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武林人士都走了,竹莊一下子清靜了許多,也讓竹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王純第一次站在雲小小的墓前,不禁心緒難平。說實話,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來到她的墓碑之前。時至今日,雲小小的一顰一笑依然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那日的情景總是不斷的重複閃現,折磨着他,提醒着他雲小小是爲他而死的。楊君如將手裡的花放好,道:“小小,我們來看你了,最近發生太多事情,都沒有時間來陪你,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我也做了幾樣你愛吃的點心帶過來。王純也來了,你高興嗎?”
葉榆林無言的抱住了她的肩,她回頭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事。方菲菲悄悄地對楊君如道:“聽你們說得她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一樣,可惜沒能見見她本人。”
楊君如淡淡一笑,道:“確實如此。我記得莊裡有一幅她的自畫像,等會兒拿給你看。不過,說起來那幅畫裡的人還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美。”
方菲菲瞪大眼睛:“真的嗎?哎,我怎麼運氣那麼不好?”
那邊楊如巖已經在喋喋不休的跟雲小小說着最近發生的每一樁事情。方菲菲聽了一會兒,道:“你這個弟弟還挺愛說話的。”
楊君如不禁笑了,道:“小孩子嘛。你可別看他小,他現在的功夫可厲害了,一般人未必打得過他。有一次他跟他大哥比試,差點把他大哥都給打敗了。”
“哦?有這種事?我倒沒聽他說過。你快給我講講。”方菲菲饒有興趣的道。
楊君如低聲道:“不過,這件事因爲另有緣由,所以,你別當着他的面提這件事,他心裡其實一直很後悔。”方菲菲點點頭表示明白。楊君如便壓低聲音將那次的事情說了一遍。方菲菲聽得咋舌不已,等楊君如說完了,她問道:“那後來這個易日月去哪裡了?”
楊君如想了一想,把後來易日月做的事情說了一下,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說起來你不問我們都忘了有這麼個人了。”
這句話正好讓王純聽到,便問道:“你們忘了誰?”
楊君如道:“就是那個易日月,一路從巴東郡跟蹤我們,將行蹤報告給你們的那個人。”
王純“哦”了一聲,道:“這個人還挺執着的,上次之後,他一直跟着我爹,不是,是王輝源,替他出主意。我聽說他還挑撥你弟弟殺葉榆林,本來他以爲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沒成功。後來他染上了一種病,在我們聚集到竹莊之前死了,我爹王輝源也沒空搭理,只讓人草草埋了。”
楊如巖側耳細聽,見楊君如望着他,立刻裝出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楊君如道:“如
巖,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對你始終是好的。”
楊如巖怔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呆呆道:“可以嗎?”
楊君如點點頭,道:“當然,這是應該的。一直以來,他不過是想報仇而已,在他心裡,你一直是他的小主人。如今他過世,你這個小主人也該儘儘心,給他上上墳,也讓他的在天之靈有個安慰。”
楊如巖紅了眼眶,道:“是。多謝姐姐。”
楊君如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幾人正說着,江南過來叫他們吃飯,他們便一齊回莊去了。
飯畢,楊君如請衆人稍微多坐一下,她有話說。衆人依言坐好,喝着茶,等着聽她說話。楊君如站起身,道:“首先,我要感謝你們一直以來都真心待我,在這個地方我是個沒有家的人,但是,因爲你們,竹莊成了我在這裡唯一的一個家。謝謝你們讓我過得那麼幸福!!遇到你們是我來到這裡最幸運的事情。這一年來,我們共同經歷了很多事情,有快樂的也有傷心的,但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們始終在一起,一起面對和承擔,走過風風雨雨。”
她說得動情,平復了一下心情,又道:“說實在的,在來之前,我從來不敢想自己竟然會這麼幸運地來到這樣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在這裡,我最深切的體會到了愛的存在。看到莊裡的人過得那麼幸福,想到我也能幫助莊裡的人尤其是孩子們過得開心,我就覺得非常開心。有時候我幾乎都要忘了自己本來不是竹莊而是別處的人。我想老天對我還是眷顧的,讓我見到了這麼多幸福的人,遇到了這麼多幸福的事。”
她又停了下來,看看衆人,發現他們都在聚精會神的聽她說着,葉榆林的表情裡更多了一分了然。她接着道:“只是歸根結底,我終究還是要回家的。而就如我以前所言,我的家與這裡的距離不是以裡數可以計算得出來的,那是你們,包括我們也無法想象的距離,所以,我不能確定我回去了之後是不是還能再來看你們。我只能說,我會非常非常想念這裡的一切,想念跟你們在一起的日子”
她還沒說完,楊如巖就急火火的打斷她的話,道:“姐,我不能跟你走嗎?我早就下定決心,你到哪兒我到哪兒,你可不能丟下我!!”
方菲菲插嘴道:“不好意思,我只能帶君如一個人走,帶不了其他人。”
楊如巖急道:“爲什麼?”
方菲菲張嘴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半天憋出一句話:“我不告訴你!!”
楊如巖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楊君如止住他道:“如巖,菲菲說的是實話。若是能去,我肯定會帶你去的,不過,我們的家
,你們確實去不了。”
江南瞥了一眼葉榆林,問道:“楊姐姐,不能不回嗎?你自己不是也說,這裡已經成了你的家了嗎?”
方菲菲又插嘴道:“那可不行,她來之前就說好了一定會回去,她可不能不遵守承諾。”
雲文竹道:“不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楊君如遲疑了一下,看着方菲菲。她既想早點回去,又有些捨不得這裡。方菲菲明白她的心思,道:“既然以後都不會再來了,那就多待幾天吧。一個星期怎麼樣?桑梓他們讓我一找到你就帶你回去,他們都很想看看自己的成果。”這句話是對楊君如說的。楊君如想了想,答應了。反正是要離開,早點走也好,越晚走越捨不得。雲文竹等人面面相覷,納悶道:“一個星期是多久?”
方菲菲纔想起來他們不用“星期”來計量時間,忙道:“就是七天。”
“七天!!”幾人同時叫了起來,只有七天了嗎?葉榆林臉色突然就變得有些蒼白,王純也是如此。江南急忙道:“七天太短了。你們不能那麼早走。”
雲文竹也道:“是啊,最少也得再待一個月。”
“爲什麼?”方菲菲和楊君如同時問道。
江南紅了臉。雲文竹握住她的手,笑道:“因爲我和江南準備一個月後成親。你們不想參加嗎?”
“什麼?”這下可不止楊君如兩人叫了,楊如巖也叫道:“這是真的嗎?雲大哥,你跟江南姐姐要成親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先跟我說?”
王純笑道:“你一個小毛孩子,爲何要先告訴你啊?”
楊如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雲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當然要告訴我,我還得給他準備一份大禮呢!!”他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接受王純。一想到雲小小,他心裡就不禁有些排斥王純。楊君如敲了一下他的頭,道:“沒大沒小!!王純是你大哥的弟弟,你得叫他二哥纔是!!”
王純笑道:“就是!!快點叫聲二哥來聽聽!!”楊如巖撇了下嘴:“我纔不要!!”
這麼一來,原本沉重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很多。大家都喜笑顏開,不停的向雲文竹和江南二人道喜。雲文竹和江南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衆人的祝福。
方菲菲也跟着送上了祝福。她看見楊君如在向別人道喜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眼睛偶爾會看一下葉榆林,便猜到了她的心思,心裡不禁想道:楊君如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回家的嗎?若是沒有那個承諾束縛,她會不會就此留下來,永遠不再想回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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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