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淳拿着那對珍珠耳環一路歡喜的從翠居閣回自己房間。
像她們這些在主子身邊服侍的一等大丫頭,自然是每人一間房間,稍微低一級的便是兩至三人一間,剩下那些比之更低等的丫鬟,便要同住在一起。
蓉淳瞧着手裡的耳環,滿心的喜歡,她還真怕姚氏會不給她了呢。她出身卑微,生來就是低人一等做奴婢的命,這輩子她還未曾擁有一件這般貴重的首飾,平日裡戴的那些首飾,看着還可以,但都上不了檯面。這對珍珠耳環看着簡單,明眼人如何看不出它並非一般之物,今日二夫人居然賞賜給了她,可想而知她這次探得的消息,應該對二夫人有用的,說不定能幫上大忙。她想以後得密切留意少夫人那邊的動靜,爭取探聽更多有價值的消息回報給二夫人,要是二夫人高興了,沒準賞賜的就不止一對珍珠耳環了,指不定又是什麼稀罕之物。不管是什麼,只要是貴重的就行。
蓉淳本打算回自己房間,迫不及待的想要戴上瞧瞧看的,路過丫鬟們住處,聽到屋裡傳來的一陣陣笑聲。蓉淳擡頭看了看天色,都這麼晚了,往日裡這些丫鬟可都早早睡下了。她眸光一閃,既然還沒睡,那正好,給她們也瞧瞧二夫人賞賜她的東西,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自然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也讓她們長長眼。
說是瞧瞧,說到底還是那顆虛榮心在作祟。
蓉淳走到門口,推開門,神情一頓,看到一屋子的人圍着拾錦和素織兩個丫鬟,就連大夫人身邊的紫竹和若秋居然也在。瞧着這般場景,她心中不由納悶,今日是什麼日子,人都湊齊了。
既然來了,又豈有關門回去的道理,蓉淳高昂着頭進了屋。衆人見她過來,臉上的笑意漸漸斂了去,未免場面尷尬了,其中臉尖一點的丫鬟見狀,迎了上去,陪笑道:“蓉淳姑娘,你來了。”
居然是一個四等的丫鬟過來招呼她,蓉淳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的問道:“這麼晚了,你們都聚在這裡做什麼?”
臉尖的丫鬟忙恭敬的回說:“是這樣的,少夫人這次回來,給我們帶了些點心,這不讓拾錦和素織兩位姑娘送來給我們嚐嚐鮮。”說完,想起什麼來,又補充道,“正要過去叫你呢,誰知這般巧了,姑娘已經來了。”
蓉淳聞言臉色微沉,話是這麼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是她推門進來,只怕還不打算讓她知道吧。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可不能落了下風,氣勢上總得壓一壓她們,她嘴角揚了揚,擡起眼皮道:“奧,是嗎?我瞧瞧都是些什麼樣的點心。”
說話間,步子已緩緩向中間走去,別的丫鬟見了都自覺的給她讓了一條道。
蓉淳看到面前一道道極爲精緻的點心,眸光一亮,看着都讓人想要吃上一口的衝動。這些點心裡,就說那個芙蓉玉糕,她有幸吃過一次,爽口鬆軟,至今回味無窮,還有一些點心,她見都未曾見過。這少夫人可真夠有心的。
大家好好的在這裡愉快的吃東西,素織沒想到她竟然也來了,一想起上次她冤枉自己的事,素織氣得把頭別過去,不想理會這種人。倒是拾錦,雖也不大喜歡蓉淳,想着畢竟是小姐吩咐給大家送吃的,既然人家不請自來了,若是獨獨落了她,難免落下話柄。考慮到小姐,拾錦將點心往蓉淳面前挪了挪,面帶着笑說:“不如蓉淳姑娘也嚐嚐,看看是否合你的口味。”
“姑娘,少夫人送來的這些點心可好吃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就在大家以爲蓉淳會吃這些點心的時候,蓉淳卻鄙視了一眼,不屑的說道:“我當是什麼好吃的點心呢,看着也不過如此,很普通而已,我在二夫人那裡吃的點心可比這些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不吃也罷。”
說得好像姚氏那裡的東西是最好的。
這樣說也無非是爲了擡高她的身價,意在說自己與她們這些人還是有區別的,她吃的用的,豈是她們這些人能比的。
拾錦本是爲了小姐才這麼做,既然人家看不上這些東西,不吃也好,她只當未聽見似的,收回了點心。素織卻氣得牙癢癢,剛要開口,一旁的紫竹似乎察覺到了,先她一步出聲道:“蓉淳,這些點心你當真都吃過嗎?”她隨手拿起面前的一塊狀似梅花的點心,“這塊糕點名叫梅花香酥,方纔聽拾錦姑娘說這是蘇家糕點師傅的拿手絕活,少夫人念及咱們這些奴婢,才特意帶了些過來,我在顧家多年,都未曾吃過,你又是如何吃得?”
紫竹知道蓉淳喜歡在人前炫耀自己,好顯得她比別人高人一等,沒想到今日這話說得這般過分,她實在聽不下去。少夫人的一片好心,豈讓她在這裡詆譭。
紫竹這番話,令大家對蓉淳的剛纔說的話產生了懷疑,看她的目光一時間變得有些異樣。
此時,蓉淳臉色十分難看,她沒料到開口反駁自己的人是紫竹,她是大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平日裡大夫人交代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出面的,連顧家的管家在紫竹面前,都得禮讓三分。要換做別人,這樣拆自己的臺,讓她下不了臺面,早就狠狠教訓對方了,偏偏這人是紫竹。
她和紫竹,都是府裡的一等大丫鬟,但人家畢竟是大夫人身邊的人,不管怎麼樣,眼下,她還沒鬧到要與之撕破臉的地步,所以她只能忍着這口怒氣,但是在衆人面前落了面子,她可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的。
她嘴硬道:“紫竹姑娘你說這話莫非是在懷疑我了,二夫人一向最信任我,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想着我,不過是區區一些點心罷了,二夫人難道在意不成。你們瞧,這是什麼?”說着她將手裡的那對珍珠耳環在衆人面前亮了出來。
那對珍珠耳環白璧無瑕,晶瑩透亮,看得衆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蓉淳頗有些得意的說:“這對珍珠耳環便是二夫人方纔賞賜之物,如果這不是看重,又怎麼會把她的首飾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