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星河如覆(二)

【哥哥。】

陳真握着陳朗的手,在他的手掌裡打了個勾。

陳朗逐漸地學會了“語言”,最開始時非常費力,陳真要進入他的靈魂裡一整天,才能教給他一個盲文單字,過度使用心燈,令他的身體非常虛弱。

【小朗。】

到得後來,陳朗的學習速度逐漸快了起來,從【你】【我】【哥哥】到【我要喝水】以及三百個基礎詞意的表達,花了兩年又三個月。

接着直到掌握盲文單字的所有詞彙,陳朗只花了半年,學會盲文之後,陳朗開始在家裡讀書,而陳真也要去讀完他中斷的大學了。

陳朗已經能和陳真交流,那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雖然他看着陳朗,還是會常常地想,如果有一天,陳朗能聽見或是看見,該有多好。

陳真睡覺的時候,好幾次夢見陳朗復明了,變得和普通的孩子一樣,然而醒來以後,看見的還是陳朗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摸他的盲文。

【今天心情好嗎?】陳真笑着在陳朗的手裡寫字。

陳朗點了幾下,用盲文回答:【好。】

【表達儘量用漢字。】陳真說:【少用盲文,用漢字有助於你和別人交流。】

【好的。】陳朗回答。

【我去給你熱湯,我們吃飯。】陳真表達道。

陳朗點了點頭。

【不要動它。】陳真發現陳朗進來了,在廚房的桌上摸來摸去,馬上把刀拿走,遞給他一棵菜,陳朗摸了一會,陳真讓他摘菜,兩兄弟做好飯。陳朗對陳真的依賴漸漸沒那麼厲害了,陳真也得以認真讀書,偶爾聽到陳朗在客廳裡找東西的聲音,便探頭看看,笑笑。

那兩年裡,幻化出中樞魄,損害了陳真的靈魂,他不得不盡量減少使用心燈,但有時候他仍然會用心燈去看一下陳朗的內心。

陳朗的心裡,那尊神祗一般的雕像還在那裡,從未有過改變,精神世界也漸漸出現了不一樣的內容,原先雜亂無章的,浩瀚的線條印象已經逐漸轉化爲盲文,夾雜着大量的漢字。

沒有色彩,只有一些幾何圖形,與朦朧印象一般的圖案。

如果弟弟能看見就好了,陳真有時候想想,覺得人總是貪心的,有了這個就貪得無厭地想要那個,總是不知足。

陳真每一個月會用魂獸進入陳朗的精神裡看一看,但就在某一次,被陳朗拒絕了。

【怎麼了?】陳真詫異地問。

陳朗起身走了。

陳真笑了起來,跟在陳朗身後:【不好意思了?】

陳朗嘴角微微勾着,點了點頭,陳真湊過去觀察陳朗的表情,笑着摸摸他的頭。

北京的夏天,梧桐樹上光影變幻,陳真還記得那一天,他把雙魚玉佩收起來,客廳裡,遲小多的聲音就像在他的腦海中劈開了一道響雷。

“哎……陳真?你過來看看?”

“他是看見了嗎?”

陳朗動了動陳真,陳真回過神,兩人坐在電影院外。

陳朗打手語:【我可以吃那個嗎?】

陳真:【哪個?嗯。】

三月十四,路上到處都是情侶,陳朗看着他們,女孩依偎在男朋友身邊,吃着冰淇淋。陳真買了一份回來,和陳朗分着吃,朝陳朗說:【你只能吃一點,否則會肚子疼。】

【上次我和小多在澳門吃了它,沒有肚子疼。】陳朗回答道。

【那是酸奶做的。】陳真說:【這是皮鞋做的,不能吃太多。】

陳真指指自己的皮鞋,朝陳朗擺擺手,示意很危險,有毒。

陳朗:“?”

陳朗吃了一點,陳真把大部分的皮鞋吃完了,陳朗又問:【白□□人節是什麼?】

【一個騙錢的節日,和軒何志一樣。】陳真答道。

【這個電影票是軒何志給我的呢。】

【什麼?!】陳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陳朗吃着酸奶冰淇淋,解釋道:【他有兩張連在一起的電影票,問賣給我一張要不要,我說不要,我哥不讓我一個人出來看電影,他說他可以坐另外一個位置陪我看,讓我請他吃飯。】

【我說那更不去了。他想了一下,說乾脆兩張都賣給我吧。讓我看完以後回去給他說一下內容是什麼。】

【他收你錢了?】陳真問。

【我還是說不要,最後他才送我的。讓我一定要記得告訴你一聲,電影票是他送的。】陳朗說。

陳真哭笑不得道:【那小子又想做什麼?】

電影開場,進場後陳真因爲實在太困,歪在弟弟的肩膀上睡着了。

片刻後,陳朗拍拍他,示意電話來了,陳真一看是項誠,忙躬身穿過座位前排,去接電話,電話那邊卻是遲小多。

“歸檔任務大概調查出來了。”遲小多說:“內情比較複雜,我傳真一份報告給你看看嗎?”

“我正在和小朗看電影。”陳真說:“你大概說一下是什麼類型的。”

“嗯……沒法判斷。”遲小多說:“不過很奇怪就是了,咱們最好找個地方碰個頭。”

項誠接了電話,朝陳真說:“這樣吧,小多也想找小朗玩,我們下週三飛北京,在靈境衚衕匯合。”

“行。”陳真答道:“我去接你們吧。”

“我覺得,這兩件案子之間一定有聯繫。”遲小多說。

項誠想了一會,兩人最先涉及到的,是一起很普通的醫藥事故,而醫藥事故又要從遲小多的牙說起,起因是遲小多過年突發奇想,嘴饞想吃點廣東的炸糖角和煎年糕。於是項誠用英國楓糖和特級的蜂蜜,做了一盆。遲小多吃了半盆,郎犬吃了半盆。

而因爲吃太多油炸的,遲小多長到一半的智齒髮炎了,痛得發飆。

項誠雖然是萬能的巴蛇大王,卻沒法給遲小多拔牙,光吃止痛片又不頂用,只好馬上給預約牙醫,準備消炎以後再去拔牙,郎犬則吃得肚子疼,又要去看醫生。

牙醫上門來給遲小多看智齒時,跟着的女助手赫然是遲小多曾經在火車上見過一面的女孩。

女孩名叫談沫雅,現在一見項誠和遲小多,想起幾年前的一面之緣,當即下巴掉地。談沫雅念廣州中醫藥大學,因爲不想遠嫁,於是和上次火車上見面的那個男生分手了。

遲小多哼哼唧唧地敘了幾句舊,約好等消炎以後再去牙醫那裡拔牙,留了個電話,不料過了兩天,談沫雅卻打電話上門來找項誠了。

緣因她還記得火車上,項誠交給她前男友宋彬的那張符。兩人分手後,宋彬還不願意放棄,常給她打電話,宋彬是在廣州唸的在職研究生,值班時接了一起半夜送來的病例,病人死在了醫院裡。

死了人,當然要醫鬧,宋彬被鬧得焦頭爛額,偏偏又查不出到底是什麼致死的,於是與前女友通電話時,提到了這件事。

同樣的,服用這種心臟中成藥致死的病例,在北京一共有三起。談沫雅朝遲小多提到了這件事,項誠便覺得有點意外。

按照正常程序,這種人命案最後往往不會報到驅委,內裡也不一定會有蹊蹺,因爲吃這個藥的人,本身心臟就有問題,不一定是藥物引起的,即使是藥物引起,也無法分清是否存在着“某種特別的心臟條件配合六?合鑄心丸會導致喪命”的情況。

遲小多本來想把案件整理一下,內部報到北京去,讓別的驅魔師去查,畢竟北京的驅魔師距離事故地點也近。然而談沫雅說了一句話,令遲小多覺得有必要認真分析一下。

“宋彬說,不知道這個藥哪裡出了問題,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藥的問題。”談沫雅說:“但是他說,那個出事的病人,在彌留之際說了一句話。‘不要砍我的頭,求求你不要砍我的頭’。”

遲小多:“……”

臨死的人存在一定的精神恍惚,認真想想,遲小多還是覺得心裡發毛。

“你覺得這是咱們這邊負責的案子嗎?”遲小多說:“簡直是太奇怪了。”

“如果服用鑄心丸猝死的病人不止一個,臨死前都這麼說,那麼就是咱們的案子。”項誠說:“讓他問問看還有沒有同樣的情況發生。”

遲小多先打了個電話給北京,通過靈境衚衕的關係網,調查全國是否出現同樣的情況,只要是“死因不明”的案件,都會彙總給傳說有關部門。

結果,遲小多查到了又一起,死者生前的六小時,服用了同一種藥物。

“兩起了。”項誠說:“發個內部任務,讓當地驅魔師去查一下。”

遲小多把任務發給信息部,信息部通過評估後,作爲c級任務發出。

遲小多等得無聊死了,完全沒有人接這個任務。

“不如我自己去算了。”遲小多說。

“你下週還得拔牙。”項誠說:“不行。”

遲小多:“……”

遲小多正想借這個機會來逃避拔牙,卻被項誠看穿了,以遲小多的本性,拔一次牙,說不定整個翻車魚星就要被黑洞吸走了,痛的時候恨不得拔了它,現在又想方設法地躲過這一劫。

“全身麻醉可以嗎?”遲小多說。

“不可以。”項誠說:“我會在旁邊陪你。”

遲小多說:“那我拔牙的時候靈魂出一下竅。”

“靈魂出竅,身體痛了,靈魂也會痛。”項誠說。

遲小多隻得惶惶不可終日地等待拔牙的降臨。

遲小多正在哭爹叫娘地拔牙的時候,任務終於來了。

一個二級驅魔師去調查的,他的家鄉恰好就在另一起醫療事故的縣城,而且舅舅是醫生,在那個醫院裡同樣也出現了事故。

那名死者臨死前,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惶恐不堪。

“掐着脖子?”遲小多問。

“根據我舅的複述。”那邊的人說:“死者表情非常恐怖,當晚值班護士說他是把自己給掐死的,但警察來查過,實際上他並不是窒息而死。”

“豬到了,謝謝。”遲小多捂着腮幫子,含糊地說。

兩起事故,都和脖子有關,遲小多感覺自己的智齒也中了一箭,心想有什麼別有病,哪怕有再多的錢,生病了也是痛不欲生的。

“很多案子都只是一根線頭。”項誠比對兩名死者的生前資料,找線索,心不在焉地說:“最後卻會越扯越複雜。”

遲小多完全沒法說話,只能朝項誠手上的資料指指點點,有兩起相同的案件,並且有足夠的疑點,便可以入檔成爲驅委的任務了。遲小多拿着藥盒看,現在則是要分析藥物成分。

一種藥裡的成分有很多,哪一種致死,是很難確定的,根據病人臨死前的表現,項誠猜測是其中的一種主要成分有問題。許多靈藥的效果用藥學的檢測,是測不出來的,就像離魂花粉,拿去分析,得出的結論也只是普通的花粉。

“你猜是什麼?”項誠說。

遲小多在紙上畫了一個小人蔘。

項誠點了點頭,說:“我猜也是它,它是唯一可能出現的靈藥品種。”

靈藥大多千奇百怪,首烏、人蔘、靈芝、雪蓮等都具有吸收地脈靈氣,修煉成精的能力。一般藥齡越長的植物,其靈能就越強,降妖師除了製造法寶外,還有靈藥方面的學習,需要在關鍵時刻隨時包紮並救助隊友。遲小多考執照那年還沒這麼嚴,這幾年降妖師已經要兼顧靈藥學了,於是遲小多隻好硬着頭皮讀書去準備三年一次的複審。

換了以前,驅魔師打不過妖怪要掛了,降妖師就給搭檔直接灌紅牛,倒是很省心。

遲小多第二次發佈了任務,等級被修改爲b,讓驅委那邊去分析藥的成分與來歷。

這次回覆倒是很快,只用了三天,同時又有一份報告發過來了,同樣的死因,服用了同樣的藥物。一致認同遲小多的意見——起作用的靈藥成分是人蔘。

同時驅委那邊給了另一個建議。

經手人:軒何志。

【人蔘是一種容易成精的靈藥,建議和另一a級任務合併調查。】

(附採參事件調查報告)

遲小多:“……”

“這是去年的任務了。”遲小多說:“軒何志居然還能找到,看來他除了死要錢,本事還是有一點的嘛。”

項誠看了一眼,說:“申請合併吧,情況看來很複雜。”

遲小多說:“確認任務合併還需要最後一步,因爲這種人參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除妖任務:

對象:未明

名字:未明

危害級別:s

性別:不明

出沒地點:大興安嶺

案情報告:大興安嶺內,採參人自9月至12月,發生十二起失蹤案,根據遺棄紙張內容,提及有妖怪出沒,但因未有生還者,無法判斷,是以沉檔處理。

一月,市面中治療心臟疾病特效藥“六?合鑄心丸”,因在服用時發生六起事故,令服用者身亡,經醫藥局檢測,未發現藥效中有任何致命成分。

“還不到特別行動組出手的級別。”項誠說:“理論上要到ss。”

“嗯……”遲小多說:“其實小朗前一段時間也在拜託我一件事,我的牙好了,我覺得咱們可以去看看情況。”

項誠想了想,點了點頭,說:“給陳真打個電話吧,下週去北京。”

遲小多於是迫不及待地開始和陳朗約見面的事,兩人各種哈哈哈哈,計劃到了北京以後怎麼玩,各種倒計時,上次陳朗過來,匆匆吃了個飯,因爲陳真有事忙就回去了。

這一次陳真準備放年假,可以籌備着,大家一起去玩一玩,遲小多本來想叫上封離和可達,給他們創造點機會,奈何聖地重建走不開。到得出發時,遲小多和郎犬拜拜,郎犬非常可憐地送走了遲小多。

“你真的不去嗎?”遲小多問。

郎犬搖搖頭,遲小多總覺得郎犬有點奇怪,爲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出去呢?

“你喜歡上誰了嗎?”遲小多又問。

郎犬又搖頭,答道:“沒有,爸爸,你去看媽媽吧。”

項誠本來已經要上車了,又聽到這個稱呼,忍無可忍,走回來。遲小多忙道:“快上車吧!你和寵物計較什麼!”

郎犬馬上跑了。

“我懷疑郎犬談戀愛了。”

飛機上,遲小多說。

“因爲季節的原因?”項誠答道。

“可能有一點。”遲小多說:“上次我遛它的時候,經過一家寵物店,他盯着裡頭看了好久。”

“看上哪隻了?”項誠問:“讓黃杉把店裡所有的狗都買下來。”

“我問他需不需要,他又死活不願意,很惆悵的樣子。”遲小多說:“好像是一隻銀狐。”

遲小多發了短信給可達,告訴他自己去北京了,可達現在還在重慶,作爲驅委的外勤,監督聖地的重建。

抵達北京時,陳朗已經等在機場了,看到遲小多來了,朝他飛撲過來,跳到遲小多背上,遲小多揹着陳朗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兩人哈哈哈哈開始打手勢,牽着手去買飲料喝。

“今天北京天氣很好,晴空萬里的。”陳真開着車,說:“pm2.5還不到300,託你們的福,聖地怎麼樣?”

“差不多了。”項誠說:“就等揭碑剪綵,到時把朝聖令發出去,你們也能輕鬆點。”

陳朗和遲小多神神秘秘,拋棄手語對白,改而在對方手裡寫字交流,陳真從倒後鏡裡看了兩人一眼,問:“聊什麼呢。”

“沒什麼。”遲小多一本正經道。

陳朗馬上不寫字了,遲小多朝他點點頭。

靈境衚衕裡依舊很熱鬧,臨近下班時間,陳真直接把車停在了廣場外,項誠和遲小多進驅委。

“好久沒來的感覺。”遲小多左右看看。

“大半年了。”陳真答道:“老佛爺退休,周老師最近不怎麼來。”

“曹斌呢?”遲小多問。

“曹斌今天剛好出去辦事。”陳真說:“等我辦完事開個會,項誠,有點事麻煩你幫我個忙。”

遲小多和陳朗去信息部,項誠則和陳真去組織部。

驅委換了不少人,很多都不認識,大家卻都知道遲小多,朝他點頭打,遲小多有點被熱情嚇到,笑着挨個打招呼。

【他心臟的情況好點了嗎?】遲小多問。

【又加重了。】陳朗一邊調閱資料,一邊朝遲小多解釋:【我爸爸,就是用自己的所有生命力量燃燒了心燈,最後才支持不住的。】

遲小多:【不要擔心,我已經大概有一個方向了。】

陳真使用自己的中樞魄,幻化出一隻靈貂,外加長期使用心燈,會令他的靈魂之力越來越衰弱,這是陳朗最擔心的事。陳朗復明後,開始未曾意識到陳真身體的問題,遲小多也從來不敢朝他說這件事,以免被陳朗知道原因,導致內心不安。

但陳朗不知道爲什麼,慢慢地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陳真身體虛弱,並不全因爲心燈,主要問題還是在中樞魄的過度使用上。

而要修補中樞魄,就需要強大的能量,遲小多還記得鄭衾教給他的分魂法陣。

他把法陣略作修改,把分魂改爲“分魄”,改名爲:“小多陳朗噹噹噹大陣”。簡稱“分魂魄陣2.0”。

這個法陣,能把陳真的中樞魄分離出來,再把“魄”洗成純淨能量。包括那隻貂,陳真自己的中樞魄,通通用滾筒洗衣機一樣地歸零,最後輸回陳真的七魄裡去,這樣就能讓陳真的身體稍微恢復一點。

陳朗聽到這個設想時,滿臉【這樣也行?】的表情。

但是兩人開始研究之後,發現確實行,陳朗不得不感嘆遲小多的彪悍。接着陳朗提出了一個更彪悍的設想:既然洗魄是可行的,那麼也可以把別人的魄放進去洗,洗成純能量之後加給陳真。

遲小多馬上制止了陳朗要把自己中樞魄分給陳真的行爲,讓他不用麻煩,直接找使用中樞魄製作的法寶就可以了。

【我現在唯一怕的就是。】陳朗說:【他的身體會支撐不住這個法陣的運轉。】

【用強力的補藥。】遲小多說:【手上正在調查的案子提醒了我,人蔘是可以強心健體的,歸脾經,肺經與心經。到時候用帶靈氣的人蔘,鎮住他的心臟。你找到法寶了嗎?】

陳朗:【中樞魄製作的法寶非常難找,法寶製作師在做這種法寶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喪生,我只找到了一個,是一百二十年前做出來的,主人都去世了,價格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你看看?】

陳朗遞給遲小多一塊漂亮的石頭,遲小多問:【多少錢?】

陳朗:【八十萬,老闆答應先打欠條,成功了再付錢,如果在使用法陣的時候把石頭毀掉了,也要給錢,施法後石頭完好,退回給他就不用給了。】

遲小多:【小意思,你手機呢?】

遲小多掏出手機,陳朗也掏出手機,遲小多接過陳朗手機,按了自己的指紋開陳朗的支付寶,用面對面付款,咻咻咻,轉了八十萬給他。

陳朗:【謝謝你!我愛你!小多!】

遲小多:【不要客氣啦,過年我搶紅包,搶到好多鯤王的,有一百一十多萬呢。我跟你說,他們都好有錢。鯤王最有錢。】

【他送了戰死屍鬼王一條沉船。】遲小多比劃道:【鬼王送了他一件金縷玉甲,媽蛋,簡直不讓人活了,那條沉船上全是金條,鬼王就讓封離把金條去換成錢,給大家發紅包。】

陳朗:【難怪!你郵給我的花梨木和珍珠,還有玉也是他們送的嗎?】

遲小多:【哦是的,鯤王送了我們兩桶珍珠,被郎犬拿來在家打彈球玩。我就挑了幾個漂亮點的給你郵過來了,戰死屍鬼王還有一堆玉,也不知道哪來的。花梨木和沉香是鷹王的手下在山上找的。他們發紅包都十萬十萬地發。】

陳朗:【應該把軒何志拉進你們的羣裡去……】

“嗨!”軒何志的聲音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遲小多:“……”

陳朗:“……”

兩人背對門口,聊得興高采烈,陳朗馬上把顯示屏關了,遲小多速度關上兩人的支付寶界面。

軒何志拿着筆和本子,在本子上寫:【小朗,你們在聊什麼。】

陳朗和遲小多隻是看着軒何志,笑。

軒何志說:“大家都來了,不如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遲小多:“……”

陳朗在本子上寫:【好。】

軒何志朝遲小多說:“陳真在七樓等你開會呢。”

“我馬上上去,你先去吧。”遲小多說。

軒何志哼着歌,躊躇滿志地走了。

軒何志走後,遲小多問陳朗:【他受什麼刺激了嗎?】

陳朗:【他最近一直是這樣!上週還送了我兩張八十塊錢的電影票呢!】

遲小多登時下巴掉地,陳朗又說:【八十元啊!我哥還以爲他被什麼東西給上身了!】

遲小多感覺實在太不對勁了,推開七樓會議室的門,見陳真和項誠,軒何志坐在會議廳裡。

軒何志整理資料,說:“好了,遲小多同志也到了,那我就開始開會了。”

陳真在查年假的旅遊資料,項誠在手機上和戰死屍鬼王,鯤王還有鷹王開了張桌子打拖拉機。

遲小多坐下來,上網刷朋友圈,周宛媛終於拿到了她的愛馬仕,不用拿陳真的錄音:“給你買個包買個包買個包包包包包包……”當彩鈴了,正在各種換着角度拍,以及自拍。

齊尉的朋友圈是喝午茶,雀籠點心和招牌巨型拿破崙的美食拍照,美圖秀秀p過。

蛟仙的朋友圈則是同一張餐桌,另一個角度的雀籠點心,無美圖秀秀。

可達的朋友圈是奇怪的樹,奇怪的石頭,各種“哈哈哈”和自己動手做的樹枝人手辦。

封離的朋友圈是聖地裝修照,今天開始裝洗手間貼瓷磚了,裝修煩煩煩。

曹斌的朋友圈是“分享好上司的二十一條工作守則”以及“愛情一定會來”的心靈雞湯。

陳真的朋友圈是“一百個一生中不得不去的地方”與“季節時令老火湯”。

項誠的朋友圈是“這樣的老婆你就娶了吧”以及北京的旅遊景色照“和老婆來北京玩了”。

遲小多挨個點贊。

“這次的任務呢,大家反映得非常的及時。”軒何志誠懇地說:“爲組織敲響了警鐘,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任務,非常重要。”

陳真:“嗯。”

項誠:“唔。”

遲小多:“哦。”

軒何志喝了口茶,說:“針對任務的重要性,我簡要地談三點。”

遲小多:“好。”

項誠:“唔。”

陳真:“請。”

“第一點。”軒何志說:“在展開任務的偵查過程中,要重視人民羣衆的意見……”

“……貫徹組織的精神,好了,接下來請領導發言。”軒何志開始鼓掌。

遲小多和項誠放下手機,鼓了幾下掌。

陳真說:“什麼時候出發?”

“沒定。”項誠答道:“目的地是哈爾濱,一個製藥廠。”

“現在定。”陳真答道:“我好給你們聯繫當地驅委,明天我和小朗放年假,先給你安排。”

“你幾號走?”項誠問:“小多想和小朗先玩幾天。”

“後天吧。”陳真說:“明天在家休息一天。”

遲小多:“去哪兒?”

陳真:“沒想好,可能去上海看漫展。”

遲小多道:“那我們也後天。”

陳真道:“行,我不在的時候,有事你們就找軒何志吧。”

遲小多說:“到時候可能需要遠程協助一下。”

軒何志的法術是生命系的,遲小多有預感要進大興安嶺,說不定得找軒何志,他看着軒何志,軒何志一臉茫然,點點頭,說:“沒問題。”

“那……”遲小多本想說散會了嗎,但陳真在,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吩咐。

“我再總結幾點?”軒何志說。

“不用了。”陳真果斷制止了軒何志,說:“放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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