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新月的臉上褪去了佯裝的迷茫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眼神,淡定的笑意。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怎樣才能幫我這個忙?”
“爽快,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讓你犯病,你讓我治病。”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任新月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仔細的觀察國師的表情。偏偏,國師的眼底一片坦蕩,笑意卻十分深沉。比起那個四皇子要晦澀難懂的多。
任新月絞盡腦汁也看不透,想不明白爲什麼國師要像狗皮膏藥一樣黏着自己。
不過,論相貌,國師比黏着自己的四皇子俊逸。
論品行,國師要比四皇子灑脫。
論權勢,國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論是本國皇族還是他國帝王,都要對國師禮讓三分。即使四皇子將來能繼承皇位,也還是需要仰仗國師的輔助。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任新月都不應該討厭國師。
可是不知爲何,任新月的心底就是十分排斥。恨不得送國師去千里之外,此生不見的好。
國師無視任新月眼底的懷疑和抗拒,兀自將肩頭的出診箱放在了桌子上。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了一把黑底鍍金梅花扇。遞給任新月。
“送你。”國師言簡意賅。
梅花扇入手輕盈,質地精良。十八節玄鐵扇骨,連接着黑底的扇面。鎏金鑲邊,紅梅綴面。稍一用力便能看見淡紅色的流光,舞動之間,煞是好看。
任新月真心喜歡,捏在手中來回把玩,愛不釋手。
冥靈空間戒指中的小花也看見了,立刻忍不住叫喚。
“主人,主人,這把梅花扇是神器啊!而且像冥靈空間戒指一樣,是可以晉級的!”
雖然這聲音只有任新月一人可以聽見,往日裡任新月都會不動聲色地聽。如今卻也忍不住露出訝色。
她知道,武器和法寶都有等級名稱。總共可以分爲道器、靈器、法器、寶器、神器,每個器又分爲高中低階段。有的可以持續晉級,有的不可以。
鄭楓送給自己的冥靈空間戒指,是一枚可以通過修煉而晉級的高階靈器,已經算是價值連城的法寶。
可國師送給自己的竟然是稀世罕有的神器!
只要有了它,哪怕是與自己高出幾個等級的武者較量,任新月也能有十足的勝算。
“我怎麼感覺,國師是故意針對四皇子?”任新月長眉一挑,試探着問。
“此話怎講?”國師不明所以的樣子。
“昨日我與四皇子切磋,兵器被他所毀,今日你就送我神兵利器,而且正好可以助我越級挑戰四皇子……”
任新月說着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追着逼問道:“老實說,幾日前幫我出手阻擋四夫人和三小姐逃走的白衣人,是不是你?”
“白衣人?”國師低頭看了看自己,擡頭,否認道,“我穿的可不是白衣。”
任新月見國師跟自己插科打諢,也懶得跟他爭辯追究。反正就算那個白衣人是他,她也還是對他沒有絲毫好感。
“明日午時,我會再來任府,屆時你的病情可以比今日好些。”說完此話,國師收起藥箱,擡腿便走。
任新月有些不可思議。
他究竟是有多麼的財大氣粗,竟然能將神器隨手送人。自己連聲道謝都沒有,他也不見生氣。彷彿自己對他的冷落怠慢都是理所應當一般。
如此詭異的行徑,越發的叫人琢磨不透。
任新月忍不住趴在窗口,探究地看着國師究竟會如何幫自己圓話。
房門口,任尹劍和幾個長老早就迫不及待的將國師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自己的病情。可是看他們的表情,並不是多擔心自己的身體,反而是像着急知道結果。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治好七小姐的頑疾,需分三個步驟,療程約要九九八十一日。”國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着。
“要這麼長時間?那七小姐的婚事豈不是……”任尹劍滿面憂愁。
“四皇子那邊,我自然會去解釋。”國師微微皺眉,面露不耐煩的樣子,“但是七小姐若是不能根治,恐會留下後遺症。所以治病期間,需要我時常過來糾正,你們可有異議?”
任尹劍立刻誠惶誠恐的擺手搖頭:“豈敢,豈敢!勞煩國師費心,我等感激不盡。”
言罷,兩個任府的家丁恭恭敬敬地將國師送出任府。
這時,任新月的孃親才推門進來,一臉欣喜的模樣:“月兒,咳咳咳……你是如何瞞過國師的?咳咳……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咳咳……”
任新月見孃親因爲激動而劇烈咳嗽了起來,趕忙迎上去,將孃親扶到一旁坐下。
“孃親,山人自有妙計!”任新月自信一笑後,略有擔憂的道,“娘,你得這病的由來也久,明日國師來的時候,我叫他一併給你治了。”
聽見這話,莫顏受寵若驚一般連連擺手。
“我哪有那個福氣?咳咳……國師大人是國之大師,能請動他來給你看病,已經是天大的造化!咳咳……就連皇上要看病,也得提前告知,待國師應允,咳咳……我一個不受寵的妾室,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面子……咳咳咳……”
“好了,孃親你好好休息!此事交給我便可。”
任新月掂了掂手中的梅花扇,心中已有了幾分計量。
晝夜交替,星辰變幻,新一輪的旭日冉冉升起。
任府已經不似前幾日那般熱鬧。爲了不讓任新月舊疾復發的消息傳揚出去,只好將請好的十餘名老師悉數辭退,對於來訪的貴族公子,小姐也婉言謝絕。
失去了修煉天才,待嫁皇妃的光環,往日任府中巴結她的人也不知了蹤影。
冷清下來的任新月屋前只有她的孃親,李媽,靈兒,牛大壯幾人。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說的正是這個時候。
不過,人生難得一知己。眼下能有幾人對她不離不棄,她已十分滿足。
帶着一派笑意,任新月就和這幾人一起,圍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品茶聊天。
聊到這次不能按時完婚,任家人失落的樣子,任新月不時而發出陣陣笑聲。
“我還未曾見過,病人是如此愜意舒適的樣子。”國師清朗洪亮的聲音傳入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