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下午,古承此時已經精疲力盡,手臂痠痛無比,坐靠在一旁甩手緩解。阿蠻服下藥丸之後氣息恢復了許多,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恢復少許紅潤。
下午一直忙碌,古承心中也沒有閒着,阿蠻受傷應當也是施展禁術所致。畢竟他只有高階森林騎士的實力,施展靈魂秘術多少能影響一點野獸意志。
古承也曾見過他施法影響了一隻影刃豹,當時還誤會影刃豹是要傷害他。
想不到最後時刻,他竟然能竟然影響到了強大的邦加拉什,爲銅木大師施法贏得了時間。
再結合阿蠻當時雙手佔滿鮮血,眼中盡是血絲的形象,不難猜出他施展了某種暫時提高實力的秘術。
雖然後果很嚴重,但是古承不得不感嘆靈魂行者的強大。想想獸行者,甚至更高的天行者他們若是全力施爲,得有多少兇獸可以成爲他們的助力。
將阿蠻拖抱進開鑿的洞穴,古承撕下一片衣襟以水沾溼給他擦拭臉上身上血跡。整理胸前衣物之時一塊硬物硌手,古承從阿蠻皮甲一側伸手進去掏出來一看。
赫然是一塊佔有少許血跡的傳送符文石。
要啓動傳送符文石作用需要滿足兩個條件。其一,以血爲引沾染被傳送者的氣息;其二,需要用雙手握住或者口中含住,如此其中儲存之法力便可以被激發包裹被傳送者。
兩者缺一不可,若只是其他部位接觸便無法達到效果。因爲法師施法需要手挽決,口吟唱,口手是激發和接受元素之力的唯一兩個點。
只有接觸口手,傳送符文石中儲存之法力才能被吸收啓動效果。
看到這塊石頭,古承悲喜參半。喜的是至少銅木大師是給了阿蠻傳送符文石,並沒有有心坑害於他。悲的是阿蠻當時施展禁術拖住虎王幫加拉什的時候,心中知道自己將失去逃脫機會。
可是他還是做了,還是放棄了自己生存的機會爲大家爭取了希望。
他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大大咧咧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襟和氣魄。在人族眼中,巖族人向來是蠻橫無禮,邋遢腌臢的代表。
古承此時第一次對人族由來已久的思維產生了懷疑。
看着古承非常細心的照顧阿蠻,宋小花問出了一個許久便想問的一個問題,“他不過是個巖族小子,而且還是你的奴隸你怎麼會如此善待他?”
古承本就難受,聽到宋小花的問話不由得無名火起,“第一你別忘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是你口中的巖族小子救了大家的性命;第二,他不是我的奴隸是我的兄弟。”
說完之後便不再搭理對方,繼續整理阿蠻衣服。
宋小花被古承一頂,內心氣悶火氣也蹭蹭上長,她的脾氣火爆向來人所共知。“他救了大家是不錯,可是巖族多少年來殺的人族可不是你個毛頭小子能知曉的。他今天這點功勞無法彌補他整個種族欠下的債!”
古承一時無法辯駁,因爲兩個種族之間的相互仇視非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數千年來的積累。他無法過多評判戰爭,但是他內心有自己的準則。
“戰場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只知道現在雙方沒有交戰,而且阿蠻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族,相反還救了這麼多人。野獸尚知道報恩,何況我們是驕傲的人族,難道我們的驕傲是建立在以怨報德之上的嗎?這樣的話,這份驕傲一文不值。”古承內心激盪,出言也不含蓄。
古承一頓回嗆讓宋小花內心起伏不平,無奈身體虛弱無法跟古承持續爭辯,只能呼呼喘着粗氣。最後只能恨恨的留下一句“你如果見識過戰場的殘酷,便不會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聽到對方氣勢減弱,古也不再繼續糾纏。宋小花軍人出身對巖族的憎恨只會比普通人更加深重,有這樣的說法也屬正常。
而且古承也確實沒有經歷過戰場,對於巖族和人族之間的戰爭確實沒有發言權。他站的立場僅僅是他自己認爲一個正確的做人方式。
宋小花雖然口中言語激烈,但是內心還是對古承一席話產生了一絲認同。畢竟阿蠻剛剛捨命相救多人,而且還年少單純,自己或許有些過於執着了。
礙於面子宋小花即使心中認可,表面也不服輸。
整理好阿蠻,古承便退出來將虛弱的宋小花扶了進去。宋小花本來心懷氣悶,想賭氣不讓古承攙扶,但是苦於自己渾身無力只能“忍氣吞聲”由古承拉着躺下。
本來古承將阿蠻放在了最西側,宋小花進去之後睡在最東側,如此自己只能睡在兩人中間。見宋小花躺下之後古承便將阿蠻移動到中間,把西側位置留給了自己。
雖然宋小花高大粗壯,但人家畢竟是女人,古承心中還是有所忌諱。阿蠻是巖族男孩此時又昏睡不醒,自然不用有此擔憂。
雖然這個簡易洞穴有三米左右寬度,三人並排躺下仍顯寬敞,但是細心的古承還是儘量避免了尷尬。
宋小花見古承的舉動,內心不由得一笑,小破孩還有這樣的心思。
忙完一切,古承也躺了下來。三人頭朝外腳朝內的方式睡在石洞之中,可以看到天空漸漸明朗的繁星。
森林的晚間並不平靜,許多晝伏夜出的野獸們此時纔開始出來尋食狩獵。此起彼伏的嘯叫之聲不絕於耳,有好聽的,有難聽的,有的婉轉如歌,有的陰森似泣。
古承對這些聲音很熟悉,多年前便已經習以爲常。但是他此刻仍然無法入眠,因爲始終有一個疑惑困擾着他。
逃到此處之後一直在忙碌着開鑿洞穴,此時才能夠真正靜下心來仔細思考。
歷經險難逃出昇天自然值得高興,可是還有一個隱隱的危機讓古承始終無法放鬆警惕。天級異獸一直以來都是傳說中才能見到的強大存在,更不用說口吐人言的天級異獸。
可是今日那位虎王邦加拉什雖然已經將衆人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但是古承仍然覺得似乎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強大。
懸崖之前他們幾乎就要逃脫虎王的追擊了,只是最後時刻被虎王用一聲虎嘯震暈了獅鷲“花花”他們纔會直接墜落懸崖。
這便證明虎王的天賦應該是聲波攻擊類似的技能,而且效果非常顯著,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技能。
可是它爲什麼在最後時刻才用出來,而不是在開始的追擊過程中便使用?如此的話三人誰也無法逃脫。宋小花沒了獅鷲便只有面對虎王,而古承最終也會真氣耗盡而被追上。
當時的感受雖然有些頭暈腦脹,耳膜疼痛,但並沒有昏迷。而獅鷲在那一瞬間便失去了知覺,難道虎王的嘯身只對獸類有用?
剛作此想古承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如果虎王的天賦技能僅僅對獸類有效,那它這個天賦技能也太雞肋了一點。而且當時他們並不是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影響沒有獅鷲那麼快速嚴重而已。
如此一來便只有一種解釋,虎王有它不得以的苦衷。如果能夠自由施展,必然不用等到眼看他們要逃脫之時才使用。
結合古承採集火靈芝時看到的虎王景象,也能佐證他的推測。虎王躺在那個平臺上應該是在養傷,不然不會縱容人類肆意入侵它的領地。
受傷之後的虎王實力大減,纔會不敢隨意施展天賦技能。
虎王躺臥養傷的平臺四周有法力感應結界存在,生命體進入結界虎王便會感應到。而懸崖中部平臺上也有感應結界,但是這裡的結界與虎王並沒有關聯,靈芝被採集結界便消失。
而且虎王最終是因爲他的子嗣黑紋虎王死去之時血脈感應將其喚醒。
這也能證明虎王在此療傷並不是爲了守護靈芝。
不過有它在此也變相守護了靈芝,因爲有誰會隨意進入一頭天級異獸強者的區域呢?而且還有那麼幾頭強大的異獸和上千的普通獸羣。
古承他們也是因爲並不知道它的存在纔會誤打誤撞闖入了它的領地。
而且根據地圖上的標註,此處往東七十里之外才是一處天級異獸的領地,這裡原本是沒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地圖的真實性古承不懷疑,因爲那是出自公爵府的東西。虎王的實力也證明它不會是剛剛晉升天級,因而地圖沒有記載。
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它是從別處來到此處養傷。
而且也有可能就是往東七十里之外那隻天級異獸。
只是現在不能確定的是不知道它來此處有多長時間,又是什麼原因促使它來到此處。
思緒頗多,古承整理許久綜合各種表象得出最終結論。
虎王四周的結界應該是一位強者佈置,爲的是輔助它療傷。平臺上火靈芝周圍的結界也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目的自然是爲了守護火靈芝。
這位強者看到達到聖藥層次的火靈芝而並沒有採集,說明他雖然喜歡卻並不是非要不可。這便間接證明其實力非常強大。
風蛇原本就應該住在此處,並不是被強者驅使前去保護火靈芝。不然也不會等到古承採集得手之後纔出現了。
最終古承也無法推測出,虎王到底是被驅使到此處還是其他原因來到此處。
唯一的一種合理猜測就是,虎王知道此處有聖藥靈芝,所以身受重傷之後來此想要採集。可是因傷實力大減,無法攀上懸崖,便只能率領衆獸在崖下守護。
等它恢復部分實力便會前去採摘。
想通這些,古承心中又開始擔心。
一是擔心虎王畢竟是天級異獸,他們三人並未掉落到崖底應該逃不過它的眼睛。說不定還會驅動其他異獸前來攻擊。
誰也不敢肯定附近有沒有能夠攀巖的或者飛行類異獸存在。
二是擔心那位未知的強者,既然結界是他佈置的,火靈芝被採集他一定會有感應。
誰也不敢肯定他就一定對此毫不介意。
正在古承思考該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之時,宋小花喊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