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聚集了不少粉絲,她們大聲嚷嚷着,甚至當着持刀者的面前就開始討論該如何如何行動,可事實上,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上臺與持刀者對峙。
在極有可能危及生命的生死存亡面前,沒有偶像,更沒有見義勇爲。
她們不想去冒險,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是,未知的危險。
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腦門挨一槍。
刀刀就這樣吃着銳利的軍刀站在舞臺上,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臺下一羣如螻蟻般渺小的衆人,輕蔑地笑了:“呵,我還以爲你們會在這種關鍵時候團結一心,守護你們心心念着的偶像呢……結果啊,哈哈哈你們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現實無情呢。”
“整個會場都被你們控制了,保安、警衛人員統統不在,又或者說,現場工作人員都被你們掉包替換成自己人了?”還留在舞臺上的謝無言從起初的慌措、恐懼與不安中恢復了冷靜,他沉下臉來緊盯着距離自己並不算遠的女生,聲音冷厲:
“你不是被幸運抽中的,而是一開始就內定了是你上臺來,所以,纔有了現在的發展,對不對?”
刀刀將後背正對着他,絲毫沒有半點警惕之意,她語氣幽幽道:“對啊,這本來就是一次裡應外合,你之所以不跟着宗玹逃回後場,也是猜到了什麼對吧。”
“後臺有你們的埋伏,你們想對宗玹下手。”謝無言神色凝重,盯向她的眼神陰鷙幽深:“你們這是犯罪,知道麼?”
“你這個人挺羅嗦的,在那邊解決掉宗玹之前,我先讓你閉嘴好了。”說完,刀刀直起身步步逼近了謝無言,她舉着鋒利的軍刀似是在比劃衡量着什麼一樣,“雖然你的長相是我欣賞喜歡的,可若是能親手毀了你的臉,也算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了吧?”
謝無言頓時毛骨悚然!
他後脊樑發涼,陰嗖嗖的,整個人下意識向後退去,努力穩住情緒聲音卻止不住顫抖:“我看你已經瘋了,有病就得治,沒錢我可以給你捐款。”
“等我把你的臉割花了,你再頂着一張鮮血淋淋的臉對我說教吧!”她陰笑着舉起刀猛地向謝無言撲了過去!
這時,空中不知從哪裡甩過一記長鞭,不偏不倚狠狠襲向刀刀的後腦勺處,只聽啪地一聲響,她因吃痛而不自覺鬆開了手,軍刀應聲掉落在地。
舞臺邊沿上多了一個單薄纖細的身影,她臉上戴着黑色口罩,手持一條看不出材質的軟鞭,僅是佇立在岸就已讓人感到氣勢凌厲、浩然正氣。
裴穗趁周圍人不注意偷溜登上了舞臺,現在時間緊急,解決完舞臺上這個打醬油的傢伙以後,她還要趕去下一場……
躲在後臺的那個,纔是整場戲中的“主角”。
如果可以,裴穗真的很想走一走社內後門,搞清楚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竟能能請出隱殿社的人來淌這趟渾水。
有意思,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叫刀刀是吧,我不想跟你廢話。但我在動手之前有必要告訴你,不管你是因爲什麼而參與其中,你,終將變成炮灰,背鍋俠。”
裴穗語速極快,可吐字依舊清晰,說罷便揚起蛇鞭將掉落在刀刀腳邊不遠處的兇器卷
了起來,扔向了最遠處的無人角落裡。
短短几秒,刀刀就失去了對她最有優勢的行兇道具,整個人都有些懵了:“你、你是誰……怎、怎麼會?”
迴應她的,是一記冷厲無情的鞭子!
啪!
裴穗的動作狠戾又幹脆,幾乎是在甩鞭的同時,刀刀的腦門與脖頸間就傳來痛感,在持續一兩秒後,一種無法言喻的劇痛瞬間炸裂開來!
“啊啊啊——!”
力道被裴穗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會在刀刀身上留下很明顯的痕跡,但材質特殊的鞭子抽在人身卻能讓人痛不欲生。
哪怕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會感到疼痛,更不用說像刀刀這種普通人了。
“啊啊好痛啊!”刀刀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手捂着捱了鞭子的部位,哀嚎不止。
傷口沒有破皮流血,在旁人看來刀刀這種又哭又嚎的反應表現過於誇張,可事實上,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一鞭子抽在身上到底是有多痛。
火辣辣的像是連皮下肌肉組織都被鋒利無比的尖刀細細密密切開一樣,痛感深入骨髓最深處,疼得她眼淚與冷汗直流。
裴穗淡淡瞥了她一眼後便不予理會,對着臺下還在觀望態度的衆人冷冷丟下一句:“你們還在看熱鬧麼,她兇器都沒了,還不把她抓起來?”
一句話,點醒在場夢中人,大家這才紛紛開始行動,不再畏手畏腳。現場找不到繩子之類的東西,謝無言當即慷慨的貢獻出自己的領帶。
他目光望着裴穗消失的方向,眉頭蹙得緊緊的,想把她叫住說一句小心,卻又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與立場。
反正在她眼裡,他對她所有的好感與示好,都是把妹的套路。
少年深色一黯,趁周圍人不注意向跳下舞臺,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靜等警方來收拾殘局。
不少人圍着刀刀,嘰嘰喳喳,有的在一旁高談闊論的指揮江山,有的則必須親力親爲,很快就將她手腳束縛捆成了一個糉子。
“今天真的是……這都什麼事啊,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只祈禱宗玹平安無事啊啊……真是要被嚇哭了,你這個丫頭怎麼壞成這樣啊?這是串通了多少人謀害宗玹啊?”有人氣得眼眶都紅了,忍不住伸腳踹了刀刀一下,在對方把頭轉過來時,她又怯生生地迅速退到一旁,膽小如鼠。
“大家稍安勿躁,已經報警了,相信警方很快就出動了,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趙雪娜好不容易擠上舞臺,站在前沿正中央的位置,她朝臺下揮了揮手,說:“現在我們能做的,除了不破壞現場之外,就是看守住這個嫌疑人,不能讓她跑了。”
至於阿穗那邊,她相信憑藉阿穗的身手,絕對可以成功救出宗玹,兩人安全無恙的。
哪怕心急如焚,她也要控制好情緒,不能激動,不能衝動,已經夠廢柴的了,就不要硬湊上去給阿穗添亂了……啊啊啊趙雪娜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心裡不停這樣安慰着,趙雪娜漸漸穩住了胸口間喧囂沸騰的慌張不安與焦躁,這時,現場有不少人提出了疑問:
“剛纔……那個手持鞭子的女生是、是誰啊?她身手好厲害啊,我都看不清楚她是怎麼揮舞鞭子的
,這邊就哭天喊地的被打趴下了?”
“對啊對啊,我的天啊,簡直就跟武俠世界裡的女俠一樣,不要太帥氣!”
“身段身材看起來很年輕啊,聲音也挺好聽的,幸虧有她在,要不然……”
聽着周圍人開始討論八卦起裴穗,趙雪娜不由得露出自豪驕傲的神情,喜滋滋的抹了把鼻子,可想到阿穗並不喜歡暴露身份,她只能強忍了下來,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呀,所以說啊,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
王夏忿恨又警惕的盯着跌坐在舞臺一動不動的刀刀,說真的,她真想用高跟鞋狠狠踩這個死丫頭幾腳泄憤!
膽子真不小啊,竟然敢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是麼?
另外,王夏也開始對宗玹所在經紀公司產生了質疑:竟然可以讓這種匪夷所思的荒誕事情發生,可見金錢豹在對旗下藝人管理與保護方面是有多麼的不上心。
宗玹可是金錢豹最大的搖財樹啊,在危急時刻,他身邊竟連一個拿得出手的保鏢都沒有麼?
要不是剛纔那個戴口罩的丫頭出手了,現在場面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呢!
王夏氣到嘔血,一方面心疼自己偶像,另一方面又氣惱這件事背後的主謀,多半是競爭對手乾的吧,呵,娛樂圈真是骯髒又齷齪啊……
“喂,你跟剛纔那個耍鞭子的丫頭認識,對不對?”王夏撥開人羣,踩着細高跟鞋緩步走到趙雪娜身後,她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可以讓眼前人聽清楚:
“我看那個丫頭身手不錯,你既然是她朋友,那麼,替我問她一句,有沒有興趣利用課餘時間幹一份兼職?”
趙雪娜聞聲回頭,她眼神頗爲古怪的看着王夏,張口第一句話是:
“抱歉啊,那個……阿姨,您哪位?”
“……”
裴穗一口氣衝回後臺,哪怕相隔了一段距離,她也仍能感受到走廊最深處隱約散發的危險訊號,殺意瀰漫,這是一種屬於同類的氣息。
“大家都是社友,好不容易在這種場合碰面,是不是應該先敘敘舊啊?”裴穗擡高了音量,一步步迎向前方的黑暗。
宗玹沒有等到詭笑面具神秘人的回答,反倒是等來了身後這一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他心中一凜,下意識朝裴穗所站的方向大喊道:
“阿穗,這裡沒有你的事,快走!”
哪怕阿穗身手再怎樣逆天,也不代表宗玹願意看着她以身犯險,這件事與旁人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想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更何況,那人還是他最心愛最重視的,是他捧在掌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珍寶……
這一瞬間,宗玹打從內心瞧不起自己,他不僅無法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就連他自己都保護不好!
已經是第二次了吧,這種男女對調的情況局面真是羞惱又崩潰啊……少年暗暗攥緊了雙拳,痛苦又自責的閉上了眼睛。
被宗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弄懵了,裴穗愣了幾秒,才用看智障一樣的目光看着他說道:“所以你現在你想要跟我撇清關係,然後,自己一個人去三途川旅遊是麼?”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