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天晚上嚇得跑出去後,燁星其實很想向程梓解釋一下的,畢竟真是對不起她,讓她爸爸誤會了他倆,他不想因爲那個誤會而失去這個班上唯一和他說話的朋友,可是內心似乎又有點小小的得意,總是很回味碰到程梓手的感覺,不過他不太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這一上午每當看見程梓的時候自己都好緊張,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說,索性留下自己一個人發呆,想想下午要複習的功課。
“燁星!你在那邊想什麼呢?”程梓剛吃完午飯,正準備回教室休息,看見展燁星趴在走廊上,若有所思着什麼。於是走過去,拍了一下燁星的肩膀。
就在和程梓四目相對的時候,燁星感覺臉有些發燙,對於程梓突然的到來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程梓,是。。是你呀!我。。我想跟你說我昨天不是有意的,我。。。把衣服烤。。。然後居然冒煙了,我。。。。”
程梓看着他說話無倫次的樣子,撲哧一笑,“我沒事!倒是你,怎麼啦,說話都結巴啦!哎,你臉怎麼紅了,不會是淋雨發燒了吧,我看看!”說着拿手要去碰燁星的眉頭,卻被男孩擋了下來,“沒事,我沒生病。可能是天悶吧,你沒事就好。就是怕你爸爸誤會,給你添麻煩。”
聽到麻煩這個詞,程梓沉默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說:“麻煩?爸爸這個詞對我來說都很生疏,哪還何煩?”
“你和你爸爸之間怎麼啦?吵架了嗎?”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對了,你哥哥爲什麼要在那洗渣土車?你們家到底怎麼回事呀?”
“我。。。我不想說。”
“你要是不說,我以後就不理你。”程梓假裝生氣,嚇得燁星趕緊求饒,“別呀,在這就你和我說話,你不理我,我會很難過的。”
“那你快說!”
“其實,是因爲媽媽生病了,由於家鄉的醫療條件不好,爲了給媽媽來大城市看病,我們賣了家裡的果園和房子。可是城裡看病貴,我要上學,哥哥也要上學,家裡賣房子的那些錢不能坐吃山空呀,僅靠爸爸一個人打工哪夠呢,所以哥哥沒課的時候就出去打工,貼補家用。”
程梓聽了燁星的這一番真相,心裡酸酸的,“所以你那天才想到要去幫哥哥,對嗎?”
“嗯!我也是男子漢,我也要爲家裡賺錢的。”
看着眼前這個懂事的孩子,程梓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汗顏。他才13歲,這真應驗了一句老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是,在這個班上除了自己,竟然再沒有人願意和他在一起玩。是說同學們太過物質,還是從小被父母嬌身慣養早就不知道人世間苦的滋味了呢?其實自己也沒有資格說別人,要不是那張照片,恐怕自己也會和別人一樣,不會多看這個男孩一眼的。
“展燁星,我們做好朋友好嗎?這樣你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怎麼樣?”
“真的嗎?太好了!”燁星用力的點了點頭,望着程梓傻傻的笑了。
經過一個禮拜如打仗似的上課後,終於迎來了難得的星期天,好不容易能睡個懶覺的廖雨果,一大早卻被門鈴的響聲吵醒了。
“誰呀,這麼一大早!”她邊起牀邊朝大門走去。
門外站着一個拿包裹的男子朝雨果微微一笑,不知怎麼了,雨果看着他的笑,心裡感覺到的是一種陽光般的溫暖。
“你的快遞!”
“哦,謝謝呀!”雨果也迴應了一個笑容。
男孩遞過快遞時,居然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擾你睡覺了吧!那我走了!”說完轉身走下了樓。雨果望着男孩的背影,想着他剛纔的笑容,漸漸地看得有點出神。
“臭丫頭,跟誰說話呢,快點過來幫我摘菜啦!”母親的話打斷了廖雨果飄遠的思緒。
雨果家有些重男輕女,自從去年父母生了個弟弟後,家裡就變得總是亂亂的。在襁褓中的弟弟整天就知道哭,動不動就要喝奶。現在的奶粉尿不溼還真是貴,這讓本來就不夠寬裕的家庭,現在更拮据了。爸爸爲了多掙錢工作也更加的繁忙,媽媽爲了更好的照顧弟弟,把多餘的家務分攤給了自己。現在全家人都把中心放在弟弟身上,自己卻成了小白菜。憑什麼,真的憑什麼,憑什麼自己就變成了家庭犧牲品。想到這,雨果氣憤的把手裡的菜撕成了兩半。
“哎呀,你在想什麼呢?你看看,菜盆子裡的水都滿出來了也不知道關水龍頭。你這個死丫頭,小時候你做事就丟三落四,每天就跟沒魂一樣。。。。。。”
廖母看見女兒站在水池邊好半天也沒發動,就知道她肯定在發呆,於是過來數落起來。
雨果知道一會老媽又要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了,她真的不想聽下去,真的好想逃離這個家。她不耐煩的對母親說:“媽,你看不慣的話菜你自己洗吧,我不杵在家裡讓你礙眼了。你後面的那些話我是真不想聽。我約了邢圓,一會我們去程梓家複習,我走了啊!”雨果趕緊趁母親還沒真正打開話夾子前,趕緊揹着包溜之大吉,直到走很遠了還能聽見母親抱怨自己嫁了個窮丈夫,生了個不會做事的女兒的聲音。
“怎麼樣,又受不了你老媽的炮轟啦,又被逼着躲出來啦?”邢園說着扮了個鬼臉看着雨果,雨果假裝生氣的打了一下邢園,“怎麼覺得你挺幸災樂禍的呀,我都這樣了,你很高興是吧,看我不打你!”
兩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的互逗着,一路上打打鬧鬧,沒留意對面的一輛電瓶車正飛速的向她們駛來。騎車的人也在想什麼心事似的,一門心思的往前開,沒有注意已經離這兩個女孩越來越近。
“哎呀”一聲,雨果躲閃不及,被硬生生撞倒在地。
“你長不長眼睛呀!”邢園趕忙來拉雨果,起先都沒正眼瞧那騎車人,可當騎車人解下頭盔時,邢園看的都有些傻了,心底有種花開般的美好。
雨果勉強的從地上坐起來,感覺全身都在疼,無意中摸了一下膀子,瞬間手上滿是鮮血。騎車的人見到這個狀況,緊張的忙丟下車,趕來查看狀況。
“怎麼是你呀?”
“咦,居然是你!”雨果這才發現,這個撞他的居然是早上給他送快遞的那個男孩,男孩也望着雨果,兩人相視一笑。
男孩輕輕按了一下雨果受傷的膀子,“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你能自己起來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吧,既然沒傷到骨頭,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我想一會去朋友家包紮一下就好了。讓你送我去醫院,會不會麻煩你呀。”雨果說着說着,把頭低了下去,以掩蓋此時漲的通紅的臉,心跳的太快了,差點沒有緊張的暈過去。邢園看出男子和雨果是舊時,剛纔又那麼關心雨果,心中那美好的花朵有些黯淡了下去。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了上來,有些酸酸的,苦苦的。她不想這麼快和這個男孩說再見,於是強拉住雨果,“人家那麼負責任,那我們還是去看看吧,給醫生處理下也放心呀。”
雨果架不住兩個人的相勸只好答應。
就在男孩要扶雨果起來的時候,被邢園從中間截了過去,她邊扶雨果在車後座上坐好,邊說:“她是女孩,你和她男女授受不親,我扶着她比較方便。”
雨果和男孩默契的望了一眼彼此,然後三個人並行往醫院走去。
經過醫生的處理,雨果的膀子被綁上了繃帶,繃帶上隱隱透出了血漬。還好,只是擦掉了一塊皮。
“要不要給你父母打個電話?”男孩關心的問道。
“通知了他們也沒用,再說我不是好好的嗎,也沒傷到哪。”雨果看了眼在旁邊的邢園,“你給程梓打個電話吧!對了,我有點餓,能不能幫我去買個麪包呀!”
邢園一臉的不情願,“我纔不出去呢,叫程梓來的時候帶吧。”說着,還不忘偷看了一眼那個男孩。
“展燁琪?怎麼是你呀!”程梓剛一進門,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撞了雨果的男孩。
“你們認識?”
“當然啦,他是展燁星的哥哥,我第一次見他是在。。。”程梓看了一眼展燁琪,發現他在和自己搖手,又看了看雨果,一副小幸福的樣子,於是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在哪,你說呀!”邢園衝上前問了一句。
程梓二話沒說,拉着她就往外走,“你陪我去買麪包,來的匆忙,忘買了!”
“我不去!”
“不去我就不告訴你!”
邢園聽她這麼一說,不捨得看了一眼展燁琪,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廖雨果見她們都走了,也好奇的問着:“你什麼時候認識程梓的?你們。。。”
“我們什麼?你想什麼呢!我們只是朋友,而且也就見過一面而已。我打工的地方正好在程梓家附近,那天我弟弟來找我,是湊巧被她看見的。”
雨果一聽見燁琪在打工賺錢,立刻來了興趣,“打工呀,那能賺錢咯!我就想打工,然後賺好多錢,好多錢。”
“聽你這麼一說,你好喜歡錢呀!”
“你不喜歡嗎?”
“呵呵,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吧!程梓是你的朋友呀!”
“是呀!對了,你剛纔說你和她才見過一面,然而今天可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是呀,真的很神奇!不對,應該是很有緣。”
“對,有緣分!嘿嘿!”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廖雨果!和你弟弟一樣都是高三學生?你呢,已經工作了?”
“不,我是一所大學的大三的學生,我學經濟管理的。”
送完麪包程梓就藉口回去了,邢園在門外一直沒有離開。看着屋裡的兩個人聊得火熱,她真恨程梓爲什麼要把她拉出去,現在弄得自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只能默默的站在外面,感受着他們每一句話對自己的刺痛,不過她不會放棄,一定會有機會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