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並沒有將話題深入下去。雙方的確都是神明的信徒,有着天然的信任基礎,但——畢竟雙方的身份有些尷尬,暫時還無法做到充分信任。
不過露娜似乎並沒有什麼心機,能夠見到夥伴,讓她有點兒放飛自我,興致勃勃的說道:“愛麗絲大人,神明告訴我,你們是他最優秀的三個信徒,掌握了他的智慧。真的讓我十分的好奇啊。”
愛麗絲抿嘴微笑,優雅的端起酒杯:“露娜,慢慢來。耐心是一種高貴的品質,時間會增進我們互相的瞭解。來,乾杯。”
琳達仍舊只是微笑,內向的她能夠和愛麗絲暢談,但在露娜面前,明顯帶着生疏感。而艾琳娜表現的要緊張的多,小手一直在桌子上扣着大腿。
天哪,這是宴會。
艾琳娜渾身都有點兒不太自在,桌上的美食雖然很誘人,她卻一點也不敢動,還有刀叉,聽說左手拿還是右手拿很有講究的,要是拿錯了,肯定會被笑話的。
“乾杯。”露娜高高興興的舉起酒杯,眼睛卻不時的偷瞄着琳達。除了她奇特的長相之外,更多的是凱伊斯的對她那一戰的描述,疾風驟雨,狠辣凌厲,還有那誇張的長滿巖刺的拳頭。
“琳達小姐,艾琳娜小姐,我們一起。”
琳達文文靜靜的端起酒杯,而滿腦子胡思亂想的艾琳娜,似乎靈魂出竅,還在琢磨着刀子和叉子究竟應該怎麼拿。
“艾琳娜?”愛麗絲奇怪的看着發呆的艾琳娜:“你怎麼了?”
坐在艾琳娜旁邊的琳達,輕輕的用胳膊碰了碰艾琳娜。艾琳娜渾身一緊,眼裡滿是慌亂的反應過來:“啊?怎麼了?”
“乾杯!”露娜甜甜一笑。
“哦……哦。”艾琳娜的手心裡都出汗,伸手就去拿酒杯,但因爲過度緊張,一下子就把餐盤給打翻,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艾琳娜的臉上噌的一下就變的漲紅,渾身都像火燒一般,更加的慌張了,從椅子上出溜下去,手忙腳亂的收拾着:“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艾琳娜。”愛麗絲向錯愕的露娜,擠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她可能是太緊張了。”
“唔……”露娜眨眨眼,打趣道:“我看起來還沒那麼可怕吧?”
撿起餐盤,重新坐到椅子上的艾琳娜,有些羞愧的垂下頭去,不敢去看別人的目光,不安的搓着衣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艾琳娜。”琳達有些理解她的緊張,拍拍她的肩膀,溫聲勸慰:“放鬆一些就好,我們都是朋友啊。朋友是不會取笑朋友的。”
艾琳娜都快哭出來了:“我真是個笨蛋。”
“琳達,你和艾琳娜換換位置。”愛麗絲並沒有因爲她慌張的舉措而責怪她:“讓艾琳娜坐在我的身邊吧。”
換好位置之後,愛麗絲在桌下握住艾琳娜的小手:“艾琳娜,我小時候第一次參加宴會,也緊張的打翻了酒杯,灑了一身。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這裡的人,都是神明寵愛的孩子,我們是好朋友。”
“愛麗絲,對不起。”艾琳娜望着愛麗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我笨手笨腳的,給你丟臉了。”
“別這樣說。”愛麗絲端正神色:“所謂的貴族禮儀,可不是生來就會的。我只是比較幸運一些,從小的時候就有人教過我。但你不一樣啊,放鬆下來,做你想做的,吃你想吃的,沒人會笑話你。”
露娜對於她們之間的身份還有些不大瞭解,不過從愛麗絲的話語裡,她感受到了一種溫暖,朋友之間的真情實意,讓她有些觸動。
“艾琳娜小姐。”露娜親手把酒杯端起來,遞到艾琳娜的面前:“如愛麗絲大人所言,貴族禮儀什麼的,都是一點一滴學會的。不過嘛,我一向都不太在乎貴族禮儀的,我從小就跟着男孩子活泥巴呢,別人都笑話我是粗魯的小豬。但,我不在乎,自己覺得開心,纔是最重要的。”
露娜的眼神真摯,俏皮的微笑着:“以後你會了解我的。哈哈,我可是個沒心沒肺的搗蛋鬼呢。”
琳達的睫毛擡了擡,忽然覺得露娜似乎也有些可愛,是那種純真小孩子一樣的笑容,讓人生不出防備之心。
“艾琳娜。”在場四人,琳達的年紀最大,拿出大姐姐的架勢來,溫柔的替她撩起鬢角的頭髮來:“因爲我的模樣,我經歷過很多的嘲笑,你想象不到的惡言惡語。但後來我明白了,那些嘲笑你的人,心裡都是黑暗的,髒污的。只有那些能夠接納你的缺點的人,纔是關心你的人。”
經過三個人的開導,艾琳娜終於放鬆了一些,伸出仍有些發抖的手從露娜的手中接過酒杯,另一隻手擦了擦眼角:“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這就對了,艾琳娜。”愛麗絲高高的舉起酒杯來:“敬偉大的神明,敬我們的友誼,乾杯。”
“乾杯!”
四個酒杯碰在一起,艾琳娜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就喝了個乾乾淨淨,等她擡起頭來時,才發現愛麗絲和露娜只是抿了一抿,頓時更加尷尬了。
不過琳達卻微微一笑,和她一樣喝了個乾乾淨淨。愛麗絲會意過來,也微微笑着喝了個乾淨。
“呃……”露娜撓撓腦袋,看着她們三個人,似乎有點兒明白,也一口喝乾,還調皮的吐吐舌頭:“真好喝,再來一杯。咦?這是什麼?”
的確很好喝,因爲考慮到幾個人的年紀,要是真的葡萄酒可能一會兒就喝醉了。所以,用的是愛麗絲親自挑選品嚐過的梨汁。
這一壺是經過她改進的,因爲她發現,加熱處理過的梨汁如果立即封閉的話,經過一段時間,味道和口感都會變的很差,甚至帶着餿味兒。但要是經過冷卻後,再進行封閉,口感纔會保持清甜爽口。
不過貴族出身的露娜基本沒有生吃過梨子,有點兒嘗不出來是什麼。但口感甜甜的,十分好喝。
“這就是神明的智慧。”愛麗絲微笑着爲她添了一杯:“進過榨取的梨汁,我和琳達共同的作品。”
“梨子的汁液嗎?這麼好喝?”露娜神色驚奇:“我只是吃過燉過和烤過的梨子。我媽媽說,生吃梨子會生病的。”
“放心吧,露娜。”愛麗絲笑着解釋:“這就是神明的偉大之處,隱藏在自然界的秘密。”
她並沒說出來,這神奇的梨汁還能祛除海神的詛咒。
“真的嗎?”作爲自然力量的掌控者,露娜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可以詳細的說說嗎?我想要了解自然的知識。”
“當然可以。”愛麗絲點點頭:“這些梨子都是從胡雷克森林採摘的野山梨。不過很可惜,基本都被摘完了,要不然可以親自爲你展示一下榨取的過程。”
爲了治療梅森船長的幾位水手,琳達把森林裡都趟了一遍,野果野菜基本都用完了。也就是說,到了寒冷的冬季,假如真的有人得了海神的詛咒,也愛莫能助了。
露娜心中一動:“還有山梨的種子嗎?或許,我可以先展示一下神明賦予我的自然力量,就像這朵鬱金香一樣。”
愛麗絲、琳達都看過來,她們一直忍着沒問這神奇的鬱金香是怎麼來的,但心裡同樣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