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口號聲,整齊的腳步聲,在操場上回蕩着。穿戴整齊,洗漱完畢的愛麗絲和露娜,並肩走出石屋,享受着和煦的陽光。
“又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早晨。”露娜伸着懶腰,望着那列隊奔跑的戰士們:“這裡彷彿是一個新的世界,你所看見的,所聽見的,都超乎人的想象。”
“是啊。”愛麗絲白皙的臉頰上,綻放着幸福的神光:“走出城堡,走出黑石領,我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如此的奇妙,如此的精彩。”
“真想一直待在這裡啊。哈~”露娜抹了抹鼻子,一股香味兒從空氣中傳來,勾起了她的食慾。
循着氣味兒望過去,一鍋燉肉正在冒着熱氣,不遠處的菜園裡,秦頌的身影穿梭其中,似乎正在採摘着什麼。
“早上好,秦!需要幫忙嗎?”她們兩個像是歡快的喜鵲般,來到秦頌的面前,臉上都掛着溫潤的微笑。
看着這兩個陽光可愛的女孩,那溫暖笑臉,秦頌帶着一種奇妙的滿足感,輕輕點頭:“想要親手製作一份不一樣的早餐嗎?”
“當然!”
作爲吃貨帝國的傳人,秦頌對於吃飯有着難以描述的家鄉情懷,雖然廚藝不算太好,但在這個世界,他絕對是個頂級的廚子了。
昨天製作麪條時,留下一塊老面,蓋着溼布經過一夜的自然發酵,成爲天然的酵母。在秦頌的指導下,愛麗絲和露娜開始了廚藝第一課——和麪。
嗯,這是爲了將來考慮,秦頌總不能每次都親手做飯,培養兩個美麗可愛的小廚娘,是當務之急。
麪糰在她們的手裡不斷的變幻着形狀,能夠親手製作奇妙的美食,給她們帶來充足的樂趣。
“愛麗絲,你瞧,像不像大蟲子?”
“哇哈哈,我捏了個兔子。”
“露娜,你的面掉了……”
經過一番努力,和好的麪糰揪成小麪糰,再擀成巴掌大小的麪餅,整齊的碼放在燒熱的鐵板上。
不一會兒功夫,兩面焦黃的燒餅新鮮出爐。另一邊的秦頌,從鍋裡淘出來燉肉,用菜刀切碎,加上採摘的野山椒絲,拌在一起。
然後把燒餅切開,加上燉肉山椒餡兒,再灌上濃郁的肉湯,異界版的肉夾饃,橫空出世。
一口咬上充裕着肉汁香味兒的肉夾饃,露娜鼓着腮幫子,感動的眼淚都快出來,她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簡直把麪包秒殺的體無完膚。突然感覺,她的前半生,全都白活了。
愛麗絲也是同樣的感受,她從來都沒想過,僅僅只是小麥粉,就能做出這麼可口的美食,這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或許,這就是知識的魅力!
這種感覺,讓她很陶醉,驀然間發現,世界遠不是她所看到,所認爲的那樣簡單,每一種東西,都飽含着奇妙的知識和用處。
而這一切,都是秦頌所帶給她的。
享用完別緻的早餐,秦頌向她們兩個宣佈了一個決定——去黑石領做客。由於峽谷的物資實在有限,而一線天的限制,也給物資的輸送帶來巨大的困難,主動出擊纔是最好的選擇。
……
一支商隊穿行在黑石峽谷中,來自深水城的石匠羅伯斯,擠在馬車狹窄的車廂裡,呼吸着污濁的空氣,心情很是糟糕。
作爲一名工會裡的石匠,羅伯斯憑藉着精湛的手藝,本可以在深水城活的好好的,他可從來都沒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到貧窮荒涼的邊陲。
甚至在半路上,他就爲了自己簽下那紙契約而後悔萬分。
“嘿,羅伯斯。爲什麼哭喪着一張臉?”擠在他身邊的,是個有着棕色絡腮鬍的鐵匠馬布裡,他曾是個鐵匠的學徒,可還沒完全學會鍛造,師傅就死於一場急病,而他只能憑藉着半吊子的手藝,打造一些農具,養家餬口。
不過他的老婆實在太能生了,連續四個兒子的出生,讓他的生活變得十分艱難。所以在深水城看到招募鐵匠的告示,以及上面不菲的報酬後,就迅速做出了決定。
兩倍於深水城工匠的金幣啊!
“沒什麼。”羅伯斯神色悵然的擺擺手,他和窮困潦倒的馬布裡不同,在深水城的公會裡,他曾經頗受尊敬,參與建造過許多知名的建築,連多靈大教堂的擴建,都是他親自參與設計的圖紙。
但就在兩年前,他的生活徹底被顛覆了,先是喪偶,接着是女兒發瘋。一連串的打擊,讓他的精神飽受折磨,導致在一次修葺伯爵府的工程中,犯了大錯,釀成事故,從此之後,聲名急轉直下。
而他發瘋的女兒,也惹出了大禍,在大街上把一位路人,半張臉都咬的稀爛。高額的賠償,幾乎讓他傾家蕩產。
走投無路的羅伯斯,只能向生活妥協。
在他的背後,蜷縮着個瘦小的身影,蓋着毛毯正在熟睡。羅伯斯的眼裡帶着苦澀,輕輕的摸着女兒的額頭。
維羅妮卡,快好起來吧!
你是爸爸活着的唯一希望了。
羅伯斯的記憶回到了兩年前,文靜漂亮的維羅妮卡,曾是他的驕傲,她的記憶力和觀察力令人讚歎。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維羅妮卡看過一遍,就能精準的親手復刻出來。
羅伯斯曾親眼見證,維羅妮卡用簡陋的鑿子,將一塊石頭,完美的雕刻出妻子的模樣,連皺紋都一模一樣,精確無比。
在同事和鄰居的口中,維羅妮卡就是個活生生的天才!
多少次,在和煦的陽光下,文靜的維羅妮卡坐在小院中,腳下是她養的白貓,拿着筆刷,在畫板上勾勒着美妙的圖案,她的笑容恬靜,沉迷其中,動作優雅像是壁畫中的女神。
可是,這一切,在一個深夜徹底的毀滅了。從噩夢中驚醒的維羅妮卡,捧着腦袋尖叫和哭嚎着,變的瘋瘋癲癲,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從那以後,維羅妮卡就徹底的瘋掉了,安靜的時候會呆呆的發笑,流着口水,滿嘴胡言亂語,生氣的時候像野獸一樣撕咬別人。
當羅伯斯帶着女兒去教堂求助的時候,那些高貴的牧師們,當衆宣佈維羅妮卡被魔鬼附體,必須進行驅魔。
重金購買的聖水和聖靈十字,以及用不菲酬勞請來的牧師,都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維羅妮卡的病情反而越來越重。
發展到最後,羅伯斯只能含着眼淚用繩子把維羅妮卡給捆起來。
魔鬼附身?
不可能的!
我的女兒是個天才,聖靈牧師全是放屁!
因爲他們胡亂的,毫無根據的宣判,所有人都對維羅妮卡恨之入骨,認爲她會帶來厄難,甚至有人提議把維羅妮卡處以火刑,以絕後患。
教會似乎動心了,羅伯斯不得不帶上女兒,選擇逃跑。
該死的聖靈,我女兒只是生病了!
你們沒有資格從我的身邊奪走她!
“提供伙食和住所,每個月六枚金幣。”旁邊的馬布裡笑眯眯的摸着絡腮鬍子,他的老婆孩子不僅能吃飽飯,一年還能積攢不少的金幣。只要在黑石領熬上兩年,他就能返回深水城,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鐵匠鋪。
“祈禱這個窮地方,最後能拿出金幣吧。”心情鬱悶的羅伯斯毫不客氣的潑着冷水,他從內心裡對邊陲就沒什麼好感。
在他的認知中,生活在邊陲的都是野蠻且無知的傢伙,包括貴族在內。
這裡難道會有什麼大工程?
簡直是開玩笑。
羅伯斯的唯一目的,就是帶着女兒遠離聖靈教會,至於其他的,只要混混日子就行,或許過幾年,維羅妮卡康復了,他就會回到真正的都市。
一個技藝精湛的石匠,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溫柔的用手摸着女兒的臉頰,只有在熟睡的時候,才能在她消瘦的臉上,找到往昔的光彩。
快好起來吧,維羅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