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奧利集團上下的氣氛總是格外嚴肅,原本還有個Amos緩解氣氛,現在這個人卻變成了整個集團裡讓人最忌諱的存在。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原本就是外面撿回來的野孩子,要資質沒資質,要頭腦沒頭腦,憑什麼就能做少主了?”
“我也是,連爹媽都鬧不清是誰的小鬼就知道討好老主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最看不上這種人。”
“終於等到他垮臺的這一天了,我家俊熙有希望了!”
說完,四下突然變得寂靜無聲。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突然意識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有多麼不合適。
“哈哈,我的意思是,這位子歸了我們自己人總比讓Amos當了強……”
不過經過這樣一番對話,幾個人都對少主的位置打起了主意。
這幾個人都是奧利集團的大股東,老者一生無兒無女,收了這幾家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培養着,若不是中途殺出來一個Amos,這少主的位置必定從這幾家中選拔出來。
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是老主人。
“啊,您來了。”
幾個人紛紛站起,互相交換着神色。
“怎麼我一來就不說話了?說啊,繼續,我也跟着高興高興。”
自從蘇北這個人出現又失蹤,瑪嘉烈家族找上門來重傷了Amos,老者已經有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了。
眼前這幾個人在打什麼主意,他不是不知道,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輕易把權力交出去,不然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接下來是冗長的寂靜,沒有人敢率先開口,老主人最討厭別人撒謊騙他,但是剛纔的話是絕對不能擺在檯面上說的,不然就等着被重罰吧。
“沒,沒什麼……您的身體好點了嗎?要不要讓廚房燉點……”
“主人!主人!不好了!”傭人急急忙忙跑來,看來是路上摔了好幾次,已經是鼻青臉腫的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知道老主人身體不好嗎!”
“是啊 ,能有什麼急事,慢慢說。”
幾個人不滿的開口教訓道。
只是那傭人的臉色煞白,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少主,少,少主……他,他……”
“什麼少主!現在哪裡有少主!”老者生氣的拍桌子喊道。
可是來人似乎已經聽不見老者在說什麼一樣,只是重複的喊道,“少主他留下一條腿,走了……”
房間內的被褥幾乎已經被血染紅了,牀上只有帶着一個窟窿的左腿,看樣子是從大腿根部割斷的,幾個股東都捂住口鼻,還有人直接去外面吐了。
“這是怎麼回事?”老者皺着眉頭問道。
“回,回主人,我,我是來打掃房間的時候,看到門開着,我以爲少主不在房間就進來了,打掃完外面,想進內間,卻聽到一聲慘叫,接下來就看到血流出來了,我當時嚇壞了,沒敢進去,就去喊人了。”
自從瑪嘉烈家族上門過後,Amos把自己關在屋裡幾天幾夜沒有出來過一步,沒想到最後會做這個決定,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老主人,這邊還有一封信。”一個膽大的人從牀頭拿過一張紙遞給老者。
“主人,我去找蘇北了,哪怕是拖着這個殘破的身子,我也要找到蘇北,向您證明我的清白,這條腿就是我的決心,希望您保重身體,珍重。”
身後的幾個人看完這封血書,一個人不滿的嘖嘖了嘴,“搞什麼,弄得集團上下人心惶惶的,這個蘇北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主人的一記眼刀刮過,那人趕忙閉上了嘴巴。
“行了,都散了吧,我累了。”老主人把血書攥在手裡,率先走出了房間。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相繼散去,這個房間一時半會是沒人敢進來了。
夜深人靜的時刻,老主人倚在牀頭想到這些年看着Amos長大的種種,往事歷歷在目,怎麼就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都是因爲那個叫蘇北的人,但是老者總是忘不了那人手上鮮明的牙勾,那分明就是血統的標誌,旁的人要是平白無故有人來認親還送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集團怕是要笑彎了腰,怎麼就這個蘇北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恨自己這麼多年你沒有盡到親人的責任呢?
想到這裡老者還是有些欣喜的。
“來人。”
“是,您吩咐。”
“派人出去把Amos找回來,告訴他,之前的事情我不生氣了,別在外面丟人現眼了,另外……”
老者停頓了許久,久到來人都以爲他已經睡過去了。
“派出集團所有可用力量,幫我找一個叫蘇北的人。”
“是。”
或許是因爲許久曬不到陽光,蘇北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在來人送飯的時候不滿的抗議道,“養只狗還得帶出去遛彎呢,我快在這裡憋死了,就不能讓我看看太陽嗎?”
當然,蘇北的話並沒有被轉述給鳶尾,她現在每天忙得不得了,彷彿打開了新的世界的大門,每天都在武場有很多收穫,漸漸地也覺得這個冷麪師父,其實對自己還是很關心的。
“師父,我想學你那天用的那一招!”鳶尾高興的說道。
“哪一招?”督則緊了緊面紗說道。
鳶尾看着他的動作,好奇的問道,“您怎麼總戴面紗啊?怕自己長得太驚人了嗎?”
本來是一句調侃的話,沒想到,身邊的師父卻低下頭去,表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師父?師父?”鳶尾並沒有察覺到師父的異樣,“您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聽了,你說的是哪一招?”督則整理好情緒回答道。
“就是在奧利集團!您打Amos那一招!”鳶尾激動的跳起來比劃着,“實在是太厲害了!這種火焰我只有在變戲法的時候看到過,人真的能修煉成這種法術嗎?簡直太神奇了!”
鳶尾非常佩服的這種法術就是瑪嘉烈家族的禁術——灼之術。
修煉的人不僅會被反噬到自己身體上,而且終身無法擺脫這種反噬,並且會隨着年齡的增長,日漸加劇,直到反噬力量完全把自己摧毀爲止。
當初也是因爲鳶尾反覆交代,一定要個奧利集團一點厲害瞧瞧,在Amos對鳶尾出言不遜的時候,沒等鳶尾暗示自己,督則就忍不住出手了。
對於自己想要呵護的人,如果遇到危險,修煉灼之術的人是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爲的,還好錯在奧利集團,並沒有對兩家造成什麼特別惡劣的影響。
這也是修煉灼之術的第二大壞處,就是心魔對自己的控制非常嚴重,所以當年督則爲了宇涅殺了那麼多人,有時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大家都是在一個家族裡共同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人,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但是當那些人對宇涅潑髒水的時候,督則的手就已經在蠢蠢欲動了,殺人,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想法。
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之所以選擇去禁地內把自己封閉起來,一是讓宇涅安心培養孩子成爲新一代的掌權者,二也是讓自己去消化反噬力量,這中間的過程尤其痛苦,不是一般常人可以挺過來的。
靠着一股想要守護宇涅和孩子的信念,這十幾年督則也就熬了過來,好在期間沒有再使用過灼之術,身體也就稍好了一些。
那日在奧利集團收拾完Amos之後,督則在房間內咬着木頭煎熬了許久,反噬的力量真的隨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強了,督則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守護這母子倆多長時間。
“鳶尾,師父的話,你會聽嗎?”督則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
“啊?”鳶尾點了點頭,“當然了,師父,我最近表現的很好不是嗎?母親都誇獎我了!”
督則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囑咐道,“鳶尾,那你就聽我的,永遠,永永遠遠不要碰灼之術,好嗎?”
“爲什麼啊!”鳶尾不服氣的反問道,“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個女孩,就理所當然不如男孩厲害,隨便學點就可以了?”
雖然在家族內還沒有人敢當面跟鳶尾這麼說,但是大家的話裡話外,眼神動作,無不都在表示着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畢竟是個女孩,我們理解。
鳶尾最討厭別人這樣講,所以她什麼都努力做到最優秀。
“不是,”督則解釋道,“我知道鳶尾是最棒的,只是,灼之術給了你多少希望,就會毀滅你多少未來,這不是什麼好東西,答應我,除非有一天有人威脅到了你或者你母親的生命,不然不要碰它,好嗎?”
看着師父認真且痛心的樣子,鳶尾雖然內心還有疑惑與不甘,卻也是受了蠱惑一般跟着點了點頭。
“還有,”督則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你的父親與那個蘇北,的確有解不開的關係,這是命數,只不過那個蘇北似乎是幾年前受過什麼大傷,他的武學記憶和生活記憶似乎都停留在一個點上,需要被喚醒纔可以。”
鳶尾不解的歪着頭問道,“喚醒?怎麼喚醒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督則看着遠處準備過來的宇涅,迅速結束了對話,“只是你動作要快,你母親發現了就完了。”
鳶尾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是那個蘇北的態度確實讓人惱火,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