兩根樹枝做成的擔架。三個男人輪流地換手,循留下的足跡急趕。
大華山,數百年就是強盜的窩。後來正德年間,江西全境匪亂,贛北是姚源賊,贛南是大帽山賊,這一帶是大名鼎鼎的華林賊與大山賊。幾乎把江西鬧個天地翻地覆,不可收拾,整整鬧了二三十年。
這說明了附近的山區,確是有些不法之徒的逃匿,距大僞山約四十里左右,已可發現賊蹤了呢。
有些地方不易尋蹤。林華雖精此道,但也不時失去雷姑娘的蹤跡,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第二天,中午時分,林華興奮的說:“以露水的印象看來,咱們趕上了。”
“大哥,還有多遠?”淑華姑娘問。
“不出十里。”
“趕快走。”
他們前面十餘里那一邊。雷姑娘押着極樂散人踉蹌而行,正走間,姑娘看到左首的一株樹幹上剝了樹皮的一塊空隙,刻了一個斜字,樹下擱下四塊拳頭大小石,擺得四方四正,她心中一驚,叫道:“老道,這是什麼信物記號,距大僞山還有多遠?”
“還有八十里。”老道答,鬼眼卻骨碌碌的轉,似在搜尋些什麼。
大僞山,只是附近的叢山中顯著的一座山峰而已。附近的羣峰起伏,罔嶺連綿,山高林密,各處窪處與山溪河谷之間,住了一些化外之民,絕大多數是強盜的親眷,至少也是強盜沾親帶故的人。在附近四十里方圓徑內,陌生人休想混入。
雷姑娘所發現的記號,是強盜們設在外圍的暗記,外地來同道,必須對該記號有所表示,有在綠林中混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如何表示。暗記附近有暗椿把守,來人是不是同道一眼看便知。
他們已經接近了大僞山的半徑以內了,老道卻說還有八十里。
雷姑娘不曾與中原的綠林道朋友接觸過,怎知暗記的規矩?雖已發現可疑,但苦於不知暗記的含義。
老道是山中人,豈有不知之理?他故意不加理睬,心中大喜過狂,脫身的機會快到了,埋伏的大盜定然認識他極樂散人,不久將有人出面攔截,脫險有望。
姑娘對暗記端祥良久,再問:“這些記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並未回答我呢?”
“大概是附近的獵戶,在附近裝了窩弓伏彎,這是示警的記號。”老道信口胡扯。
“那麼,附近的必定有人家了。”
“不會有人家,獵戶是經常住在山中的。尤其是受聘至各地獵虎的人,他們的獵場皆在人煙罕至的深山大嶺中,附近怎會有人家?”
“你似乎隱瞞了些什麼?”姑娘打量着他的神色變化說。
“貧道說的是實話,你不信那也是不難以分辨的事。”
姑娘再多問,說:“走吧,姑且相信你的話,你說還有八十里路,今天豈不是仍得露宿深山?”
“大概是吧。”
“那你何不快些走?”
“欲速則不達,催急了貧道傷勢轉劇,三天也到不了,要不你就扶我一把,也好快趕兩步。”
姑娘怎肯扶老道走?她恨不得活劈了這可惡的色魔。同一期間,山西面的山峰下碧落宮,沙千里偕羣豪從東北小徑光臨,由八個天王的代表引路,直入碧落宮的禁地。他們已不止廿二十人,總數已超過三十八大關。
碧落宮,那是一座位於山谷底部,金碧輝煌的大道觀。谷底的地勢十分雄奇,背靠白雲峰,一條小溪流過一片古木參天的平原,兩側山脊與峰戀,成弧形環抱山谷,奇峰插天,絕崖壁立只有谷口可以進入,兩側削壁如屏,直上百尋中間有十餘座形如猿蹲虎距的怪石,人行在其中,招頭僅可看到一線天,果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入的險惡的所在。
谷底位於白雲峰的南麓的俊削山腳下,平空拔起一座更高的卅丈,方圓約一里的小小奇峰,頂端平坦,僅有十座形態奇異的巨大怪石散佈的其間。碧落宮就建在這座小小奇峰上,依山勢建柵只有一條可放的繩梯作爲進出的路徑。人上下其實不走繩梯,繩梯僅供扶手用,共分三段,每一段皆有專人管制。上下人必須證實是自己人,第一段繩梯方可放人,人利用繩梯穩住身形,以扣住繩釦牢腰帶,踏峭直的蹬道而上,萬一失手,繩梯的扣帶可保安全,人不至於下墜。總之,上下碧落宮並非易事,外人絕對無法混入。
由於宮的地勢極爲特殊,因此,風月道全將觀取名爲碧落宮。碧落意思是天,長恨歌的中說“上窮碧落下黃泉”,玄門弟子的用語並不足怪。因此也可稱碧落宮不天宮,可知風月道人狂妄到何種程度了。
在江湖上,風月道長的名號,可說是大名鼎鼎,江湖朋友誰不知他是宇內極不可怕的淫賊?碧落宮中共有十餘座殿堂秘室,其中美女如雲,美不勝數,可是,碧落宮從未對外人開放,外人不知其中的奧秘,繩梯下是賓館,所有的賓客皆止天賓館,宮中恕不招持,至親好友易不上去,外人概不歡迎,所以誰都知道上面是外人止步的禁地。
風月道長號叫道全,有五名弟子。輩名是昊,以雷、電、雲、排名。這五個妖道經常在江湖走動,每個人皆精通於採補術,真本事有限。但他們的**補藥,墮胎藥等傷天害理的奇藥,卻大大的有名,他們用藥不敲詐勒索,也利用機會誘騙拐帶劫美女,帶回碧落宮,據說作爲師父的的謂鼎爐。
五弟子在江湖上走動期間,自有那些黑道人物與好色的高手名宿庇護,白道朋友很難抓住他們的罪證,甚至不易查出他們的行蹤,無奈他何。至於想前來碧落宮找罪證的人,不僅進不了碧落宮,甚至接近大僞山也不容易,大僞山四周共有八座山寨,每寨的寨主號稱八大天王,每寨擁有正式嘍羅三百左右。要進入白雲峰,首先最棘手的是,便是通不過八大天王的關卡。這些嘍羅兵訓練精良,長槍大戟刀牌弩箭無不精通,出動時來勢如潮,任何武林高手也難在嘍兵的衝殺下苟全性命,即使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因此整個大僞山山區。可說是從無外人能深入三五里而平安無事的前例。
極樂散人與師弟昊雲到了瑤芳院,遇上了林華入院救人,杜姑娘劍斃於秘室,極樂散人根本不知師弟被誰所殺,急怒之下,放火想將室內的人追出,一把火葬送了瑤芳院,被玄極仙姑追得亡命而逃,急急趕到碧落宮報信,卻碰到了雷秀萍這檔事。
他被雷姑娘所制,好不容易趕到他頭上,他必須借重嘍羅們出面,而且必須令姑娘來不及發話便被制住,以免姑娘說出身份,如果姑娘說出來是找沙千里的人。嘍羅們能待之以禮,便沒有他下手的機會了。
他相信伏路的嘍羅們看到他受制於人的情形,也相信嘍羅已聽到了他的話,樂極散人被制,對方必定極爲高明利害。嘍羅們當然不至於出面硬攔,必定下手暗算一舉擒人。
可是,他卻知姑娘已對他的神色起發疑心,暗中留心他的一舉一動。
沒有路,必須依山勢而行,在這一帶的行走的人,必須如此行進,繞過一座山尾,前面的矮樹下的有異物出現。
那是一個紙糊的假人,狀極可怖,小朋友如果走過突然發現,不嚇破膽纔是怪事。
姑娘卻不知是假人,目光剛掃過矮樹,便看到人影,不由得大驚,止步叫道:“道長那是什麼?”
老道心中有數,低叫道:“這一帶有山賊,咱們繞道,趁他尚未發現我們,避之爲妙。”
“山賊”
“是的,快扶我一把,向右面的山谷走,身形放低些。”
姑娘果真上當,架住了道長的右肘,挫身形向右急走,鑽進了樹叢深處。
走了百十步,進入了兩山之間的夾谷中。眼前是一處短草亂石地帶。兩側荊刺叢生高與人齊走中間不可。
老道吁了一口氣,說:“前面要能有猛虎。貧道無力自衛姑娘請撤劍先行。”
姑娘卻哼了一聲,放手說:“你在前面走,我才能照顧你,你請啦!”
“我走在前面爲虎所傷……”
“我緊跟在你身後,保證你不會受傷。”
“姑娘……”
“猛虎不會偷襲人,你大可放心。”
“也許是豹子……”
“有我照應,放心啦!快走,你走是不走?”
老道無計可施,只好乖乖地舉步。姑娘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防範森嚴。
走了十餘步,老道又詭計又生,突然右膝一軟,仆倒在地哎哎一聲厲叫,說:“我……
我的腿扭扭傷了……”
姑娘不假思索的上前急扶,跌腳叫道:“糟!還有八十里……”
老道在站起來時,用盡力猛地扭身,右肘兇猛地向後撞擊。猛撞姑娘的右肘,他僅受了內傷。仍可運氣,只不過用上真力而已。這一撞他傾全力一擊,如被擊實仍然可怕。
姑娘早有戒心,但變生蒼猝,來不及反擊。抓住老道的手猛地一揪。
“噗”一聲響,老道的肘撞中姑娘的右肘,但一沾即虛,力道有限。而老道卻被揪得衝丈外,“砰”一聲滾倒在地。
姑娘踉蹌地站穩對,撲上擒人。
老道剛爬好,“拍拍”兩聲暴響,結結實實地捱了兩耳光。被打得飛退八尺,他忍痛扭頭狂奔,叫道:“快來救我!救命……”
“你走得了?”姑娘怒了,一躍而上。
老道被耳光打得眼前發黑,頭暈腦脹不知東南西北,忍痛全力狂奔,希望有伏路嘍羅相救,一面逃一面狂叫:“我是極樂散人……救命……啊……”
最後一聲狂叫淒厲刺耳,語聲搖曳,人突然倒下,消失在地面下。
姑娘本已追到,抓住的手已經伸出。不由得大吃一驚,猛地扭身便倒,砰然着他,原來前面有一個陷阱,坑上設了八尺見方的翻皮,上蓋草皮,大概經常更換因此草色仍青,老道掉下坑板一轉,重新閉上了階口。但草皮已完全不見了,可清楚地看清陷阱的大小。姑娘距翻板邊緣僅絲毫之差,一雙腳已擱在板上了。
人掉下去,怎麼也不見動靜?姑娘小心地扳開坑蓋,不由打一冷戰,倒抽一口氣,毛骨悚然,說:“老天爺,好險。
坑下面是十餘把明晃晃的鋼刀,原來是坑,每把刀皆長約兩尺。老道伏到在坑底,背部與大腿,共透出五把刀尖,那還要命,身軀仍在扭動,但已完全失去知覺,再也叫不出聲音了。
她第一個念頭,是:這裡定是大僞山,她已進入了八大天王的地盤。
“老道,你弄巧反拙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她悚然地向下叫。
驀地,聽到了簌簌的草聲與腳步聲,火速轉身躍退,暗叫一聲不妙,她已陷入重圍。八名敞開衣手執鋼刀的大漢、已形成合圍。
“什麼人?亮萬。”一名大漢大喝。
姑娘丟下包裹,左手握住連鞘長劍,戒備着亮聲道:“在下姓雷,是幻影神花沙千里公子的朋友,諸位……”
“幻影神花又是什麼人?”大漢顯然沒聽說過沙千里的名號。
“他是擎天手沙大俠沙魁的公子。”
“原來是自命俠義門人的小輩,丟劍投降。”
“諸位請聽我說……”
“沒有人要聽你的,你好大的膽子。”
“沙公子偕白崖山主前來拜會八大天王,拜望碧落宮的風月道長……”
“往口小輩信口開河,該死。”
“諸位請勿……”
“剛纔誤墜陷阱刀坑的人,便是風月道長的門人,你脅迫他……”
“尊駕可否聽在下解釋其中誤會……”
兩人爭着發話,有理說不清,另一名大漢叫道:“閣下快說出本意,不可自誤。”
“至碧落宮會合沙公子。沙公子目下僕僕風塵,奔走各地遍訪高手名宿,創建神花幫,禮聘江湖名宿出山共圖富貴。這兩天將可抵達碧落宮,在下偕同極樂道從南昌趕來去合。”
“你與極樂道長是敵非友,顯然是你脅迫他帶路的,怎麼說是偕同前來?”
“在下極樂道長之間小誤會……”
“你說謊!”
“諸位如果不信,在下也無法解釋,可否請諸位帶在下至碧落宮,便知在下的真正的來意了。”
“沙公子前來時,必會先行拜會八大天王……”
“咱們從沒聽說過沙公子這個人。”
“白崖山主謝東昇,諸位當不至於陌生。”
“不錯,他與本山有往來。”
“他已隨沙公子先至雲峰山訪雲峰雙龍,請雙龍引見華林山主混世魔王,請華林山主引見八大天王方至碧落宮,這兩天定可到達貴山。”
“晤!你的話似乎可信。”
“請閣下相信在下的話,諸位可帶在下至碧落宮便知其事不假了。”
“好吧,繳出兵刃暗器,咱們先帶你去見咱們的寨主。”
姑娘已別無選擇,說道:“在下從不帶暗器,只帶了這把劍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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