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哥,要怎麼處理他們兩個?”傷感完以後,陳昆他們就一臉認真地問道,就算心裡會有些唏噓悵惘,但是該辦的事還是要辦。
我吐了一圈煙霧,皺眉淡淡道:“毀屍滅跡,你們應該很會處理的。”
陳坤他們點了點頭,開始行動,我則來到一旁的大樹下蹲着,將一支菸不緊不慢的抽完。
身後是肉燒焦的味道,不過現在大家的注意點都在那棟別墅,我想除非是這座山都被點着了,不然不會有人在意這座山上發生了什麼。過了不久,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處理好了以後,我們才一起起身去別墅裡。
進去的時候,我發現別墅裡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燈火通明不說,就連一具屍體都看不到,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擦得乾乾淨淨,如果不是因爲很多東西還沒有來得及修補,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那麼還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跡,能證明這裡發生了什麼。
壓下心裡的想法,我來到大廳,此時大廳裡依舊有些亂,但是比起之前濃煙滾滾的樣子要好多了,想象中的那羣人並不在,只有爺爺和三個叔叔在沙發上坐着,醫術高明的四叔此時正皺着眉頭爲爺爺把脈。
而我受傷的兄弟們則坐在另一個地方,正在讓小白給他們處理傷口,看到我,他們異口同聲的喊了我一聲,然後紛紛說自己沒事,我衝他們點了點頭,急忙來到我爺爺身邊,皺眉沉聲道:“爺爺,你感覺怎麼樣了?”
爺爺衝我笑了笑,渾然不在意的說:“沒事,這點小傷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心裡卻是有點不相信的,因爲我看得出,四叔的表情分外的凝重。只是爺爺不說,我只好不在多問,尋思着等待會兒我偷偷和四叔說說,我就不相信四叔不告訴我。
環視一圈,我好奇地問道:“爺爺,爸呢?”
爺爺指了指樓上說:“去開會了,今晚的事情鬧得很大,剛纔不該來的,該來的人全部都來了。”
“丁鶴的確將事情鬧得太大了,這下子恐怕堵不住老百姓的耳朵了。”我說着,突然想到之前我讓人查的關於人販子的事情,說道:“如果能找到他多年一來拐mai少女,並且長期進行權se交易的證據就好了,這樣就算是丁鶴的擁護者也一個屁都不敢放,輿論只會一邊倒。”
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我一愣,隨即有些欣喜的轉過臉去,就看到劉建勝和花木楠兩人站在那裡,我好奇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見面還沒有意識到,見面了以後我才發現,我們真的好久沒有見了,偶爾我會很好奇,他們兩個究竟去了哪裡,但我卻從來沒有仔細的查過,因爲我知道他們會過他們喜歡的生活。
劉建勝兩人走過來,我們看着彼此,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再心裡蔓延,隨即,劉建勝張開懷抱,沉聲道:“兄弟,好久不見!”
聽着這句“兄弟”,我心裡頓時百轉千回,感覺眼睛都酸酸澀澀的想哭,我張開手臂和他擁抱,點頭說:“是啊,太久沒有見面了,兩位哥哥,你們去哪裡了?”
花木楠也張開雙手,我們狠狠的抱了抱,他笑着說:“發現自己被利用了以後,我一度十分的喪氣,這時,建勝聯繫了我,我們兩人見面以後,他告訴我說他在查丁鶴,因爲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所以當你查的線索被人給掐斷的時候,我們卻因此而抓住了對方的把柄,於是,我們一直沿着我們的線索查下去,後來查出了一些證據。”
“這一次我們來燕京就是和那位約好了的,雖然我們不知道將證據交給他以後,他會不會處理丁鶴,但是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丁鶴竟然自尋死路,這下好了,我們的證據肯定會派上大用場的。”
花木楠說完這些後,劉建勝笑着說:“是啊,不過能搜到這麼多的證據,還得感謝曹妮。”
“曹妮?”我很好奇的望着他們,問他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建勝於是將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細細的講給了我聽,原來,他們雖然得到了比我們更多的線索,但是後期進展的卻並不順利,而且還遭到了追殺。而就是在他們迷茫的時候,我旗下的兄弟救了他們一命,他們才知道,原來這羣人早就發現了他們兩個,將事情告訴了曹妮後,曹妮竟然就斷定了是他們兩個,還讓香香帶人幫助他們,在娘子軍的幫助下,經歷一番波折,他們終於找到了最大的窩點,一舉拿下了所有的證據。
明白了這些事情以後,我在心裡替曹妮感到驕傲的同時,也禁不住有些難過,因爲此時我還不知道曹妮究竟怎麼樣了。
“四弟,怎麼了?是不是在爲南京的局勢擔心?”花木楠皺眉問道。
我苦澀一笑,說:“看來你們都知道了,是啊,現在用心急如焚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也不爲過。”
劉建勝和花木楠對視一眼,前者有些無奈的說:“這件事我們也幫不了你,不過待會兒我們上交證據的時候,會把你立的功勞說一下,我想上面那位看在你屢次立功的份上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何況你們今晚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救他於水火之中,他若……。”
他還沒說完,花木楠就將食指放在脣邊,提醒他不要說這種話,小心隔牆有耳。
我嘆息一聲,低聲道:“他們怎麼抉擇總有他們的道理,我爬到現在的位置,的確做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不管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是難以容忍我來燕京之後,一路高歌猛進着奠定我自己的地位的。更何況我們王家這次捲土重來,聲勢浩大,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們對我要求苛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頓了頓,我沉聲道:“但是禍不及家人,林家這次真的戳到了我的死穴!”正說着,樓上傳來腳步聲,我轉身一看,就看到林然走下來,他看了一眼我們三人,說:“劉建勝,花木楠?你們要交上來的東西帶來了麼?”
他們點了點頭,拍拍我的肩膀就往樓上去了,林然轉身要走,不過他又突然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我說:“王法,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現在去林家一趟。”
我微微皺眉道:“林老爺子就在這裡,我去林家找誰?給你媳婦暖牀?”
林然的臉瞬間綠了,我的兄弟們則幸災樂禍的笑起來,林然咬牙切齒地說:“我爸身體不好,沒有過來,不過你過去的話,我想他會很樂意請你喝一杯茶。”說着他就轉身往樓上去了。
陳昆他們連忙喊我的名字,一個個看起來甚是擔心,我搖搖頭,示意他們不用擔心,望向我爺爺,說:“爺爺,我要去一趟林家,你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爺爺望着我說:“小法,我選擇在這時候靜默,你怪不怪我?”
我搖搖頭,淡淡道:“當然不,爺爺若是爲我大動干戈,我還會覺得驚慌呢,因爲這次我們來,是爲了王家的崛起而來的,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我不允許任何人毀掉這個結果,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說着,我對陳昆和楊聰兩人說:“你們守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陳昆皺眉擔憂道:“法哥,我們倆跟你一起去。”
“是啊,法哥,我們一起去彼此還有個照應。”楊聰說完,房間內立刻傳來一片應和聲。
我卻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因爲我知道就算他們去了,很多事情也是不會更改的,而且若我真的走投無路,唯有一死的話,他們跟來只會白白送命。
離開別墅,我獨自一人上了留在門口的車,朝着林家駛去。兩邊已經重新亮起來的昏黃的路燈下,有人正在認真的收拾殘局,後視鏡裡的破爛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成爲這一場慘烈戰鬥的見證者。
直到身後的一切消失,我纔回過神來。
此時此刻,要說我心裡沒有不舒服是不可能的,我都做到這一步了,可是那個人卻依舊放任林家爲難我,不僅如此,爺爺也選擇了“袖手旁觀”,這多少讓我有些失望。
當然,我知道爺爺的意思,他讓我自己去林家,八成是因爲他和那個人達成了一致。也就是說,他們讓我自己去冒險,若是我渡過難關,那個人也許看在我們今天的功勞的份上,會將之前提的那個苛刻的條件給抹去,這樣,我就能成爲王家真正的繼承人,能夠在中yang委以重任。
若我不能……也許這就證明了我的確不是優秀的王家子孫吧。
可以說,這是一次公平的賭博,賭注就是我的命。
我更明白,爺爺對他的孫子很有信心,他的選項中只有一個選項,那就是我會化險爲夷,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自信,但是其實,我心裡並不自信,因爲我覺得林家真的是準備跟我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