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慌過後,衆人急忙開始施救,一箱箱貨物被合力搬走,歪倒的貨車也被移開,地上的一幕讓衆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一個瘦弱的少年雙膝跪地,身體前傾成拱形,頭部和雙手都支撐在地上,在他身體下方留出一塊空隙,小女孩便趴在這道縫隙中,安然無恙。
很難想象,這個少年是哪裡來的神力支撐住那一貨車貨物的,不過顯然他也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身上的壓力一空,頓時軟倒在地,昏迷過去。
寧昊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並無什麼大礙,只是有些疼痛而已。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寧昊扭頭看去,入眼處是一位和自己年紀一般大的女孩,頭戴一頂俏皮可愛的氈帽,上身是一件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件齊膝白裙,腳蹬一雙運動板鞋,一副青春靚麗的扮相。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但身材已是極爲出衆,裸露在外的雙腿細長而筆挺,光潔如玉的肌膚顯得健康而有活力。
她的眼睛不大,卻如一泓春水,生機盎然,讓人看一眼便陶醉其中,小小的鼻樑下,兩個深深的酒窩勾勒出一道美麗的脣線,彎彎的上翹,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髮絲,在腦後被簡單的一攢,紮了一個小辮兒,餘下幾縷隨意的垂落在胸前。
“好漂亮的女孩!”寧昊心道:相比之下學校裡那些所謂的班花甚至校花都遜色太多了,唯有美麗的夏老師可以一戰,都是可以打十分的女神級數。
“你感覺怎麼樣?”女孩再次關切的問道。
“還好,沒什麼大礙。”寧昊勉強笑了笑,說實話還真是有些疼。
女孩皺了皺眉,牀邊一個小丫頭湊上前來,握着寧昊的手,童聲童氣的說道:“大哥哥,謝謝你!”
寧昊見是自己救的那個可愛的小女孩,便擺出一個鬼臉笑道:“沒事,小妹妹以後出門可要小心了,別往人多的地方鑽。”
“哼,若不是你們這些閒人那麼愛看熱鬧,小依依又怎麼會被吸引過去。”一個西裝革履的少年站在少女身後,此時不悅的插嘴。
寧昊眉頭微蹙,這人咋這麼不識好歹?擡眼看去,才發現屋裡除了少女和小女孩外,還另有兩人,一位便是方纔說話的少年,長得倒是文質彬彬,頗有些風度,另一位是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少女,姿色也有七八分的樣子,見少年說話,急忙用手拉了對方的袖子一下。
氣氛略有些尷尬,恰好此時寧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老媽打來的。
“喂,媽•••沒事啊,我在外面溜達呢•••你們吃飯吧,我一會兒就回去•••好,好。”寧昊忍着疼痛編着瞎話,好歹應付了過去。
打完電話,寧昊便撐着下了牀,稍微活動了一下,發現雖然有些疼痛,但並不影響行動,他對少女笑了笑,又低頭對小女孩說道:“依依是吧?我要回家了,再見!”
“哎——你等等。”少女忽然叫住了他,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沒事嗎?要不還是住院觀察觀察吧。“
“不用,醫生應該檢查過了吧。”寧昊說完拿起自己的校服上衣穿上,準備走人。
那少女忽然走上前來,手裡拿着一疊鈔票,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
寧昊見狀一笑,從中抽了兩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子,笑道:“我這校服破了,就拿個衣服錢吧,呵呵。”若是普通的衣服倒也無所謂,校服只有一身,破了總得再買新的,他可不好意思剛穿了一天就再跟父母開口要錢。
“虛僞!想拿都拿着便是。”西裝革履的少年哂笑道。
“鬆洲!你少說兩句吧。”紅裙少女再次拉了他一下。
“不是嗎?”少年卻不領情:“我最看不慣便是虛僞做作的人,雷鋒做好事都要寫日記呢,你裝什麼清高。”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裝?”寧昊無奈笑道。
“啊哈!”少年一副早就知道你如此的樣子,下巴略微揚起:“你用的是早就淘汰的諾基亞手機,穿的鞋子是幾十塊錢的地攤貨,會對一萬塊錢不動心?我估計你父母加起來一個月也賺不到這麼多吧。”
“一個月?兩個月也賺不到。”寧昊心裡苦笑,這孩子說的還真準,不過他也不怪對方,這種富家少爺似的人物有一套自己的思維模式,而且自己方纔的行爲確實有裝逼嫌疑。
他也沒料到這少女會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看來也不是一般家庭出身,頓時感覺有些意興索然,救人的自豪感也淡了許多,不過他依然不願意拿那些錢。
“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與錢無關的。”寧昊扔出一句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話後,轉身就走,要裝逼就要裝全套!
“哎,我叫雲輕舞,你叫什麼名字?”少女愣神半晌,突然叫道。
寧昊已經打開了房門,腳步未停,低聲道:“寧昊!”說罷帶上房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病房裡,少年冷酷高傲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熱切與希冀:“輕舞,時間不早了,咱們找地方吃飯吧,給小依依壓壓驚。”
“算了,我得回家了。”雲輕舞委婉的拒絕,然後對紅裙少女道:“冰冰,我先走了,改天再約你逛街。”說完拉着小女孩依依出了病房。
少年臉色有些尷尬,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憤怒,但當目光落到少女窈窕身段上時,又轉眼間化爲虛無,剩下的只有火熱與焦躁的心和佔爲己有的慾望!
“鬆洲!”紅裙少女無奈的打斷了少年的遐想,埋怨道:“你今天可不該說那些話,你表現的太急切了,要知道我約她出來一次也不容易,以後想要再約可就難了。”
“哼!你懂什麼!越是女神就越寂寞,我就是要用瘋狂的追求來打動她。”少年胸有成竹。
“唉,輕舞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少女似乎不怎麼相信。
“大不了就用別的手段。”少年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少女被嚇了一跳,忙道:“鬆洲你可別亂來,輕舞的身份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有數!”少年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唉,紅裙少女心裡嘆息了一聲,也不再勸。她心知這位蔣公子自視甚高,仗着父親蔣振華是全國排名前一百的富豪,便自覺地高人一等,眼中沒有擺不平的事情,可雲輕舞豈是一般的女孩可比。不過她與這蔣鬆洲的關係也並不如何親厚,自然也不會多費脣舌,她只需在這其中獲得自己的利益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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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昊一路回到家中,心中卻始終縈繞着那少女的影子,雲輕舞,真是個好名字,人如其名,如一朵純淨無暇的雲彩般明媚照人,雖然明知道自己跟這種女孩子不可能有什麼交集,但心頭卻始終無法抹去那道倩影。
直到回到家中,寧昊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在父母都在忙着,沒察覺出什麼,他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想要找點事情做,卻總靜不下心來,心煩意亂之下,摸到了九叔今日送他的那本書,心想就當做是小說看看也好,便取了出來隨手翻閱。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即天地,天地分陰陽,•••”書一開篇,便讓寧昊啞然失笑,這種氣功開篇的水準也好意思拿來忽悠人,不過這倒讓他對九叔的身份有了更近一分的猜測。
與九叔和大壯的相識實在是一場誤會,也就是在兩個月前,那時候他剛隨父母搬到此處,他無聊之餘去振華超市門口閒逛,不小心踢翻了大壯盛着饅頭的缸子,兩人都是年輕氣盛,三句話不到便動了手,可結果卻讓寧昊極爲鬱悶,對方簡單的幾招便讓自己栽了個狗吃屎,三番五次皆是如此。
要知道在初中寧昊是練過散打的,雖然談不上是高手,卻比一般的人要會打架,而且在學校裡實戰的機會也確實不少,沒想到碰上一個一日三餐都沒有保證的乞丐,竟然被打的找不着北。
不信邪的寧昊一次次從地上爬起來,卻又一次次的被打倒,最終是與大壯一起的老者也就是九叔制止了他們,少年人火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番閒談下來一笑泯恩仇,自那之後寧昊時不時的給兩人送些饅頭之類的吃食,交情倒是越來越深。
終於有一天,大壯問他要不要學習他的拳法,寧昊自然滿心歡喜,後來似乎見他是可造之材,九叔也親自出言指點,一套太祖長拳最終被他盡數掌握。
寧昊自然奇怪身負“絕學”的九叔爲何隱跡在乞丐隊伍中,大壯對此一無所知,九叔卻又三緘其口,只說中華武術源遠流長,這種拳法並不少見。寧昊自小就對華夏曆史和文化頗有興趣,自然知道中華武術也是真實存在的,九叔說不定就是哪個落魄的流派傳人。
看到《九陰九陽》後,寧昊的猜測更進一步得到證實,在國內這種流派的傳人有許多,混得好的什麼少林、太極等等能夠登堂入室,藉機賺的盆滿鉢滿,混的差的就只能四處忽悠了,像九叔這種估計就是忽悠也忽悠不成的,卻又死死抱着傳承門派的念頭,最終落到在乞丐隊伍中混跡,而大壯則成了他尋到的傳承者,當然現在還加上了自己。
想通了這些,寧昊不禁心中興奮。其實在平淡無奇的生活之下,他一直有一顆不安分的心,總想着有朝一日如傳說中的武俠一般縱橫天下、鋤強扶弱、逍遙人世,將什麼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風頭壓下去,讓中華武學真正的發揚光大。這些想法似乎是與生俱來,深深紮根於自己的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時間久了便也習慣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母親進來詢問了一些學校的情況,寧昊含糊的一一應付了,沒好意思提起校服褲子爛了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將母親請了出去,便上牀睡覺了。