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北對地窖下面的環境有了擔憂之後,這所謂的籠中“金絲雀”的生活可就不好過了。
原本留在這裡跟那個叫鳶尾的小姑娘耗上一耗也無妨,畢竟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出去租住也要不少錢呢,更何況吃穿用度每一樣都是非常精緻,蘇北對這樣的生活還是比較滿意的。
最起碼在他找到想做的事情之前,這樣當一段時間的“寄生蟲”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眼下,一切變了韻味。
蘇北開始漸漸感覺到另一個人的痕跡越來越重,比如打開電視機,原本是自己喜歡的電影頻道,下次再打開卻總會變成什麼動畫或者音樂,自己喜歡用的沐浴露是木質香調的,下次去洗手間卻聞到裡面有柚子的香氣,另一瓶沐浴露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了。
偏偏這段時間,鳶尾都沒有再來,好像是遺忘了這裡一般。
“喂,”蘇北在接飯的時候對外面的人說道,“那個小姑娘怎麼不來這兒了?把我忘了?不是還要求我幫忙嗎?”
外面的人頓了一頓,但並沒有開口,而是轉身離開了,以蘇北的視角,只能看到那個人的鞋子,似乎是個男人,看走路的步伐,應該有些年紀了。
估計是個家裡的老傭人吧,跟他說估計也沒什麼用。
蘇北知道,得靠自己把那個人揪出來。
或許是因爲這裡的儲糧實在是太多了,不僅有每天按時送來的新鮮熱乎的各式飯菜,就單單是廚房櫃子裡和冰箱裡那些東西就夠他吃上三個月的。
正因爲如此,蘇北對於每天少了什麼也並不在意,現在不一樣了,最起碼,先要知道另一個人是男是女,觀察食量就是非常能解開這個疑惑的方法。
“哎呀,我這個人,最受不了一切亂糟糟的,”蘇北打開三開門的冰箱,不住地搖頭嘆氣,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往冰箱外面搬東西。
冰淇淋,瓜果,速食便當,一樣一樣被有序的羅列在桌子上,冰箱被徹底掏空。
“啊,還有荔枝口味的,這個我喜歡,”蘇北裝模作樣的選了幾樣,然後又把這些東西按照一定的排列順序放回冰箱了。
接着是櫥櫃,裡面的來自****的各色零食點心,可讓蘇北好一通忙活。
蘇北畢竟是個古武者,而古武者對於食物的慾望往往不是那麼強烈,體內的一團真氣帶給他們的能量便足夠日常消耗,吃多了反而是負擔,蘇北一邊收拾着,一邊在心裡暗暗記着。
“麻薯有三十七盒,五盒芒果口味,十八盒抹茶口味,七盒椰子口味,七盒核桃口味……”對於記慣了秘籍心法口訣的蘇北來說,這不算什麼。
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總算統計完了。
外面的人送餐只有自己的一份,每次蘇北都吃的七七八八,另一個人的飯自然就是冰箱裡和櫥櫃裡的那些東西了。
在臥室細細品味着飯菜,蘇北隱約聽到客廳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並沒有起身去看,既然這麼久了那個人也沒有威脅到自己的存在,看來不是敵人。
或許也正因爲有了這種奇異的陪伴,兩個人都覺得很是有趣吧。
第二天,蘇北再去廚房的時候簡直傻了眼。
初步估計,少了六盒便當,七包乾脆面,五盒餅乾,兩桶冰淇淋,還有九包巧克力豆?
這,這是什麼食量啊?
僅僅是一頓晚飯就吃了這麼多?這如果是個男人也是那種彪形大漢吧?女人就更不可能了,二百斤的女人一頓飯也吃不下這麼多吧!
怪不得這裡的物品總是經常補,看來不是補給自己的,是怕那個人餓死吧?
有時候在客廳看電視的蘇北似乎也能感受到不遠的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也在緊緊盯着電視屏幕,但是卻似乎不滿蘇北看得頻道。
有一次蘇北故意換成了動畫頻道,裡面的小動物剛嘰嘰喳喳鬧起來,蘇北覺得身後不遠處的鼻息似乎特別重,但是這場你追我躲的遊戲要想玩下去,蘇北必須不能回頭。
於是這似乎成了一種莫名的約定。
每晚蘇北都會和那個人一起看電視,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漸漸地,蘇北吃飯時,也會提前撥出來一部分,放在另一個盤子裡,就擱置在廚房,嘴裡嘟囔着哎呀太多了我吃不了,實際上是希望另一個朋友可以補補維生素了,因爲蘇北真的在浴室看到了太多金色的毛髮,看來這哥們缺乏維生素,脫髮問題尤其嚴重啊。
在蘇北心裡,這是兩個大男人的友好同居生活,蘇北本就話不多,雖然有時候難免會覺得孤寂,但是看到廚房案臺上的飯沒了,似乎就覺得那個人在與自己對話了。
似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這天睡醒了午覺,蘇北伸了一個懶腰,聽到外面似乎有人在喊自己,驚喜的跑出門外,以爲是那位朋友想要與自己認識一下,沒想到竟然是鳶尾。
“是你啊……”蘇北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啊?”鳶尾對蘇北的表現有些疑惑,“不是我,還是誰啊?這麼快就忘了爲什麼被我困在這裡了嗎?”
自從上次在奧利集團重傷了Amos後全身而退,鳶尾就成了督則名副其實的小粉絲,每天天還不亮就去敲門恭候師父洗漱了,去武場的時間由每天兩個小時變成了每天五六個小時,甚至有時候會耽誤到公務。
看着如此勤奮好學的鳶尾,宇涅的心中喜憂參半,喜是因爲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督則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憂的是,看着鳶尾跟那個人如此親近,宇涅的心中總是怪怪的。
而想起鳶尾那個十幾年間從未露面的父親,宇涅的心裡更是恨的不行,該在女兒身邊陪她長大教她練武的人卻早就放棄了身爲父親的責任,真的是諷刺。
“小姐,最近那位變得有點奇怪……”老管家送完飯回來對鳶尾小聲說道。
而鳶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什麼啊……”
“已經給我說了三次加飯了,似乎食慾大增啊,不是在練什麼功,增強功力,想要逃出去吧?”老管家雖然不涉獵這些巫術派系,但是總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吃那麼多啊……
“想吃就吃唄,家裡又不差那點糧食。”鳶尾還在琢磨上午學的最後一個招數,對於老管家的話根本沒放在心裡。
“小姐,已經一個月了,就算奧利集團那邊已經不再追查咱們與那小子的關係了,您也不能一直就把他關在那裡啊,這不是個長久的法子啊,夫人那邊遲早會發現的!”看着癡迷於武學的鳶尾,老管家不由得感嘆,鳶尾真的很像她的父親啊。
“啊?哦,也是……”鳶尾的眼睛轉了轉,“好吧,那去看看吧,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都把他忘了。”
沒想到蘇北把自己忘的更快。
鳶尾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我說,怎麼吃得那麼多也不見長點肉啊?你們古武者消化能力如此驚人嗎?”
蘇北聳了聳肩,算是默認了。
“怎麼想起來這兒了?”這話問的可笑,一個被囚禁的人,問囚禁他的人怎麼想起來看望他,實在是可笑。
“你早點答應幫我找父親,我不就放你出去了嗎?爲什麼不做點好事?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隨便開口,要什麼有什麼。”鳶尾可不是在說大話,如果找到了父親,送給蘇北家族內部的所有產業又有何妨,只不過母親或許會宰了自己。
“我沒興趣,”蘇北翹起腿搭在沙發上,“老實講,這裡挺不錯的,在這裡養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鳶尾拿蘇北這種口氣最沒辦法,打不得,殺不得,還要有求於他,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窩囊的囚禁了。
看着蘇北無所謂的語氣,鳶尾突然轉了話題方向。
“對了,Amos還記得嗎?”鳶尾盯着蘇北的表情。
“怎麼了?你拿他可威脅不了我,他或許是現在最想要我的命的人了。”蘇北知道當一個人明白日子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平靜的時候會爆發出怎樣的能量,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不得不說,他毀了Amos的人生。
“不是哦……”鳶尾有些驕傲的拿出照片來給蘇北看,“我把他打殘了,怎麼樣?這個窟窿燒的標準吧?正圓哦!”
蘇北只瞥了一眼照片,便放回了原處。
“你們古武者不是最重情義的嗎?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是不是要回報我啊?”鳶尾眨着眼睛問道。
蘇北可不吃這一套,“我又沒讓你幫我,小小年紀怎麼喜歡如此血腥的東西。”
沒想到感恩沒得來,誇獎沒得來,反而落了一頓數落,鳶尾氣呼呼的跑走了,老管家只能跟在後面搖頭。
這個年輕人對於小姐來說是個**煩,當初真的不應該幫着小姐把他弄回來,現在可如何是好。
“吳叔!三天不準給他送飯!我倒要看一看,過幾天他是不是還這麼嘴硬!”鳶尾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畢竟出生至今,還沒有人敢跟她這樣講話。
“不識好歹的人!母親說的沒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鳶尾氣得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掃落在地,一旁的老管家低頭不語默默收拾好。
“小姐,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吳叔不好嗎?”老管家把甜點端上來,“您消消氣,那個蘇北,說實話,我覺得不是他不想幫,而是他根本不是古武者。”
“什麼?”鳶尾被這個猜想打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