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他這種地位上的人,其他別的什麼都是虛的,就只有自己的命纔是真的。
畢竟別的沒了,都還能再找補回來,唯獨如果連自己的命都沒有了,那纔是得不償失白費半生功夫。
黎歌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到,顧雲深是不是也這樣想的呢?
如果沒有當年的意外的話,顧雲深也是天之驕子,也是天才。
顧雲深如果沒有病重的話,如今的作爲未必就能比蕭瑟差到哪裡去,他出身尊貴,天資卓著,如今之所以會這樣,無非也就是遭人算計罷了。
蕭瑟看着黎歌抿着脣似乎是在出神,不由得稍稍揚了揚眉,說道:“黎小姐在想什麼?”
黎歌是個什麼樣的人,認識了這麼久,蕭瑟還算是比較清楚的。
這位傳說中的鬼醫性情冷漠,做事只看利益,從來都不看交情,不管是做任何事,都全憑着一種冷靜到了極致的態度。
蕭瑟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會有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能夠讓黎歌在別人面前這樣放鬆警惕的出神。
聽到蕭瑟的話,黎歌卻並不像往常那樣冷漠,稍稍的猶豫了一下之後,皺眉說道:“我想救一個人……”
想救一個人?
蕭瑟一時之間對這件事有些難以理解,但卻依然還是說道:“以黎小姐的醫術,若是有想要救的人,那救便是了。”
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值得黎歌爲難的麼?
但是黎歌卻緩緩的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解釋太多,只是隨意的說了一句,“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只可惜,她想救的這個人,她並沒有能力去救。
以前墨聆經常對她說一句話,事件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那時候黎歌對於這句話還頗有一些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看來,墨聆說的似乎一點錯都沒有。
與此同時,寧城,顧雲深的莊園裡。
成良低着頭走進顧雲深的房間,隨後纔開口對顧雲深說道:“少爺,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最近戰區的蕭瑟人在黃海,夫人應該是爲了蕭瑟而去的黃海。”
當初鬼醫之所以揚名世界,就是因爲搶救蕭瑟的那一場手術。
據說當時蕭瑟身中二十七槍,命在旦夕,幾乎所有的醫生都放棄了搶救,但就是鬼醫忽然出現,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手術,生生的把蕭瑟從鬼門關拉了過來。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黎歌這次去黃海,恐怕爲的就是蕭瑟。
“原來是這樣啊……”顧雲深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卻依舊還是在低頭看着手機。
成良看着顧雲深對於這件事似乎並不是十分關心的樣子,於是便小心翼翼的去看了一眼顧雲深的手機屏幕。
只見顧雲深的手機屏幕上,正是一個遊戲比賽的直播畫面,下面帶着進度條,應該是轉播的,顧雲深的手指偶爾會在進度條上滑動一下,一直到畫面出現了一個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少女才停下來,認真的看着。
成良:“……”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剛剛畫面上的人就是黎歌吧?
他家這位夫人這幾天沒在家,是出去打遊戲去了?
不是因爲蕭瑟?
成良不太懂這些,但是卻知道,黎歌似乎真的網癮挺重的,除了打遊戲和吃糖之外,幾乎是沒有什麼愛好。
但是看着顧雲深這幅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成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少爺!”
“嗯?”顧雲深這才擡頭看向成良。
“……”成良半晌無語,不過卻也不敢反駁顧雲深什麼,只是無奈的說道:“少爺,我剛剛說,戰區那位大佬,現在在黃海呢!夫人的身份是鬼醫,這次去黃海應該就是爲了蕭瑟去的,蕭瑟和夫人應該是有一些交情的。”
這句話說完之後,顧雲深卻沒有一絲反應,只是目光專注的看着手機屏幕。
成良:“……”
過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顧雲深的遊戲轉播看完了,然後才擡起頭來,看向成良說道:“戰區現在安穩了?”
“沒……怎麼可能?!”像是想到了什麼,成良撇了撇嘴說道:“現在灰鐵三角洲正亂着呢,四大研究院各自爲政,就差直接推翻墨家了,戰區這些年有不少勢力都是和灰鐵三角洲合作的,少爺……您還記得前幾年戰區入的那批磁波槍嗎?就是從灰鐵三角洲出去的,這回墨家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亂子,底下的那些 家族都想着要分一杯羹,戰區的那些勢力見有便宜可佔,當然就像是蒼蠅見了臭雞蛋一樣的一窩蜂過去了,倒是蕭瑟 ……置身事外……”
話音一落,顧雲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手下的手機背殼,發出了有些沉悶的響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顧雲深才重新開口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去管好 咱們的人,少湊熱鬧。”
成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說道:“少爺,您這段時間不關心這些事,所以不知道,灰鐵三角洲恐怕是真的要出事,墨家家主據說是活不了多久了,今年年初的時候,墨家的那位繼承人叛出灰鐵三角洲,至今杳無音訊,等到那位墨家家主一死,灰鐵三角洲還不知道是誰說了算……”
“那也不去湊這個熱鬧、”
還不等成良的話說完,顧雲深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成良還是有些不理解顧雲深的意思,於是便開口問道:“爲什麼?”
“你當蕭瑟是傻子?”顧雲深輕嗤了一聲,說道:“蕭瑟這個人,少年起家,戰區童子軍出身,十歲就能拿槍殺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用命拼來的,你覺得蕭瑟不摻和灰鐵三角洲的事,是因爲害怕?”
沒有人能拒絕憑空到手的好處。
而蕭瑟這個人,從很多年前就和灰鐵三角洲有牽扯了。
顧雲深甚至都不需要去細想,他之所以不去摻和灰鐵三角洲的亂子,必然是蕭瑟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如果真的去湊這個熱鬧的話,多半吃不了兜着走。
就這樣的局,也就是算計那些沒腦子的蠢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