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莫槿月似乎是沒想到陌鈺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於是口中輕聲呢喃了一次這兩個字。那語氣中帶着玩味,帶着不屑,帶着狂傲。
“沒有人值得我莫槿月去求他。”她的語氣裡帶着與生俱來的驕傲,似乎對她來說,求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萬事無絕對,主子還是話不要說太滿。”陌鈺聽完莫槿月的話之後沒有懷疑,沒有嘲笑,沒有崇拜,甚至也沒有信任,彷彿對他來說,莫槿月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而他也只是在簡單的陳述自己對這句話的看法而已。
“是嗎?”莫槿月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也沒有計較這句話由他以這個侍衛的身份說出來已經是大不敬了。隨後接着說:
“確實萬事無絕對,不過……”說到這裡莫槿月又頓了一下,然後道:“求人這件事,永無可能!我想要的物,想保的人,想做的事我自己都能做到,無需求人。”莫槿月的眼睛裡深沉晦暗,裝滿了許多陌鈺不理解的神色。
“那屬下有個大不敬的問題:倘若屬下不同意去色誘三當家的,主子又當如何?”陌鈺看着莫槿月的神色,從她那誘人的紅脣中吐出的確是最涼薄冷漠的語氣。
“呵~”莫槿月低低的笑了聲,那笑聲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就像是陌鈺講了什麼讓她都覺得好笑的笑話。
“那我大不了辛苦些,隻身殺上去就是了。不過就是有些累,有些髒罷了。”莫槿月的臉上罕見的掛着燦爛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臉上笑容燦爛,眼底冷漠駭人,就連說出的話都是自信到狂妄。不過,她莫槿月確是有那個資本。
“哈哈哈哈哈”陌鈺聽到莫槿月的話突然就大笑了起來,和莫槿月一樣,那笑容發自真心。
“主子都這樣說了,屬下自是不捨得讓您去做這些髒活累活……”說到這裡,陌鈺的神色忽然又變的嚴肅認真,不在是一副溫潤笑臉,而是冷酷嚴肅,就連說出的話,都少了平時的溫柔和藹,單膝跪地的說:“主子有令,屬下自當——爲主效命!”
說出的話語擲地有聲,眼神的堅定神色就像是在下軍令狀一樣,跪在地上的身軀筆直堅挺,微低的頭顱象徵着對莫槿月的順服和尊敬。
莫槿月看着前一秒還在和她談笑風生的陌鈺,這一刻突然變得嚴肅認真,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無論她有多不信任陌鈺,但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是:他這樣的人,天生就該一襲白袍,頭戴玉冠,手拿摺扇,風度翩翩的站在樓閣高宇之上指點江山運籌帷幄;而不是和她風餐露宿,以侍衛的身份屈居人下,甚至到如今還要色誘敵人。
“起來吧。”莫槿月看着陌鈺讓他起身,接着說:“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隨便下跪。”她的聲音裡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讓陌鈺不明白莫槿月此時此刻的所思所想。
“你還給何人跪下過?”莫槿月看着他,突然就想到了這麼一個問題。只要她一想到,這樣風華絕代的一個人,會卑躬屈膝的向別人下跪,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她都憤怒的想殺人!
“啊?”陌鈺微微愣神,然後思考了許久:“屬下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想不起來。”
“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還給何人下跪過,大概我會殺了那人。”莫槿月倒是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殺心,語氣冷的能凍死個人。
陌鈺皺着眉頭,不知莫槿月這氣從何來。
“主子爲何如此在意這件事?”
“因爲他們不配!”
“不配什麼?”陌鈺還是沒有明白莫槿月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世間,除我莫槿月之外,無人受得起你的跪禮。”莫槿月看着陌鈺,霸道的宣誓了他是她的所有物。
“主子放心,這世間除您之外,也無人能讓我跪下。”陌鈺聽到莫槿月的話,一股暖流自心田流出,溫暖四肢百骸,臉上又恢復了那溫柔到骨子裡的笑容,看着莫槿月的眼神恭敬如初,就好像他們已經這樣走過上萬時光一般。
聽到陌鈺堅定不移的話之後,莫槿月向來毫無波瀾的心底激起漸漸水花。莫槿月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人堅定不移的選擇,是如此令人開心雀躍的一件事。畢竟前世今生兩世爲人,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堅定的選擇過她,所以哪怕是莫槿月這樣淡漠冰冷的性子,都不免因陌鈺所說的話動容。
“嗯。”莫槿月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陌鈺,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神色複雜的盯着他,不知心裡作何感想。在片刻之後,叫了他起身:
“回去和阿瀅以及王公子商討一下對策吧。”
“好,我們回去。”陌鈺看着莫槿月,依舊神色溫潤語氣輕柔。
莫槿月前邊走着,陌鈺就落後半步以護衛之姿保護着,他們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就好像沒有什麼會將他們分開一樣。
莫槿月在想:其實這個侍衛也不是很差,最起碼倒是挺安靜的。
而陌鈺在想:這個主子也不像是天機樓中人們傳言那樣冰冷肅殺不近人情。
二人就在這樣思索着一路走到了他們歇息的客棧。莫槿月看了一眼,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