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屋裡的二人,已經無力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但還沒死。
雖然現在他們安靜,之前卻是相當的激烈了一陣的!
因爲二人在訴說了很久的不平後,竟然開始相互報怨了。
也是徐二郎先開始的,報怨宋滔沒用:“你不是看到五爺是怎麼開關的了麼?看半天都不明白?不明白就別帶着我進來啊,好歹在外頭留一個不是?”
宋滔性子本就陰毒,這麼多年四處討好,無一日不裝,心底的惡意,不知道壓抑了多少。立刻反脣相譏,“我纔來了多久?你在你娘身邊多年?不也沒發現庫房是怎麼開的嗎?你早就有出人頭地的打算,怎麼這些瑣事都搞不明白?廢物一個!”
“我再廢物,鑰匙也是我拿到手的!庫房的開門法子,可是你弄的!現在倒成了我的錯了!?告訴你,別想賴我身上!”
宋滔驚恐大叫:“不!五……”
“不!不是這樣的!”宋滔內心大叫,我不會被砍頭,他們……
我將信將疑,但也不敢硬頂,就同他斡旋着。他給了我害您的法子,進了京後,有個王大人聯繫我,讓我辦成此事……”他指着地上的一件東西。
“放肆!你在跟誰說話?”
“五哥。我錯了!我錯了呀……我只是不服自己的庶子身份。我不服氣!但求您,看在我沒有造成惡果的面子上,饒了我吧!”
宋尚聽着,直搖頭:徐二郎也真是個人才,可惜沒早發現,應該定向培養的……
溫語他們來了,有些事,不能讓祁五知道。
不知道躺了多久,庫房門無聲的開了。
徐二郎大哭:“五爺,宋滔要害您!東西在那兒呢!吳王府的寶物,是用來在栽贓給您通匪的!他們還在外頭弄了個狀子,連同這個物件一起,板倒您。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騙了我!”
他又給了徐二郎一拳一腳,“你是不是以爲我現在就完了?呵,他宋尚還不知道我攀上了誰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終於,他也急了,反手來打宋滔。
宋尚說:“宋滔,你知道嗎?我只要父母,兄長,妻子。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而銀子最是無用……我宋尚根本不在意。我向你保證,宋家你得不着,我也不會要!我要獻祭出去……都散了!然後,我宋尚有本事重新來過!你就在地下,看着吧!”
他說只想要礦山,那是和他家族的產業在一起的。其它的都不要,他也管不過來……到時,只要我再給他些銀兩,他就會把宋家讓我掌管……
宋滔一下睜大了眼睛,雙手緊搖:“我不知道!五哥,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到現在,你都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你就沒想過:整個天下,只有我,是你最大的依靠?你輔佐着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有富足的日子過。然後,好好培養兒子,培養孫子,一代一代的榮華富貴下去。這樣不好嗎?
用力向他爬過去:“五哥,我對不起您啊!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你好!?人家五爺一天天的在幹什麼?在做事!在吞人家好產業,在賺銀子!在買官爵!在結交權貴!而你呢?你在幹什麼?東家長西家短,連老太太身邊嬤嬤兒子的腿你都關心到了!四處巴結人……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我是眼瞎了纔跟着你的!”
讓我盯着您,蒐集證據。他說……您出事是早晚,我若立功,非但能從中脫離,還能讓我接管宋家。”
徐二郎這些日子在外頭喝酒賭博逛妓院,身子比之前差了很多。這幾天凍餓渴捱打害怕,已經接近昏迷了。
“當然怪你!本來我過得好好的,是你!不斷跟我說,我爹因爲五爺死,五爺卻不給我們一家榮華富貴!若是你,肯定早就給銀子給產業,扶佐我大哥當官兒的,還說等我成年了……”
但宋滔把這麼多年的憤怒和這兩天的惶恐都發泄了出來,拳打腳踢的,他也是練過的。打起來聲噗噗的。
宋滔呆呆的看着那個東西:“說是,吳王府的東西,是皇家的。王爺多年前,一批賀禮被盜。他們們讓我放在五哥你的庫房,等那邊的消息來。到時來家裡查的時候,會發現這個物件,然後成爲佐證……證明你通匪……”
“五哥……我開始也不信,但是他真的說了幾件事。包括那個礦山,您是怎麼弄到手的。他都清楚。說了好幾件,只有咱們自己家人才知道的事。他還說,如果我不聽,馬上就弄死我,我嚇壞了……嚇壞了呀。
宋尚卻閉着眼,想到溫語跟他說過的那些美好。
“他把我關起來又如何?東西已經在這兒了!就算這段日子沒人來,我凍餓死在這兒,他也跑不掉!開了年,他就知道厲害了!我就是死,也不放過他!”
宋滔氣的,差點又衝過去踢他,我還打算用這些立功,講條件讓他別殺我呢!結果都給我撂了,剛纔就應該殺了他的!
“五哥,我是被人脅迫,我是沒辦法啊!”他往那兒一跪。
“你自己眼高手低,不安分,還怪我?”宋滔氣暈了。
一聲響,他脖子斷了……
“五哥,能給我口水喝嗎?”
那個氣度,他太羨慕了,太想變成他了,慢慢的,就變成了仇恨。
“五哥,給我口水喝吧……”宋滔費力的說,他畢竟是宋家七爺,打小就沒受過這個罪。
原本,他有那麼美好的日子……都是他們毀的!
是無論死多少人,都不能再彌補過來。
徐二郎來回翻滾,疼到骨頭裡。
宋滔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這些,我也想到過的……可能還是不甘心吧……”
宋尚往前一步:“你以爲你比我聰明能幹?比我更有血性,下手更毒?你以爲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大兄是怎麼死的?
這時,一個護衛來了,跟他低語一句。
徐二郎卻一把揪住他:“五爺!來人哪!來人哪!五爺,宋滔要使壞啊!快來人!”
宋尚聽得又氣又笑。
“我呸!那隻不過是你自己心中所想,我替你說出來罷了!瞧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讓你上學,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嗎?你若爭氣,早把秀才考下來了。那你家是什麼日子!結果你個笨蛋,什麼也學不會,只會抱怨別人!”
第一個是韋氏害的……後來的那個,就是因宋滔而沒的。
最後,一個氣力皆無,一個頭暈眼花,都倒在了地上。
當二哥以爲,上頭沒了我大兄,他就能成爲長子接管宋家時,又是怎麼失蹤的?”
跟大家打個商量,我儘量保質保量保時的更,但如果沒做到,也請大家原諒。
宋滔被刺的睜不開眼,但內心的激動,讓他拼命睜着,眼疼的都是淚。
“跟你!宋家七爺!我跟五爺說話也這樣!怎麼着,你真以爲你越得過五爺?告訴你吧,就算你掌握了宋家,這庶子身份一輩子也別想變!”
“背後之人,我也不知道……開始,是有個人跟我交好。隨後跟我說了宋家的生意,他知道的挺多。他說知道五哥您下了不少黑手,並且有通匪的嫌疑。
“宋家人,爲了銀子,爲了利益,無絲毫親情。實話說,我早就想散了它……但是,我不想讓自己傷筋動骨。宋滔,我原以爲,你與他們不同。你真的,原本有很好的前程的,自誤了呀……”
宋尚卻仍舊淡淡的說:“他們像狼一樣,離着幾十裡地都能聞着血腥味兒,會過來撕咬。本就是狼多肉少,難道還留着不吃,把宋家交給你?宋滔,你打小就聰明,用功,小心謹慎,看每個人的臉色。想必,你也是知道每個人心中所想的。
“你信他?”
宋尚一步上前,搬起宋滔的頭。
“是什麼?”
宋滔二話不說,上手就打。
外頭的陽光一下子照了進來。
徐二郎骨子裡還是怕宋滔的,剛纔口不擇言就有些心虛了,捱打也不敢還手。
此刻,他又想起宋尚對自己的教導和支持。
“救命!五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什麼都招……五哥,你放了我吧!我要渴死了,要餓死了啊……”
宋尚接過話:“然後我下獄,宋家會被查抄,男子全都完蛋。他們會接收、分割宋家財產。我會被砍頭……你們所有人也如是……”
宋尚淡淡的問:“被誰?”
“是我!我在十二歲時,便殺了他!”宋尚的眼睛,如冰一樣毫無溫度。“我殺了他!二叔未必沒有懷疑,但他沒證據,也拿我沒辦法……”
宋滔軟了下來,他知道了這個秘密……他死定了。
宋尚輕點頭,一個護衛端了一杯水過來。
給宋滔氣的,水剛喝二口就被抓灑了,他一腳把徐二郎踢一邊去了。
他撲過去抓過來剛要喝。徐二郎聽到了那個水字,也不暈了,一骨碌爬起來撲過來搶。
今天碼了少字。
不知自己斤兩,卻敢與虎謀皮,你就是個笑話!”
兩個人撕扯在一起,徐二郎嘴毒的很:“庶子就是庶子!連我一個宋家的護衛都巴結。不要臉!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他看到了外頭站立的一人……就在門正中間站着。乾乾淨淨,披着薄皮披風,舉重若輕,氣定神閒……
“錯哪兒了?”
“五哥……”宋滔沙啞的嗓子叫了一聲,就嚎啕大哭。
一邊叫,一邊揪着宋滔往大門上撞,可能是他也在做最後的掙扎吧,咣咣的……撞了半天。
終於知道,自己真的是遙不可及……一輩子也追不上。早知如此,踏實的跟着他喝湯多好。
他跟阿語,要有孩子了!
宋滔大怒:“你可不單單是眼瞎,你還蠢笨得狗都不如!真以爲我會提拔你哪?宋尚倒黴了,第一個我就會收你!你娘和你哥,一個也跑不了!”
我寫文,你們看文,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寫得不好,看得窩心,就不愉快了。
宋滔死了,希望大家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