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和晴雪的深情流露被一個老人看在眼裡，老人攔住他們的去路:“這可是韓長公子？”
屠蘇扭頭看向老者，老者慈眉善目，周身正氣凜然，看着又頗爲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於是屠蘇道：“在下是，您是？”
老者微笑：“長公子貴人多忘事，老夫劉爲遠，長公子可還記得？”
“劉爲遠？”屠蘇忽然想起，他是朝中元老，在滿春樓看鳳舞九天的那個……
屠蘇連忙把繡品交給晴雪，雙手打輯：“劉大人，屠蘇眼拙，請您見諒！”
劉爲遠對屠蘇揮手還禮，溫和的笑着：“長公子想起來了？”
“嗯！”屠蘇點頭，然後看向身側：“晴雪，你可還記得，當年在滿春樓看你跳鳳舞九天的那位長者，就是他……”話一出口，屠蘇就後悔了，怎的這麼大意，看他面善就暴露了晴雪。
劉爲遠顯然有些意外，隨即點頭微笑道：“晴雪姑娘？你當年跳舞戴着面具，要不是長公子說還真不認識，只是姑娘生得如此傾國傾城，又何必遮住相貌？”
“晴雪當年棲身歌樓也是形勢所迫……”屠蘇替晴雪回答。
“兩位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互生愛慕了吧？”劉爲遠忽然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句，讓屠蘇的眉微微的動了動，心中不悅，暗忖道：劉爲遠好歹也是一朝重臣，怎麼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像是別有深意的話？
屠蘇心中疑惑着，順着他的話接到：“嗯，當時屠蘇還不明白晴雪對我的深情，還是劉大人那句：臺上跳舞的姑娘，目光流盼的都是韓長公子啊，點醒了我……”
劉爲遠依然無害的笑道：“哦？如此老夫還算你們的半個媒人嘍？”
屠蘇敬重他是個正人君子，壓下心中的疑惑，很鄭重的說道：“當然，有機會屠蘇還要好好謝謝劉大人呢！”
“謝就不必了，哪日老夫若是求到韓長公子，還望賞個薄面……”
“劉大人言重了，只要屠蘇能做到的，定會全力以赴……”
“有長公子這句話就好！兩位有事先行吧，老夫閒逛……”說完他先走了。
屠蘇一頭霧水，劉爲遠是朝中重臣，怎會一個人上街閒逛？他剛纔說話怎麼
會如此謙卑？
晴雪看着屠蘇發呆問他：“蘇蘇，你在想什麼？怎麼我聽你們說話像是在打啞謎？”
“沒什麼，今天覺得劉爲遠有點奇怪，不想了，走吧……”
屠蘇沒告訴晴雪，心裡怎麼有那麼隱隱的不安？
屠蘇和晴雪幾句話說完，正想走，沒想到劉爲遠又回身朝他們跟過來，“長公子，慢行，老夫還有點疑問想跟長公子求解……”
屠蘇微微蹙眉，礙於他是朝中老臣，又爲官正直清廉，所以不想駁他的面子，耐着性子道:“劉大人不必客氣，屠蘇定當知無不言……”
劉爲遠稍做遲疑，似在斟酌用詞，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知道老夫最好的，就是賞舞……”
這個屠蘇自然知道，當年，還爲少恭在滿春樓請他做過懷疑，怕不穩妥……只是不知道如今劉爲遠提這個是什麼意思，於是屠蘇輕輕點頭，問道:“劉大人想說什麼？”
劉爲遠看看晴雪：“老夫最好賞舞，不怕長公子見笑，數月前選江都花魁之時，老夫也去了……”
他一句話說完，屠蘇和晴雪的心底猶如平靜的水面落下一塊大石頭，激起了重重的漣漪，但畢竟屠蘇和晴雪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不能將心跡表露出來，於是，儘管劉爲遠緊盯着二人，卻並沒有從他們的眼神中捕捉到慌亂……
“哦？劉大人想說您是去賞舞的嗎？”屠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老夫想說，當日中選的花魁夢如幻姑娘和晴雪姑娘舞步相似，面容相同……”劉爲遠說的很婉轉，沒有直接說晴雪就是夢如幻，不過也是有意透露出他是知道真相的……
心思迴轉之間，晴雪笑笑：“我倒是第一次聽劉大人說這個，本來鳳舞九天的舞步就應該是我跳的那樣，所以相似的舞步不奇怪吧？至於夢如幻姑娘，我倒沒聽說過，只不過聽聞蘇蘇說，江湖中有一種很厲害的易容術，蘇蘇，會不會是幾個月前我們救的那個姑娘，會不會是她借了我的面容，去選什麼花魁？”
屠蘇暗暗讚歎晴雪機靈的心思，很默契的配合：“有這個可能，不過要真是這樣，那青兒可就有點恩將仇報了，借個面容不要緊，可是給我們惹了不小的麻煩……”
這下劉爲遠倒有些尷尬了，“晴雪姑娘，同樣是跳鳳舞九天，金如意的舞步，與你和夢如幻可是相差甚遠，夢如幻的舞姿氣質最像當年的柳宛夢柳清倌，而晴雪姑娘的舞步與夢如幻非常相似，請問晴雪姑娘，你的舞步是跟誰學的，可是柳清倌？”
如果只提提夢如幻還好，再牽扯出柳宛夢……
屠蘇和晴雪都知道劉爲遠是朝中重臣，萬一他知道柳宛夢是風奎的妾室，也就是間接的知道晴雪朝廷欽犯的身份了……
只能繼續裝傻，晴雪儘量掩藏着心裡的暗動：“劉大人還真是對柳清倌念念不忘，只是晴雪在滿春樓的時候曾聽雲衣姐姐說過，那位柳清倌已經失蹤了將近二十年了，那時候還沒有晴雪呢，我怎麼會跟她學什麼舞步？我的舞，都是雲衣姐姐和林嫣姐姐調教出來的，她們也說我的舞跳的最像柳清倌了，只是，我連她的畫像都沒見過……至於那夢如幻，想來是曾見過我的舞步，也是個有心之人，又假意被我們所救，借了我的樣子，若在加上雲衣和林嫣的調教，她二人都熟悉柳清倌，那麼，是不是因爲如此，夢如幻纔會像柳清倌？”
劉爲遠聽聞晴雪說的半真半假，分析之下也有些道理，於是爲自己的冒失不好意思起來：“如此，是劉某打擾二位了……不知道劉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晴雪姑娘的舞姿？”
屠蘇眼神凌厲，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冷意，劉爲遠不會武功，沒什麼察覺，晴雪感覺到他的不快，挽着他胳膊的手稍用了點力，搶先開口：“怕是要讓劉大人失望了，晴雪三年前腿上受了點傷，被長公子救回來，已經三年都沒有跳過舞了……”
劉爲遠感覺自己是一把年紀討了沒趣，於是臉色相當不好，“對不起，長公子，晴雪姑娘，劉某冒昧了……”
說着一個已見白髮的德高望重的長者深深的對着屠蘇和晴雪鞠了一躬……
晴雪又不忍心起來，“劉大人，別這樣……這傷痛已經過了三年了，我想，也許可以試着練練舞步，等晴雪的舞重新練好了，再請劉大人賞舞，如何？”
晴雪給了劉爲遠一個臺階下，劉爲遠心生感激，“好，好，謝謝晴雪姑娘有此心……老夫告辭了……”說着轉身，真的走遠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