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元旦快樂,闔家歡樂!】
馮喆拎了幾捆啤酒找到和梅山人打架那邊人的頭頭,請對方喝酒,本來就沒多大事,冤家宜解不宜結,馮喆又是縣級幹部,那邊的人覺得面子已經賺足,馮喆姿態又低,他們很快的和馮喆熟絡起來,大家嘴巴對着酒瓶子喝着酒坐在一起閒聊,一會圍起來打起了撲克牌,批發市場那臺大電視屏上面這會演完了搔首弄姿的女人扭腰擺胯的又唱又跳後,出現了幾則宣傳香菇豐收的廣告,有人將手裡的空酒瓶往地上一扔罵道廣你媽ge逼告不看這都什麼情況了,有人罵說這些生孩子沒屁yan的官自己坐辦公室哪裡知道下面這些人怎麼遭罪,淨是一天出一些沒腦子的政策讓人恨,有這些錢不如分給老百姓大家還能說你的好,但是話一說完又覺得馮喆就是當官的,自己喝人家的酒又罵人家很不地道,馮喆卻也跟着說電視上演的都是個毬,在場的人聽了都笑起來,說自己不是有意的,當官的和當官的也是有區別的,一龍生九種,馮喆說沒事沒事,我也是打工的,乾的活不同而已。
根本沒人來問詢這些香菇,梅山卻陸陸續續的又給送來了好幾車,大家不免又是一陣牢騷,晚上馮喆讓別人先去吃飯,自己到市場辦要了賣香菇停車費的發票,這時夜色已經黑暗,路邊有幾窪下雨的積水,有人蹲在那裡在點着什麼,一會就火光熊熊,接着點火的人竟然多了起來,馮喆走過去一看,原來這些人是在燒紙錢,一看陰曆,原來今天是十月一,是給老祖先燒寒衣的日子。
風吹過來,燒過的紙的灰燼隨風席捲着到處飄散,管理處巡查的人遠遠的喊道幹什麼你們,小心着火了誰能負責,有人回敬着說各家有老祖宗庇護燒不了,要是燒了正好給你們重蓋新的市場當官的又能在中間撈一把你們還能領着工資不幹活多美,再說不燒那些路過的孤魂野鬼冷得慌晚上就要去找你們暖被窩還能發生一段人鬼情未了。
馮喆站在那裡看着那些紙錢被火苗吞噬着灰飛煙滅,感覺寒意襲人,到了車子那邊找了一件綠色的軍大衣披着在場子邊上看着路上過往的行人和車輛,一會王趁鈴打電話來問馮喆吃飯了沒有,馮喆說沒心情吃,王趁鈴說怎麼沒心情,馮喆講看着這麼多賣不出去的香菇發愁只能眼睜睜的瞧着它們逐漸的腐爛壞掉,王趁鈴說:“你這人就是心軟,種香菇的是那些想發財的農民,要求種香菇的是易本初,你這個常委到省裡親自坐鎮已經算是大材小用了,難道你還真是想做一個長久的香菇販子?”
“可是,我畢竟是縣裡的一員。”
“我看你還是本位思想太嚴重了,我問你,你是國家的公務員還只是梅山的公務員?離開梅山你就不是你了?就算是你對梅山有感情,可梅山對你有情感?感情的付出是雙方面的,你拿他當個寶他將你視若草,你真的出了事梅山有幾個人爲你奔走吶喊?你來省里根本就是一招臭棋,有些人就是要看你笑話,我看了這麼多,全省能在蔬菜批發市場呆下去的副處級幹部,唯獨就是你,你還省黨校出去的,看看咱們那些同學現在都是幹嘛的,你呢?”
馮喆猛地心裡有些堵,梗着氣說:“我就是想讓梅山的農民生活過的好一些,他們太苦了。”
“你就不苦?你想做事,你有話事權嗎?你說的話沒人聽指揮不動人,你憑什麼施展自己的意圖?再說他們苦是你造成的?”
王趁鈴有些恨鐵不成鋼,說了一會見馮喆一直沒吭聲,覺得自己講的有些太沖,婉轉了語音說:“其實想改善你們目前處境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但解決之道最終還是需要錢,”馮喆不等王趁鈴接話緊接着說:“我知道你會支持我,縣裡現在的情況不是有了契機有了改善就能朝着良性方向發展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大家的心思不在於做事而在於整人!養殖香菇就投資了那麼多,現在剛起步沒見一點效益,要是再折騰加大投資轉產其他的,梅山財政要揹負多少赤字?新賬疊舊賬,這些最終還是要轉稼到羣衆身上”
“我就不明白我哥幹嘛在你的問題上總是含含糊糊,算了,來我這,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讓他們去吃飯了,還沒回來。”
王趁鈴沉默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你最近怎麼了,但不管怎麼樣,你需要捨棄一些,要當機立斷的放棄一些。”
馮喆說了聲謝謝,兩人掛了電話,馮喆準備回去,這時有兩輛車很快的從眼前駛過,馮喆恍惚看到一輛車上面天窗的位置有一個人手裡揮着煙花一樣的東西在亂晃,散落一地的是清脆的笑鬧聲。
人同命不同,馮喆還沒離開,一輛車從前面倒着過來,天窗外閃現的一個女子手裡還握着沒有燃放完畢的煙花棒繞着圈,她仔細的盯了一眼裹在綠色軍大衣裡面的馮喆,大聲說道:“果然是你,你在做什麼?”
“你又在做什麼?”馮喆發問。
亓思齊從車上下來,車裡面有兩三個和她一樣年紀的男女,穿的都十分另類,乍一看讓人覺得這些人都是從漫畫書裡出來似的,風格很是難以評判。
亓思齊滿頭都辮着小辮子,馮喆覺得她的頭上像是掛滿了小棒槌,大半截光滑白亮的大腿在短裙下面發着誘人的光澤,亓思齊過來張口說:“你在這裡幹嘛?”
馮喆不想和亓思齊說話,就沒吭聲,亓思齊又問:“這些灰燼都是你燒的?”
這個女人的內心一如她身上穿的短裙一樣短淺,看來亓思齊並不懂今夜是要祭祖的,亓思齊問:“你這綠大衣,從哪搞來的?”
馮喆現在的形象和往日不同,就回答說大衣撿來的。
“還有沒有?給我也撿一個?你這個太大了,有小一號的沒有?”
馮喆瞧了亓思齊一眼,覺得她不是在說笑,就帶路往車輛那邊走,這時吃飯的人都回來了,見了亓思齊有人就打唿哨,馮喆挑了一個小一號的大衣給亓思齊,她就勢披上,只露出了晶瑩的腳裸然後伸手指在嘴裡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唿哨,這讓梅山剛回來的人登時驚訝了。
亓思齊一走,有人說這女的很漂亮可惜不會穿衣這下凍着了,馮喆交待了幾句就準備回八里鋪,出了菜市場,看到亓思齊靠在一輛酷酷的車上披着軍大衣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