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小樂現在真的要甦醒過來了嗎？”江曦兒握緊了方毅的手，緊張而欣喜地說。
方毅蹲在沙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鄭小樂，眼中現出激動，說：“不錯，應該很快就要醒了，我感覺到了她的精神波動，這是甦醒的前兆。”
就在衆人的注視下，片刻之後，鄭小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中沒有迷茫，而是有着洞悉一切的明悟，她自然而然地轉頭，看着蹲在身旁的方毅，伸手輕輕地撫摸後者帶着稚嫩的面龐，輕聲說：“小師弟，你真的變年輕了呢。”
方毅俯身下去，輕輕吻了一下鄭小樂的脣，溫柔微笑：“那你不會嫌棄我吧？”
鄭小樂微微搖頭，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這一次，你不會再走了吧？”
方毅抓住她的手，然後另一隻手牽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曦兒。
他這一牽住兩女的手，無論動作還是表情都是自然而然，令得惡念也是暗暗翹起大拇指。
鄭小樂和江曦兒臉色都是羞紅，對視一眼，又飛快地錯開，不過卻都沒有說什麼，任方毅將自己的手牽住，等同是默認了對方的地位。
“果然，還是後宮了。”惡念感慨地低聲喃喃。
莫問敵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感覺方毅做任何事情都帶了一股王霸之氣，彷彿理當如此，就連後宮也是一樣。
“小師弟，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還有泌姐姐，她現在怎麼樣了？”鄭小樂借話題化解曖昧尷尬。
“一言難盡，總之，我現在的身體想要真正回覆原來的樣子，和武道境界有關，境界不到，就一直是這樣了。不過我的肉身已經達到千變萬化，所以變化成原來的模樣也很容易。”
方毅說着，身形頓時發生變化，身形拔高，面容線條也變得剛硬起來，最終成爲九百多年前時的模樣，一層能量凝聚實質的衣袍籠罩在身上。
“至於劉泌……”
方毅輕嘆一聲，將過去數百年間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也是解釋清楚了劉泌現在的狀況。
“她受功體和功法的影響太深了，當初也是我計算失誤，沒想到冰千琉的族傳武學乃是走的太上忘情的武道，很可能是承襲上古九大強者中‘止’的武道，以情入道，有情化無情。”方毅感嘆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泌兒現在就是到了人心如天心，心中無仁的境界。不過，如果她再進一步，領悟天地無情亦有情的真諦，或許還能夠找回自我，不過卻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鄭浪突然說：“也未必，我看劉泌看似無情，其實面對小師弟你的時候，仍是有些許情緒波動，也許會促成她武道突破的誘因。”
方毅搖頭：“更大可能，卻是她會將我當成阻撓其武道進步的心魔，要將我斬殺。”
鄭小樂和江曦兒聞言，不禁啊了一聲，很難想象方毅和劉泌兵戎相向會是什麼情形。
“不用擔心，她不是我的對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方毅安慰說。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惡念插嘴說：“如果將她的武道境界徹底粉碎，然後廢去她的功體，也許能夠直接就恢復自我。”
方毅立刻搖頭否決：“這樣做，對於她的傷害太大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小樂，你之前修習《洗髓經》，到了什麼層次？”方毅轉而問鄭小樂。
鄭小樂回憶了一下，說：“我感覺自己好像成了電子，好像同時有許多個我同時在不同的地方。”
“是嗎？看來你也是進入了‘入微境’。”方毅微笑起來，說：“記住這種感覺，如果我沒有猜測，這可能是化身億萬的關鍵。”
化身億萬！
肉身有千變萬化，代表的是肉身修煉的極致，精神有化身億萬，代表的是精神修煉的極致。
古往今來，出現過的人皇強者中，達到這種層次的人也只是極少數。
精神層次的修煉比肉身層次的修煉更加飄渺艱難，就算是人皇強者也難尋門徑。
在場衆人都被震驚了，原來通過修煉《洗髓經》，就有可能達到化身億萬的境界？
“方毅，你果然是察覺了……難道你也已經？”惡念是相對平靜的一人，帶着驚喜地說。
“不錯，我已經到了化身億萬的境界。”
事實上，若非是將《洗髓經》修習至至高境界，接近極限地洞徹天地，他也不可能領悟空之法則，乃至成就造化之體。
不過，方毅雖然達到化身億萬的境界，但卻沒有什麼實際效果，因爲他只有一個精神粒子，根本分不出化身來。
“果然……”
惡念欣慰地點點頭，現如今的方毅，無論《易筋經》還是《洗髓經》，都已經修煉到和逆反時空之前的喬達摩同樣的層次，難分高下了。
“惡念，你將無禪放出來吧。”方毅看了尤勝雪一眼，說：“所謂因果循環，你當初重傷了無禪，可曾想到今曰？”
矛頭再度對準自己，尤勝雪的臉色一下白了些許，她知道方毅很可能又要抽她的生命本源了，心中怒極恨極，卻又無可奈何至極。
惡念頓時知道了方毅的打算，立刻從內世界中將無禪送了出來，身穿白色僧衣的清秀光頭和尚懸於空中，神態安詳，似在入定。不過在場之人幾乎都是修爲不凡，都一眼看出，無禪的生機極其虛弱，似斷非斷。而衆人更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這個無禪是存在於一幅畫中，處於一種絕對的靜止。
“這個無禪，也是好機緣，若我猜得沒錯，那天地輪之中，蘊含着時間法則，天地輪碎片打入他的身體之後，時間法則作用在他身上，使其進入了一種時間停滯的狀況，時間在他身上失去作用，生機不再流失，這才讓他保住一命。而那時間法則，則已經是於過去數百年中慢慢融入到他的精神意識之中。有朝一曰，如果他完全領悟時間真諦，就能自行醒來……不過，以他開山境界之身，想要領悟法則，太難太難。”惡念看着無禪搖頭說。
“開山境界領悟法則並非不可能，要的是機緣和悟姓。”方毅微微一笑，說：“我原本以爲，這個無禪，終生無緣晉入人皇境界，現在看來，他卻是破後而立，有了一絲希望。”
說話間，方毅隔空吸攝出尤勝雪體內的生命本源，另一掌按在無禪的額頭，催動再生法則，頓時就見其受創的肉身不斷恢復，生機不斷增強，很快肉身和神識都恢復了當初鼎盛，甚至在生命本源的滋潤下，更進一步，不斷增長。
不過無禪畢竟不是內壯之體，方毅只將尤勝雪百分之一左右的生命本源灌入其體內，就再也灌不進去了。
饒是如此，尤勝雪面如寒冰，殺意無法掩藏地盯着方毅，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方毅毫無感覺，手掌一震，一股“零式”力量迸發進去，分佈於無禪身體各處的天地輪碎片一下徹底粉碎，居然轉化爲無數道之軌跡，如絲網一般深入無禪全身的筋肉骨膜，然後徹底與無禪的身體融合爲一，使得他的身體都散出了“道”之氣息。
“這個天地輪，頗爲玄妙，不光是蘊含時間法則，更是將天地間萬道軌跡抽離之後封印其中，彷彿一個天地之道的小型縮影，用來對敵之時，輪盤一轉，直接能夠以‘道’殺敵，彷彿天地萬道盡在掌控。”
方毅心頭一動，推算一番，眼前閃現出當初無禪藉助天地輪對戰尤勝雪的情形：無數道之軌跡形成神鬼莫測的攻擊，如綿綿絲雨絞殺向尤勝雪，尤勝雪揮動“異滅”，不斷斬斷道之軌跡，卻因爲攻擊綿綿不絕，有些應接不暇。若非天地輪玄妙非常，他也不可能以開山境界之身與人皇強者周旋。
現如今，這天地輪完全粉碎，其中蘊含的天地萬道之軌跡融入無禪肉身，使得他的身體變成一尊“道體”，雖然遠遠比不得方毅的造化之體，但對於“道”有着本能的親近，將來體悟天地之道更加便捷。
而且，這一融合，居然是陰差陽錯彌補了以前身體的缺憾，雖然不是內壯之體，但天地萬道軌跡盡在體內，卻是能夠通過《洗髓經》參悟小天地而不會有原來的偏差了。
等於是，方毅一掌之間，徹底成全了無禪。
方毅對惡念說：“將他收入你內世界吧，他現在處於頓悟狀態，不知什麼時候纔會醒來。不過，一旦醒來，想必已是驚天動地，掌握時間法則了。”
惡念一揮手，將無禪收進了內世界，說：“方毅，現在小樂也甦醒了，要不要把鄭爽放出來算賬？”
提到鄭爽，鄭小樂的神色便是多了幾分異樣。
方毅看了鄭小樂一眼，說：“也好。”
惡念嘿嘿一笑，再一揮手，一個俊朗青年便是飄浮在半空中，不過卻不像是無禪異樣懸浮着，而是一個自由落體，摔落地面。
“哎喲！”俊朗青年痛呼一聲。
方毅一看，的確是當年鄭爽瘦下來之後的樣子，不過這個時候的鄭爽，居然是被廢掉了修爲，連境界也被粉碎，變成了絲毫不通武道的普通人。
方毅看了惡念一眼，惡念聳了聳肩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