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久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慌亂,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心中已經有了考量,可即便是如此,我還是決定一定要看見慕子彥成親。如果他真的和慕琉月拜天地完成了這結婚的禮儀,那即便是他真的是爲了我,這件事情也會成爲我們倆直接的鴻溝。
“好,我知道了。”我冷靜地說。
久大概是誤以爲我想通了,伸手就要來拉我,而不等我揮開她的手,莫臻卻先我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我勸久公主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再過半刻暗主一旦出現在這附近,你到時候想離開可就難了。”
久嗤笑一聲:“笑話,我要是離開還需要我爹批准嗎?”
莫臻微微笑着:“眼下陰間局勢不明,而暗主與其深獄海淵從來不會參與這些事情,我猜暗主只會將你帶回去軟禁起來,自然不會傷害你。可是到那個時候,你想想金皓……”
久目光頓時一變:“你認識他?”
莫臻笑而不語。
久不知道,可是我卻知道,當初溫金皓和莫臻的感情可是好得很,甚至溫金皓對莫臻甚至有些敬畏之情。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是我知道肯定錯不了。當然,我也沒有告訴久的打算,只是轉身將視線投向小巷之外,外面熱鬧的場面和小巷中蕭條的畫面對比鮮明。
“久,我不管你們到底在預謀什麼,今天我必須進去,也必須看着,如果慕子彥當真揹着我和別的女人拜堂成親……”說到這,我突然說不出話來,只感覺心頭一顫。
我下意識擡頭朝着面前望去,可是卻被數不盡的鬼影遮擋,唯有一抹紅影晃過眼角。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分明是阿彥才能夠給我的……他果然在這裡!
“月兒,你跟我回去,回去我一定跟你解釋……沒時間了,我爹快來了……”久的聲音變得越發地急促了。
我聽見她的話,卻當做沒有聽到一樣,擡腳朝着人山人海的府邸面前走去。
“林星月!”久氣極,口不擇言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我腳下的步子停住,側身轉頭朝着她看過去。
而久卻在喊出這個名字之後愣住了。
“慕琉月,林星月……”我喃喃地喊出這兩個名字,笑了笑:“可惜了,這兩個人都不是我……”
久咬着脣,看着我,一臉一臉複雜之色。
“又或許,我還有一個名字,藏青兒……”我看着她,“這個名字,你又是否知道?”
久怔怔地看着我。
眼角的餘光正好看見莫臻的眼眸在我說出“藏青兒”三個字的時候微微眯了起來,閃過一道暗芒。
我只當做沒看到,重新朝着那裡走去。我不知道是莫臻使了什麼手段,還是久當真估計她那個爹,總之沒有再出現攔住我。就算她出現了,也不見得攔得住我,莫臻是有心讓我看見慕子彥和別的女人成親的畫面,他不會因爲一個久而放棄這個計劃。
就在我要跟着賓客混進去的時候,莫臻卻突然拉住我。我掙脫不得,頓時擡頭朝着他怒目而視:“放手!”
“不是要觀禮嗎?”莫臻挑挑眉,“只有我能夠遮住你的氣息,否則你一旦踏入這扇門,他就能夠立刻感覺到你的氣息。”
“那又怎樣?”我咬牙,“放手!”
可莫臻卻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你難道不想看看慕子彥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我可聽說了,這一次的婚事可是慕子彥親自求取的,連楚江王都很不滿意呢。”
聽見他的話,我心中一陣刺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想要說什麼?”
“我只有一個目的。”莫臻看着我,目光深幽,“我要你親自斷了和慕子彥的念想!”
我冷笑一聲,又一次甩開未果,便放棄了:“就算斷了又如何,你真當我會投奔你的懷抱不成?莫臻,你少做夢了!”
莫臻面色微微一冷,忽而用力抓住我,不由分說就將我拉入他的懷裡,一隻手猶如鐵鏈一般攬着我的腰,警告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你要是不想你那兩個兒子有事,就老實點!”
“你!”我驀然瞪大了眼睛。
“我說過了,只要得到你,不管是慕雲書還是莫鑰,我都不需要。”莫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今天的事情,我要你好好看着,慕子彥‘結婚’!”
“結婚”兩個字,莫臻似乎加重了音。
至此,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下了禁制一樣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別說掙扎了,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看着莫臻遞出請帖,然後又被迫地跟着他走了進去,站在人羣之中。
很快,我又看見了莫凡,莫凡坐在貴賓席的位置,朝着莫臻看來,後者微微頷首,莫凡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這才收回視線。
這一場婚禮,全然是按照古代成親的方式辦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沒多久,我突然看見穿着一身火紅禮服的慕子彥出現在視線當中,剎那間,整個院子全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從來沒有見過慕子彥穿成如此模樣,天地間似乎只有他的身影,那俊美無雙的容顏配合着俾睨天下的非凡氣質,即便是臉色蒼白,目光冰冷陰寒,卻也是這世間最耀眼的存在。慕子彥本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可如今又再一次證明了我的觀點。
突然間,我感覺到腰上傳來掐痛,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你喜歡中式婚禮,我們就辦中式婚禮,你喜歡這大紅的嫁衣,我就親自設計給你讓你穿上,可好?”莫臻咬着我的耳朵輕聲呢喃,彷彿先前掐我的不是他。
我氣急敗壞,可是身子卻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心裡憤恨不已,誰要跟你辦婚禮,誰要穿你設計的衣服!
冷靜下來,我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做錯了。倒不是進入陰界看慕子彥結婚,而是我親自羊入虎口,把自己送到了莫臻的面前!莫臻這人向來吃人不吐骨頭,真落到了他手裡,到時候逃出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