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是玲姨和陸柏來紐約後的一些照片,寥寥幾張,玲姨笑得很開心,在她印象中,玲姨一直是很溫和善良的長輩,可有些鬱鬱寡歡,不太愛笑。來了紐約後,她的笑容變得燦爛多了,人也變得很放鬆,是一個非常好的狀態,她和飛機上和玲姨聊天時,玲姨告訴她,她正在和一名鋼琴家約會,陸柏和楚凜都鼓勵她重新尋找愛情,尋找激情,那一年,玲姨才三十五歲不到,正是女人最成熟,最漂亮的年齡,歲月對她很寬厚,她一點都不像陸柏的媽媽。然而,紅顏薄命,當年若不是她故意引導,或許,悲劇就不會發生,玲姨那麼相信她,她卻害死了她。
她心裡很清楚,那不是一次報復,是大伯和二伯派的殺手,僞造成她的仇家,所以,她和林景生沒有事情,槍口都是對準了玲姨。
她心知肚明,卻無法和陸柏說。
那是她的家人。
陸柏把當年那個僱傭兵團趕盡殺絕,卻不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倘若陸柏知道了真相,他不會放過陸龐和陸濤,可陸柏也是陸家的一份子。
她不想看到他血脈殘殺。
只想四年後,迅速了結這件事。
“玲姨,對不起。”害得你枉死,卻連兇手也要隱瞞。
她和陸柏,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誰虧欠誰更多一些。
玲姨死後,這本家庭相冊就再也沒有添加過照片,照片都是玲姨添加進去的,陸柏哪有時間會做這些事情,陸小九翻着陸柏在校園裡的照片,微微一笑。
從小他就抗拒走出國門,最後,走得比誰都遠。
從小,他就打算繼承陸俊的衣鉢進入部隊參軍,最後卻走上和政府對立的一條路,若說烽火集團沒有從事非法貿易,她根本不信。
衛斯理的調查報告顯示,烽火集團核心收入,都來自於非法貿易,如今是中亞最主要的武器提供商。
陸小九合上了相冊,坐在臥室的飄窗上,夜深人靜,她總會想起當年快樂的時光,父母健在,溫柔的天一,孤僻的陸柏,還有……那麼快樂的她。
再也回不去了。
她打電話給小喬,“小喬,任務還沒結束嗎?”
“我剛進巴基斯坦境內。”小喬說,“這羣人夠奸詐的,從敘利亞跑到巴基斯坦來,小九,等我空了再和你說,我現在有點事情。”
“好。”
陸小九笑了笑,除非急事,小喬從不會先掛她的電話。
小喬開着一輛破爛的吉普車正在過關,邊境一堆巴基斯坦武裝部隊在檢查,小喬跟着車隊後面接受檢查,前面一羣人被扣留了。
小喬揚起漂亮的笑容,秀出自己的中國護照,“你好,你好……”
已經有許多年,不講中文,小喬很滿意自己的母語依然如此流利。
“我是中國人,旅行者。”
就一句話,順利地通過了。
巴基斯坦是中國的巴鐵,在巴基斯坦很多地方,中國人和西方人的待遇有天壤之別,在巴基斯坦,從來沒有禁止中國人通行的地方,西方人卻是許多地方都不允許進入,很多通關的地方,西方人接受非常嚴苛的檢查,中國人只需要刷臉就行了。
小喬進入巴基斯坦境內後和巴基斯坦安全屋取得聯繫,直接開車往安全屋,安全屋在一個養豬場後面,兩層很小的樓房,中情局有三名探員全天候在這裡堅守着。約翰,喬治和伊莉莎,三人在巴基斯坦已有半年時間,小喬這次主要負責追蹤一個國際恐怖犯罪組織,他們在阿富汗策劃了一次空襲後,詐死了阿富汗一名高層領導人,隨後又進入敘利亞策劃了兩起公交爆炸事件,死傷三十多人,在一家教堂的炸彈被拆除,這羣人專門製造中東混亂,並把罪名推給美國,三年來一直高居通緝排行榜,卻沒人能知道他們具體的消息。
喬治說,“根據你傳來的消息,我已經把他們經過的路線全部做了一次排除,圈定了兩個地方,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藏身之處,這一次來巴基斯坦,我看他們多數也是要在巴基斯坦製造混亂。”
伊莉莎說,“無憂門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嗎?”
“這不是正面戰爭,人多礙事,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小喬的回答,一貫的霸氣。
約翰見她是東方人,個子小,又很年輕,語氣有點傲慢,“小姑娘,口氣別那麼大,我們追了他們三年,只有兩次確定他們的地址。”
“有本事的人,口氣一貫大。”小喬說,沒有實力的憤怒是毫無意義的,所以,她並不和中情局的人一般見識,反正,不重要。
小喬開了一天的車,倒頭就睡。
伊莉莎說,“無憂門就派一個小姑娘來追捕摩薩恐怖分子團體?”
“少說話,我們配合她就行。”喬治說。
小喬睡了一覺,神清氣爽。
喬治說,“按照你制定的位置已經派衛星監控,可沒拍到什麼有實質的東西。”
小喬點了點頭,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她也不指望那麼快就有消息,“我出去走一圈,你們繼續監控。”
摩薩犯罪團體特別囂張,小喬腦海裡掠過他們的測寫報告,他們想要在巴基斯坦製造混亂,肯定會有大動作,比上個月在敘利亞更要恐怖。
這羣人,必須要儘快處理,無憂門就派她一個人出戰,潛臺詞很簡單,不需要經過審判,全部槍決!
小喬一個人漫步在巴基斯坦首都的郊區,她裝成一名遊客,裹着頭巾,倒是很像一名在巴基斯坦旅遊的中國籍女子,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黑長直的頭髮在巴基斯坦格外受歡迎,更別說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小喬開着車轉了三天,沒什麼結果。
她拿着地圖在轉,因爲巴基斯坦人對中國人態度良好,小喬幾乎沒遇上什麼阻力,她把標示出來的地方讓中情局的人重點監視。
兩天後。
“小喬,我們發現了一組可疑的照片,你過來看一看。”
中情局安全點的設備有限,衛星抓拍到了一組幾個人毆打一名少年的照片,這名少年捲縮成一團被揍得很悽慘,小喬注意看前幾日的照片發現這名少年一直在這個地方,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怪異。
喬治說,“像是一個傻子。”
這地方是離小喬標示的地方不到一公里,是喬治衛星監控時偶然發現的,前幾天這裡都沒有人出入,那幾名壯漢是從旁邊的廢棄車場裡出來的。
小喬“你們監控着,我過去看一看。”
“需要我們和你一起去了嗎?”
“不需要,你們中情局只會拖後腿。”
中情局三人,“……”
小喬開車過來時,已經空無一人,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廢棄車場,小喬在地圖上用筆畫出方圓,也不敢太過深入,遠遠就看見那邊被捱打的少年人。身材高大,一頭黑髮,黑色的眼眸,有點像阿拉伯人,五官很深邃,人很高大,從衛星上看是一名少年人,小喬坐在車上看,根本已是一名成年的男子,突然衝着小喬傻笑。
顯然是一個智障。
他被那羣壯漢打得半死,渾身都是傷,作爲一名流浪漢,且是智商低下的流浪漢,他拿着一個髒兮兮的,不知道在土裡滾了多久的包子啃着,傻兮兮地對着小喬笑。
小喬別開頭,這種智商有問題的男人,估計哪兒都不願僱傭,除了當流浪漢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麼謀生,小喬在這裡轉了一圈,下了車,拿着一瓶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男人對人一點防備都沒有,鼻子下還有鼻涕呢,髒兮兮的。
“你叫什麼名字?”小喬用英語問。
男人對她咧嘴一下,口水都流出來了,小喬揉了揉鼻子,往後退了一步,把手裡的水丟給男子,男人似乎很久都沒有喝水了,擰開蓋子手一抖,水全部灑在地上,弄出了一個坑窪,他直接趴在地上喝,一嘴的土,小喬又重新拿來一瓶水,真的很確定這就是一個傻子,誰會趴在地上喝水,那麼髒。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小喬還不滿十七歲,十分年幼,東方人看起來很顯嬌小,她和男人身高比起來就像父親和女兒。
這一次用阿拉伯語。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喜感,“阿瓜。”
小喬蹙眉,阿瓜,這是什麼名字?
“打你的人是誰?”
“兄弟。”男人開心地說,小喬看着他鼻青臉腫的,掉頭就走,看來是問不出什麼,這羣人肯定是躲在這裡,可沒有一個確定的位置,不好搜查,她需要一個具體的方位,然後佈置射擊方案。小喬看着地圖,猜測着方位,巴基斯坦的地圖沒有那麼詳細,許多地方需要她去丈量,小喬給伊莉莎打電話,讓他們監控這個廢車場。
剛放下電話就有一隊人衝了出來,黑乎乎的槍口指着小喬的車,小喬看着一旁的槍械,手一掃,藏在座椅底下,他們一行十一個人,看穿着打扮是巴基斯坦的民兵。是不是巴基斯坦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小喬在他們的吼聲中下了車。
“我是一名中國旅行車,迷了路,不好意思,請問怎麼回市區?”小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