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笙歌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想到後來,自己是何時睡下的,也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時,拾錦和素織已在門外侯着了。
笙歌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今日要去給張氏請安,猛得驚醒,忙喚拾錦和素織進來爲自己梳洗。
“怎麼不早一點叫醒我?萬一起的遲,耽誤了正事可怎麼辦?”笙歌嗔怪道。
“小姐無須擔心,奴婢事先打聽過了,將軍夫人喜歡每日早晨禮會佛,奴婢見你睡的沉,想着定是累了,不忍掃了您清夢。”
倒是個心細如塵的丫頭,本來她還擔心起的遲會誤了請安的時辰,經拾錦這麼一說,這下算是放寬心了。
笙歌輕點了點頭,說道:“還是你做事想的周到。”既然張氏在禮佛,那等等再去吧。
一會的功夫,笙歌已梳妝打扮好,素織拿來了一件較爲喜慶的紅色石榴裙。
“小姐,這件衣服怎麼樣?”素織詢問她的意見。
笙歌擡眸瞧了瞧那件石榴裙,布料做工精湛細緻,衣服上面的石榴花彷彿跟真的似的,這衣裳好看是好看,只不過顏色偏豔麗了點。張氏信奉佛,怕是不喜歡別人穿得花枝招展的。她剛嫁進顧家,留個好印象,是必要的。
“換件素雅一點的衣服吧!”笙歌搖頭說道。
大小姐偏愛素雅的衣服,素織是知道的,可是新婚期間不是應該穿的喜慶些嗎,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石榴裙,覺得有些可惜了。既然是大小姐的吩咐,她只得照做。
素織按照她的喜好挑了件淺色煙籠梅花百褶裙,袖口是雲紋花邊。
“小姐,你看這件呢?”素織指了指問道。
拾錦見小姐沒有說話,想是沒意見,便笑道:“素織挑衣服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這件衣裳小姐肯定是喜歡的。”
笙歌心道,這丫頭還真是說中了她的意思。於是,她用眼神指着素織手中的衣服,說道:“就這件吧。”
素織心想,果然還是拾錦最懂大小姐的心思。
笙歌出門的時候,府裡的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甚至對她指指點點的,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許是剛來的緣故,大家對自己好奇吧,笙歌用了這樣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並未去多想。
一路走來,面對的眼神多了,她自然而然也就習慣了。到了韻雲居,張氏已經禮完了佛。
笙歌恭敬的向張氏請了安,她與這個女人前前後後不過才見了數面,沒想到竟成了自己的婆婆,還真是世事難料。
張氏對她的印象本就不錯,嘴角帶着笑意,衝她擡手說道:“你倒是有心了,快起來坐下說話。”
待笙歌坐下來之後,張氏啜了一口茶,語氣柔聲問道:“昨天來府上參加婚宴的賓客比較多,我忙着招呼,一時也沒法抽出空去看看你,昨晚睡的可好?”
笙歌微怔了一下,她不知張氏問這話是何用意。新婚當夜,她可是獨自在新房裡待了一夜,連什麼時候睡下的,都記不清了。
她想了想,咬了咬下脣回道:“回夫人,昨晚睡的還算安穩。”
是不是真的安穩,恐怕只有她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張氏聽得不對勁,便打趣道:“怎麼還稱作夫人,是不是應該改口喚我一聲母親了。”
聞言,笙歌頓時臉泛紅了起來,她已經嫁進了顧家,在張氏的稱呼上,是要改口的,確實是她沒注意到,大意了。
好在張氏不是個愛計較的人,提了一下又轉了別的話題。
“你剛嫁到府上,對府上的事難免不了解,若有什麼要求,儘管跟府裡的管事說,這裡便是你的家,不需要有見外的地方。至於大少爺,往後還得你費心照顧着。”
笙歌嘴角微動,點頭應道:“是,母親的話,笙歌記下了。”
張氏呵呵的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連看這個兒媳的目光都是柔和的。
忽然,一陣笑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蓋過了張氏的笑聲,笙歌擡起頭注意到張氏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張氏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可笙歌分明察覺到了她的不快,笙歌好奇的擡眸望向門口,她倒要看看來的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讓張氏不待見。
只見一襲藍色霧水牡丹裙的婦人走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撲了厚厚的粉,藉以掩飾歲月留下的細紋。兩個丫鬟畢恭畢敬的跟在身後,從着裝上看,是府裡的丫鬟。
奇怪,這位婦人像是在哪裡見過。笙歌搜索了一番記憶,忽然眼前一亮,這纔想起昨日拜堂成親的時候她也在場,當時喜婆稱她爲二夫人,還讓自己對她行禮的。
顧家有兩位夫人,一位是大夫人張氏,另一位便是眼前的二夫人姚氏了。
二夫人姚氏經過笙歌面前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她脊背陣陣發涼,好像眼神裡帶了一股敵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姚氏向張氏行了一禮,笑道:“不知姐姐在說什麼高興的事,我在外面就聽見姐姐的笑聲了,要知道,平日裡可是難得見您這樣,不妨說說,妹妹倒是很好奇呢。”
一口一句姐姐、妹妹的,說得兩人的關係有多好似的。女子的第六感一向最爲準確,笙歌分明感覺到張氏並不怎麼喜歡姚氏。
張氏笑意仍在,語氣卻淡淡道:“也沒什麼,方纔和笙歌聊了些家常,興許我與這孩子投緣吧,只是,你今日怎麼過來了?”
顯然對姚氏的到來表示驚訝。
說着,張氏衝笙歌介紹道:“這是府裡的二夫人,你剛來可能生疏,以後就慢慢熟悉了。”
經張氏的提點,笙歌意識到姚氏來了有一會了,自己還沒向她行禮呢,忙起身又向姚氏行了一禮。
姚氏朝她擺了擺手,目光放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後,說道:“長得果然是標緻,難怪我們夫人喜歡的很呢,爲促成這門親事,中間可沒少費心思。不過也是可惜了.........”
說的好好的,突然話鋒一轉,聽得人不快。
從進門到現在,笙歌對這位二夫人並沒什麼好感,所以她說的可惜,也並不打算去探問。
反而張氏皺了皺眉,沒好氣的問道:“可惜?你倒是說說可惜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